《凤夕白苏惊墨》第15章 内宅大权

    “爹，怎么如此忧虑。是为了二妹还是因为朝务。”苏惊墨安排着苏若鸢院子里的下人将人抬了回去，又命人请了大夫过来瞧瞧，这门面功夫还是要的。重新端了参汤屏退四周的下人，苏惊墨乖巧的站在苏彦霆身后揉起肩来。
    “她那不争气的东西就不要提了。”苏彦霆按按眉间颇为头疼。
    爹一向以为二女儿是个省心的，今天这是失望了，苏惊墨深深叹了一口气，拉着苏彦霆赶忙坐下。
    “爹是为朝务费心。”苏惊墨浅笑，苏若鸢真晕假晕她不知道，不过落星趁机把她打晕了是真。在脑中思索着前世在此时，朝中发生的大事，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件。苏彦霆不说，她也不好过问。
    “你向来聪慧，来来。看看能不能为爹分分忧。”苏彦霆也是心中愁绪，把公文摊在苏惊墨面前算是疾病乱投医。
    苏惊墨把公文上的字一一细看，丽源水土流失，雨水滚动坡下，庄稼绝收。为何会如此？苏惊墨合上公文仔细思量，她记得丽源天气并非无常，土地起伏不大。可是，地面崎岖，切割破碎，无一定方向。
    等等，她对此，似乎有些印象。苏惊墨轻蹙眉梢，仔细回想着当初的解决方法。
    若是以后年年如此，朝廷放粮放银治标不治本。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平民百姓。苏惊墨看着苏彦霆愁苦的踱来踱去，喃喃自语一会儿就变成了大喊，似乎十分不甘心的模样。
    有了！苏惊墨眼神一亮，连忙把苏彦霆请回椅子上，自己则磨起墨来。
    “墨儿可是有高招？”苏彦霆一看苏惊墨的模样也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侧头询问，生怕把苏惊墨的灵感给吓跑了。
    “爹，女儿也是偶有想法，你且听听。”苏惊墨边说边铺上宣纸，执起笔在纸上画起了梯田。
    苏惊墨余光瞟到苏彦霆越倒吸一口气，似乎没看出什么门道。苏惊墨也不着急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办法一一仔细的画好，把笔一放认真严肃的说起自己的办法。这个主意其实并不是她想的，如今提前说出来虽然惭愧，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早些提出，便可以早些实行不是么。
    “这名曰梯田。大多修的宛若台阶，分段建造的阶梯式农田。如此以来，坡田中留的住雨水，积蓄水分，庄稼也可增产不少。”
    “也有效的防止山坡上的泥土沙石流下山坡，如此水土流失会减少许多。丽源地形丘陵，水土流失又甚多。女儿思来想去，觉得这梯田十分适合。”
    苏惊墨简单的分析了一下丽源的地形和形势，说的头头是道。侃侃而谈的模样宛若仙人，指点江山成竹在胸。
    苏彦霆本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哪里真的想到苏惊墨会想出办法，一时之间欣喜就差把苏惊墨抱起来做个抛出抱住的动作。
    看着苏彦霆高兴的连连说好，像是小孩子一般。苏惊墨也心中也十分开怀，素日里皆是爹为她排忧解难，而今就让她为爹分忧一番又有何不可呢？
    苏惊墨指着图上的梯田，清晰的说起这其中的细节。她并不藏私，尽数把自己所知道所想到的地方仔细认真的说了个遍，又旁敲侧击的让苏彦霆去与户部一小吏去商量钻研。在苏惊墨的印象里，过几日正是这户部小吏给苏彦霆出这好主意的时候。
    苏惊墨将自己对丽源的情况一一分析，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梯田之事终于接近了尾声。苏惊墨讲的口干舌燥，喉咙发痛，但是看着苏彦霆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便也十分欣慰。
    苏彦霆珍宝似的将苏惊墨画的写得那些关于梯田的纸张收起来，放松了身子悠哉的喝起女儿送来的参汤。嗯，宝贝女儿送来的就是不一般。
    “为爹分忧是女儿的本分嘛。”苏惊墨抿抿唇，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小女儿的神态微然显露，她从来不知道对着父亲撒娇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你这丫头。”苏彦霆探过身子轻柔的在苏惊墨鼻子上刮上一下。
    只有在她面前，爹才是那个温柔宠溺的慈父。苏彦霆看着苏惊墨花儿一般的脸庞，又想起苏惊墨的生母，雨婉然。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烟雨迷蒙的傍晚，那个俏皮嫣然的女子撞进他的怀里，迷糊的拉着央求他送她回家。那样开朗活脱的女子啊。
    “叩叩。”
    “谁？”苏彦霆降下笑容，不善的看着门外。
    “老爷，是妾身。”柳茹莹娇媚的嗓音传了进来，不管是冷冻了苏彦霆的笑意，也寒了苏惊墨的愉悦。
    然而苏惊墨在扫兴之余，别有一番期待。柳茹莹每次都来的如此巧，苏惊墨实在是忍不住要叫好。
    柳茹莹心情忐忑的进了书房，她知道苏惊墨还在故此也不惊讶。刚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眼泪直掉。
    “你这是又做什么。”苏彦霆难得心情好了许多，看见她一张哭丧的脸又绷起了脸颊。
    “老爷，妾身是来领罪的。”柳茹莹伏在地上极其卑微。
    “你何罪之有？”苏彦霆冷凝半晌直把跪在地上认错的柳茹莹看的脊背发冷才开口问上一句。
    “妾身管教不严，二小姐年纪小一时玩闹实在不该。日后妾身定严加管教，免得那些个公子贴过来毁了二小姐的名声。”柳茹莹边说边斟酌，今晚苏若鸢那边闹出的动静不算小，来龙去脉她也略有耳闻。
    此次过来就是为了推了责任和探听一下爹的口风吧。
    女儿美貌难免有些公子哥贴过来垂涎，怪不得苏若鸢。爹一向对苏若鸢还算是宠爱，这没有处罚她，只是怕她在这里煽风点火才过来探探的。柳茹莹的那些小心思瞒不过苏惊墨，而苏惊墨也听得冷笑连连，不把这点把戏放在心上。
    “若鸢着实过火了此次。管教不严，管教不严。一个女儿放肆，另一个也这般无状。你确实不知道如何教育的孩子。”
    她柳茹莹的行为举止，爹又不是不晓得几分。这偌大的一个后院，也不知道猫了多少肮脏。如今过来装可怜，是否晚了些。苏惊墨乐得看着柳茹莹眼泪涟涟，只是并不觉得可怜，反而带着几分可恨。
    “许是姨娘太累了。孩子又大了，难免有些自己的小心思。”苏惊墨不惊不扰的自顾自喝着茶，难得的心情愉悦。
    “大小姐说的是，妾身为家中尽心尽力，对孩子确实是疏忽了。”苏惊墨话中之意，柳茹莹并没有听出来几分。只当自己找了个空子，钻进去说起了自己的功劳。
    “你那糊涂脑子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的好，家里管的几个明白。既然你也觉得太累了，从今开始，墨儿就学着管家吧，来日嫁人了做了主母早晚得学。”苏彦霆却不是个糊涂的，顺着苏惊墨的意思说了下去。
    苏惊墨确实有想要掌家之权的意思，爹对她向来有求必应。如今听出了这话头也是如此帮助她，爹还是这么疼爱她。苏惊墨湿润了眼眶，亲昵的望着故作满面严肃的苏彦霆。
    “大小姐还小，怎么会管家呢。还是妾身帮着老爷分忧才是。”柳茹莹一听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柳茹莹的脸色看在苏惊墨眼里实在好看，也知道柳茹莹并不愿意。若是交出管家之权，
    那岂不是让柳茹莹把内宅大权都交到了苏惊墨手中。这掌家的好处柳茹莹明白，她更明白。所以，她才非要不可。
    “墨儿虽小，却愿意学习。到时候就劳烦姨娘指点一二了。父亲说的对，这些小事哪里比得上二妹和三妹重要，教好两位妹妹才真是为父亲分忧。姨娘可别谦虚的推辞了。以后二妹这种事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惊墨刻板的坐直，面容上不带着一丝表情，说完宛若机械不掺杂情感。冷漠的又讥笑的望着柳茹莹张张嘴也没能说出话来的模样。一双眼睛沉静如水，漠然的双眼深处藏着深潭阴森的痛快，看久了都让人筋骨寒冷。而那故意摆出的木板的表情带着一丝小狐狸般的狡黠。
    “好了！没别的事就回去吧。老爷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没工夫跟你啰嗦。”苏彦霆不耐烦的挥手打发柳茹莹回去，一手拿起一本公文装作认真的看起来。
    柳茹莹一看如此坚决也吞下了满口的话，阴毒的望了一眼苏惊墨愤然离开。
    苏若鸢不是个笨人，她娘倒不是个聪明人。瞧瞧，一会儿就将自己绕了进去，何必
    来此一遭呢。苏惊墨满意的再次捧起了茶，两次都铩羽而归，还学不聪明的话就真是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