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虽然相信我和蓝小颖没杀人,但我们也不能完全洗脱嫌疑。天亮的时候,我们俩获许回家,不过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随传随到,不得离开黄瑜市。
我和蓝小颖站在警局门外,看着朝阳升起,俩人不由自主又握住了彼此的手。心里同时在想,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见到太阳升起了。在无畏生死的同时,也涌现出一丝面对死亡倒计时的悲哀。
“最后一天的时间,你想怎么打发?”蓝小颖脸上是一副淡然的笑意。
“陪着奶奶。如果你没处去,就再当我一天女朋友,大家一起过吧。”
“好啊,虽然这个男朋友不是真的,但也算是弥补了一个人生缺憾。”这丫头欢快地拉着我往回走了。
尽管这几天没怎么好好睡过,非常困倦,但我不敢睡了,就这么点时间,岂能挥霍了。回到家,我俩勤快地做好早餐,把家里来个彻底大清除。奶奶坐在一边,满是疑惑地看着我们俩,好像发现她的孙子越来越二了。
中午我出去买了酒菜回来,给爷爷老爸也准备了杯筷,让奶奶更加的迷糊。我说这次咱们躲过一次大难,你老人家又多了个勤快懂事的漂亮孙媳妇,应该庆贺庆贺。奶奶眼瞅着我们饭桌上还手拉着手,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显得非常亲密,应该不是演戏了。
可是她不知道,我们俩在心里彼此和对方说,一定要演的逼真,不能让老太太看出破绽。而说完后,蓝小颖又叫道,吃你的口水,恶心死了!
老太太高兴起来,但不敢让她多喝,就喝了两小杯,然后随便吃了两口,回屋睡觉去了。她一离开,蓝小颖就在心里跟我说:“为了配合你,让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如果能够不死,你必须赔我青春损失费。”
我喝了口小酒问她:“青春损失费多少钱一斤?”
“无价的。”
“好吧,那我把自己赔你怎么样?”
“无赖!我只是在配合你演戏,你别太入戏了。进了地府,我们还是陌生人,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她说着甩脱我的手,脸色黯然下来。
我心想一定在想袁瑟了吧?别看她嘴那么硬,其实那小子挺帅的。家里有钱,又懂得讨好她,这几年在一起,就算是条狗,也会产生感情的。想到这儿,我咧嘴笑了笑,我才没有入戏,只不过在尽情地享受这宝贵的时间。
下午吃过饭,我却高兴不起了,因为还没想好,怎么留遗言。蓝小颖说,与其留遗言,还不如突然死亡,能够让老人家接受。既然演戏,那便演到底,凌晨鬼心发作,我们就从楼顶跳下去,演一出殉情大戏。
好吧,那就听她的,我把这几年积攒的两千块钱,放在自己枕头底下。下午吃过晚饭,笑着和奶奶打招呼,我们去值班了。其实心头是无比的沉重,看着她老人家苍老而又慈祥的面容,一颗心都扭成了麻花。
走在大街上,蓝小颖说想哭就哭吧,这是人生最后一次了。我苦笑着说,你不知道我不会哭吗?她哦了声说忘了这事。
俩人一起来到医院,发现凌薇今天值班,她看上去有话想跟我说,但见到我和蓝小颖这么亲密,就郁闷地走开。其实从内心来说,我挺喜欢这小丫头,不过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更愿意当她大哥哥,在她受到欺负或遭遇委屈时,出面帮她摆平。
也幸好我们俩没进一步发展,不然这次又会伤到一个人。
今晚常昊也值班,来之前给他打过电话,叫他买点酒菜。反正我们俩科室暂时没了主任,到凌晨就没啥事了,不如开怀畅饮一次。十一点多的时候,常昊就憋不住了,我让凌薇帮我看着点,有事打电话,于是和蓝小颖上了天台。
这小子买了两瓶白酒,我们经常在医大喝了,每次一人都要喝一瓶,虽然每次喝完都会趴下。他还买俩烤乳鸽和花生米,仨人就地坐下来。不过这小子对于蓝小颖还是保持着十分的警惕,那一耳光,让他到现在还尤有余悸。
我说:“哥们不用害怕,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并且被驯的服服帖帖。小颖,是吧?”
蓝小颖笑眯眯地点点头,但我看到她眼里充满了杀气。然后她握住我的手,心里说:“你们两个流氓,今天我配合你,进了阴阳路,我想打你耳光!”
我嘿嘿笑着,心里却苦了吧唧说:“随便打,别打脸。”
“不行,我打的就是脸!”
常昊差点没惊爆他的钛合金狗眼珠,张大口半天才说:“乖乖,你们啥时候勾搭上的?”
蓝小颖转头瞪他一眼,这小子吓得一缩头叫道:“白宇,她要打我。”
我板着脸对蓝小颖说:“别胡闹,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蓝小颖忍着气点点头:“我错了,开始喝酒吧。”
常昊冲我竖起大拇指,但看到蓝小颖似笑非笑的面容,准备说出口的一句话又咽了回去。拿起一次性水杯,倒上酒跟我喝起来。二两小酒下肚,我忽然有点晕,忍不住回忆医大这四年,又说起了无数次偷窥那些男女的风流韵事。于是心里听到蓝小颖不住的在骂流氓!
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奶奶,我跟常昊说,咱俩是不是哥们?这会儿他也喝的差不多了,扑楞着脑袋说,必须是,并且比亲兄弟都亲的哥们。我说那我哪天突然挂了,你会不会把我奶奶当你亲奶奶来照顾?
这小子稍微愣了一下,但随即大着舌头说,那是必须的,你奶奶就是我奶奶,你女朋友就是我女朋友。你死吧,死后我会帮你全都照顾好的。我知道他说的不是醉话,四年的哥们,彼此了解太深了,如果他死了,我也会把他父母当成亲爹亲妈来照顾的。
俩人在满嘴跑火车当中,把两瓶酒喝完。我由于心里惦记着鬼心发作,越喝越清醒,常昊却仰面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噜。我转头看向蓝小颖,她后来始终没再说话,一直望着远处的夜色,脸色如水,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我挪过去坐在她的身边,这时候看着她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忽然觉得神圣不可侵犯,本来想握住她的手,却又把手缩了回来。
我们俩就这么默默无语地坐着,不知不觉,凌晨四点了。我们俩都开始紧张起来,时间到了!
书上记载,三天时间非常准确的,不会提前也不会延后!
不怕死,那都是豪言壮语,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谁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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