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看到,面向我们的山坡上的植被,泾渭分明地分做两种颜色。虽然不是整齐的划分出来,然而曲折的泾渭线,也能令人清晰看出不是自然生长的结果,一定是经过人为的改变。
这两种颜色是黑和白。黑色的植物,其实根茎是绿色的,而果实形状如熟透的葡萄,通体发黑,又生长的非常密集,铺天盖地的覆盖在山坡上,给人一种全是黑色的感觉。白色植物,从根茎到叶子,仿佛是晶莹剔透的玉石雕刻般,令人叹为观止。
我们俩仔细观察后,认出黑色果实是一种很常见的野果,石岩村后山上就有,我们都叫它黑肚梨。味道酸涩,除了小孩拿来玩耍外,没人吃的。白色的植物,像大豆芽似的,有些像水晶兰。
这种东西一般生长在阴暗潮湿地带,靠腐烂植物吸收养分,因此被称作死亡之花。有人说这是跟彼岸花一样,都是来自地府。然而这种植物很少出现在露天旷野外,并且是如此大的规模。
山坡上出现这样植被,与众不同。我隐隐猜到了些什么,跟蓝小颖说:“这是不是代表了巫和冰尸?”
蓝小颖没有开口,迅速绕向东侧,我却跟她反其道而行之,往西去了。这座山是一座孤峰,与其它山脉没有丝毫连接处,因而有四面山坡。我跑到西侧一瞧,顿时惊喜不已,这边是坡上的植被是黄色的,满山的黄,菊!
我跟着又绕到山南,这边的植被是蓝绿两种颜色。蓝小颖很快跑过来跟我碰头,说东侧山坡上,全是青色。这么说,这种植物的布局,很有可能代表了迷宫禁地。山顶上的道观,会不会是红尘绝地呢?
可是这里距离沙山镇近千里之遥,红尘绝地绝不会在这儿。但这六种颜色分别区分开的植物,又和沙山镇是什么关系?
尽管暂时想不通其中蹊跷,但起码可以确定,这座山上肯定藏着红尘绝地的秘密。虽然走错路走到石碾子沟,却让我们得到意外的收获。
俩人当即回到西坡往上爬,奶奶说过,通往山上的唯一道路,就在西坡。而这面坡上种满黄,菊,显然之前对于颜色的猜测也没错,它代表一条生路,也代表着道家涵义。
黄,菊下依稀留有积满泥土的台阶,只是多年没人走过,早已被泥土遮盖住,变得面目全非。我们俩于是沿着这条废弃的道路往上爬,路上哥们特意摘了几多菊花,帮蓝小颖插在发间。然后诗兴大发,念了两句李清照的词。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肥……”于是一片黄花拍到了脸上。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俩就爬到了山顶上,一眼就看到了那片道观废墟。在西斜阳光照射下,焦黑的残垣断壁,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感,同时也散发着诡异而又神秘的气息。
蓝小颖喘了几口气说:“速战速决,看过之后马上下山。”
我们俩匆匆走过去,但这时留意到,整个山顶地面,都是曾经被火烧过的痕迹。目前仍旧是寸草不生,非常荒凉。
走到废墟跟前,发现这座道观占地面积不小,遥想当年肯定是规模宏大,气派非凡。倒塌的观门面向正南,但已经被灰烬淤塞住,不能通行。我们俩攀上斜架的石梁,终于将整个道观布局尽收眼底。冲门之处是大殿,两侧有厢房,大殿背后有后院。从房屋占地和数量上来看,当时道观里的弟子一定不在少数。
看清地形后,蓝小颖飞身跃下去,落在大殿前的院子里,这儿还有片空地。我急忙跟着跳下去说:“先别贸然接近大殿,我先拿罗盘探测一下有没问题。”
蓝小颖说:“从外观上,看不出邪气。你看废墟上似乎有个口子,我们过去瞧瞧。”
我这时候已经把罗盘掏出来,跟在她身后。罗盘其实挺实用,只是并非是电影里看到的,拿出来海底针就能搜到邪祟的方向和位置,需要祭咒的。有时候感觉这东西跟汽车里的电子狗一样,等你搜到信号时都已经过去了,所以不是出门,很少带这玩意。
海底针一动不动,看样子没问题,才要收起来的时候,它突然转个圈子,指针指向了大殿!
我一把扯住蓝小颖说:“有问题,还是先探下路比较保险。”
探路的方法,那就是折纸人。我迅速折好一个纸人,滴血念咒后,甩手将它丢进大殿门口位置,一个黑乎乎洞口内。在阳光下,这种小法术是不灵验的。
我跟着捏诀,念咒催动纸人向深处行进。虽然看不到它什么情况,但只要遇到阻力,指诀上会生出反应。纸人竟然一路畅通无阻,让我稍感意外,而与此同时,我也在观察着罗盘动静。蓦地指针左右摇摆,并激烈地震颤,我心头倒吸口凉气,里面的邪气还挺浓的!
正在这时,只听从洞口里传出一阵尖叫声,我和蓝小颖不禁动容。废墟里绝对不可能有活人,而这声尖叫听起来又特别的惨厉,尽管是大白天,我头皮还是麻了。
尖叫声过后,紧跟着纸人遇到阻力,令指诀仿佛被胶泥裹住一般,沉滞难动。我为了试探里面邪祟虚实,没有停止,并且加快咒语速度,脚下踏罡步斗,极力催动指诀让纸人前进。结果手指一阵刺痛,随即沉滞感消失,我就知道纸人挂了,八成被撕成了碎片。
“这个地方很邪,不能进去。”我跟蓝小颖说。
“那我们下山吧。”既然进不去,蓝小颖也是特别果断,没必要在这儿耽搁时间。
正当我们掉头要爬出废墟时,猛地听到大殿洞口中,又传来一阵响声,并且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
我们俩不由相对惊骇,这里鬼邪不会牛逼到,敢在阳光下出来追杀我们吧?
我心说倒要看看你个小幺有多大本事,当即掏出一支符水做好了迎头痛击的准备。蓝小颖歪着头,一脸诧异的神色,显然看不到有邪气,对这种诡秘的邪物感到特别纳闷。
“呼”地一声粗喘,有个黑乎乎的玩意从洞口里钻出,看上去像是人的体形,但压根看不清脸孔。我立马将符水推射出去,哪知这玩意嗷一声叫,撒开双脚往东侧跑了。
蓝小颖错愕地说:“好像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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