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一前一后很快跑到了隧道出口处,此刻雨已经停了。走出来发现这是在后山南坡上,也就是水泡子对面的位置。南坡很少有人来,因为这下面是深沟,与我们跳崖的位置下,是相接连的一道环形深谷。这里地势比较险恶,再说这一带荒山是绝对的穷山恶岭,光秃秃的没任何资源,村里人没事是不会来这儿找刺激的。
蓝小颖出来看到这么险峻的地形,于是收起玩笑之心,跟我手拉手爬向山头。在湿滑的草丛和石缝之间,发现了大量足印,都是赤脚留下的,百分百是那野人的。我们一边防范这家伙的伏击,一边还要警惕鬼鸟,一路上谁都没任何想法,心头只有紧张两个字。
还好翻过山头,没遇到情况,依着蓝小颖要立刻下山,但我还惦记着那把铜钱剑,死活要回到崖边找一找。俩人又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回到崖边,果然把铜钱剑找回来了,不过望着下面漆黑的深沟,感到惊心动魄。如果没有那块凸出的石头,我们俩这会儿早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肉饼子了。
我们算是不幸中万幸,对着崖边一番感叹后,又想起了不幸的刘奎爷爷。他当年应该没有我们俩这样的身手,我觉得即便是攀住了那块凸出的石头,也未必能活下来。还有当时野人没挖通隧道,就算能爬进洞里,最终终究会命丧古井之中。
这样说来,我们是不是该感谢那个野人?
回村的路上,我不住追问蓝小颖是不是小玲,这丫头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谈此事。我数次以各种借口去拉她的手,都被这丫头拒绝了,直到回了冯永祥家里,都没从她嘴里和心里得到一句有用的东西。
进门天已蒙蒙亮了,冯永祥一家人还在沉睡中,我们俩悄悄溜回屋里,躺下来又睡了会儿。早上起来,他们一家人居然没发现我们跑出去过。田桂香去做饭,冯庆龙抱着孩子陪我们说话,我观察一下孩子气色,脸上黑气又开始浓重了,忙调了符水灌他喝下去。不过多时,黑气被压了下来。
这情况并不是特别好,符水起初作用很大,久而久之,便会慢慢失效。如果不抓紧彻底拔除尸毒,最多五天,大罗金仙都救不了这孩子。我心里担忧,表面上没敢表现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和他们说,今天要回村看看,然后上山找点草药,给孩子和爷爷治病。
临出门前,问了冯永祥当年挖掘古墓的位置,然后和蓝小颖走向村外。来到村边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刘奎爷爷的家。低矮的房子非常破落,屋顶上长满了杂草,看来刘奎爷爷死后,这里一直没人住过。想起冯庆龙说,刘奎爷爷阴魂不散,谁敢住这个凶宅?
望着这座破落的老房子,不由触景生情,又想起了十七年前的一幕幕。如果不是小玲拿出手指骨,这个家不会散,我可能也会在这里长大,此刻说不定也和冯庆龙一样,早结婚生娃了吧?
蓝小颖站在一边,默不出声,但我看得出,她目光中似乎隐藏了很多东西。好吧,你现在不说,我给你时间,总有你说的时候。我想到这儿,转身走了。
我先回到了我们家老房子前看了看,和刘奎爷爷家一样,长满了荒草。我们家的名声,比刘奎爷爷要凶的多,这里要是有人敢住,精神一定有问题。在这儿唏嘘了一番,又和蓝小颖沿着村里大街走向村西坟地。
村里没人认识我,但我还是认出了几个老人,我对他们没什么好感,因为那个时候,他们都在指责和谩骂我是个不祥之物。没有经历过那种屈辱,是难以体会到我此刻心情的。不过现在看开了,虽然当年被逼的走投无路,但因祸得福,我反而变成了市民,远比在山村里生活的要好,这全是拜他们所赐。
经过吴寡妇门口时,我感到挺诧异的,因为大门敞开,里面打扫的很干净,肯定有人居住。要说吴寡妇宅子更凶,这谁啊这么大胆子?
这时忽然看到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蹲在门口,马上认出了他。这人给我印象最深,是村里唯一帮我说过话的潘大大。大大是小时候叫的,现在应该叫大爷了。我于是凑过去拿出一盒烟,递给他老人家一颗,说我们是来这里做小生意的,想跟你打听个事。
潘大爷挺好说话一个人,笑着接过烟点上,问我们要问什么吧。我说听说石岩村有个吴寡妇,当年死的好惨,怎么会下葬后又生孩子了呢?并且这孩子有家不回,家里反而有人住,这户人家是谁啊?
老头一听此话,眉头皱起来说,吴寡妇怎么生的孩子,谁也不清楚。后来孩子被吴寡妇妹妹抱走,听说因为这孩子和丈夫离了婚,无处可去就跑姐姐老家住下了。可是这孩子从小像只小狼,一到夜里两只眼睛就发绿,村里人都说是怪胎,于是跟当年白宇那小孩一样,受不了气跑深山里住着不回家。
听到他提起我的名字,心头便是一酸,老头这么多年了还记着我,可他不知道跟他上烟的小伙子,就是十七年前的白宇。
潘大爷接着往下说,吴寡妇妹妹往家带了几次,可是这孩子在山上住野了,回家住不了一天,又会跑回山里。吴寡妇妹妹最终没了办法,只能任由他去了。说起这女人,命也够苦的,后来接连找了三个男人,全都不明不白的死了,她索性不再找了,就这么自己一直过了下去。
哦,明白了,由于我们家被全村人视为不祥之人,所以村里没人理我们祖孙俩。吴寡妇坟里挖出孩子一事,奶奶肯定也不知道,后来这孩子又跑深山里住,我们从来没见过,所以便不清楚这件事。
正说着,吴寡妇妹妹从家里走出来,潘大爷搬起马扎回家了,好像挺怕她似的。
这女人长的颇有姿色,虽然年近五十了,但脸上皱纹并不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看上去倒像是个三十来岁的少妇。这在山村里能够保养的这么好,非常少见。她看了我们俩两眼,看到蓝小颖时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关上门朝村西走了。
我们于是跟过去,其实也不是有意要跟她,本来我们就是去坟地的。可是走了几步,忽然发现潘大爷又从后面走了过来。蓝小颖扯我一把,俩人溜进一个胡同,然后往外偷瞧,只见潘大爷跟在吴寡妇妹妹后面,不即不离地走出了村外。
我心说他们俩难道有x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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