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世星穹青纪马筱彩》第240章 抉择

    “我只给你讲了来历，却没有将过程告诉你，虽然听起来你来自黑暗，但是……事实上，你比任何人类都要光明。”
    “虽然其他的灾厄躯体并没有你这样的变化，但是从你的身上，我却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你好奇我为什么对你这种态度，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的来历。”
    “我无法确定，但是推断基本可以确定，你是灾厄神躯体最大的部分化成的，但是你却并不‘只是’由它的躯体所化。神孽可以将任何生物的扭曲情感、或者是在负面情感中扭曲的灵魂转化为力量，前者提升微少，后者则提升不少。”
    “因为神孽本身就是负面扭曲情绪的集合，所以它的躯体可以被动吸收周围生物的负面情感，以及……生物扭曲的灵魂，随后转化为了力量。这是一种肢体自带并且条件反射进行的吸收，不会停止，也不会转变，而那根最大的灾厄躯体也正是如此……”
    “它从天空坠下，半个宏伟城市被它所毁灭，随后，无法计数的第一批灾厄兽降临，数千万的人类死亡，这些人类在末日中绝望痛苦，它们的灵魂几乎都在绝境死亡前扭曲了，所以，灾厄躯体自然而然的将所有灵魂吸收，强化着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但是，它毕竟只是灾厄躯体，只是神孽的一部分，并且还是很微小的一部分，它被动吸收扭曲的灵魂，却无法将扭曲灵魂中它们最不喜欢的残渣——人类灵魂中温暖纯净的部分吐出。就这样，这个最大的灾厄躯体不断吸收人类的负面灵魂，它变得越来越强，但是它本身却并不存在意识，只是一个活着的‘残肢’。”
    “数千万，乃至上亿的人类灵魂被它吞噬，它强大到甚至足以凝聚形体，诞生意识……但是，这个残肢因为无法思考，它却不知道，这么庞大的人类灵魂，哪怕都是已经在绝望中扭曲的存在，但它们每一个人类灵魂中，总有闪光的纯净部分，而这些纯净部分也在在它的身体里堆积着，巨大的数量同样也早就了在灵魂层面上，强大且完成的个体！”
    “在之后，灾厄躯体初生的懵懂意识发现了危险，它想要摧毁这个人类灵魂中最璀璨部分凝聚成的强大完整灵魂，但是显然，没有思考能力的它不知道自己在自寻死路，它……失败了，并且失败的很彻底，意识彻底被抹杀，连躯体都被占据。于是，神孽的躯体，在加上庞大人类负面扭曲灵魂融合成的怪物，有了一个璀璨的灵魂，她的意识在懵懵懂懂中，她被动的重塑了自己的躯体，于是……一个崭新的‘人类’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
    青墨言讲得很慢，他显然是想让岚寂听清楚他的每一句话，所以他客观的讲出了一切，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岚寂，你的身体中的力量，属于神孽，吞噬无数人类扭曲灵魂，最终无比强大的黑暗力量，但是你的灵魂，却是无数人类灵魂中璀璨部分凝聚成的，你的力量比任何存在都更加黑暗、深邃。但是，你的灵魂却比任何人类都更加清透、纯净！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杀死你？你确确实实是个人类，而且是比所有人类都更加善良、美好的存在。
    我已经见过太多扭曲的人类，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坚信你的未来！”
    青墨言将望向辽阔远方的目光回转，对着岚寂重重点了一下头。
    “璀璨而纯净的人类灵魂，不应败给神孽污浊的灵魂！你就算拥有邪恶的力量，但只要你掌握住它，它就不可能对你造成污染！”
    “……”
    这个时候，岚寂陷入沉默，她猜想过自己的诞生，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来历竟然是如此。
    “我脑海中熟悉的声音……”
    “是神孽的！它在扭曲虚空之中，想要干涉你，付出的代价几乎和毁了这个星球相等！这种消耗，它也不会愿意进行。”
    “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
    岚寂咪表了自己诞生的缘由，但心中却更加疑惑，她的诞生，到底是一个意外，还是拥有着更深刻的意义？
    “因为希望！”
    而这个时候，青墨言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岚寂的话，他从岩石上站起，背脊后是皎洁的月光，看起来，就仿佛他背负着整个世界！
    “在过去，我们的世界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想要杀死神孽，但是！神孽本身就是负面情绪的集合，根本没有死这个意义，我们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杀死它，只能将它封印，赶回扭曲的黑暗虚空！”
    “但是，今日，你的诞生，就是希望！你拥有神孽的力量，你是它的一部分，但是，你同意拥有着人类的灵魂，人类最纯净的灵魂，这些灾厄兽，犹如尊敬自己神祗般尊敬你，这是你所持有力量的证明！”
    “而现在，你为墨祈心和墨祈颜所做的一切，正是你人类灵魂中最璀璨部分的说明！岚寂，你是无数世界的希望，亿万万人类浩瀚时光长河中祈祷出现的变数！现在，我很荣幸自己能够见到你，很庆幸能够在神孽还未对你造成侵蚀时找到你！”
    这一刻，岚寂眼中普普通通的人类终于展现了他的意志，这个人类中诞生的伟大生灵，没有犹豫、没有隐藏，他堂堂正正的站在那里，于星空之下对岚寂宣告着她存在的意义。
    “那么……你想我做什么。或者说，你想用我作什么？”
    岚寂低头沉思了片刻，最后默然抬头。
    “你既然出现在我面前，那么也就是说，你已经对我做好了安排吧。”
    “嗯。”
    青墨言此时没有在遮遮掩掩，而是直接点了头。
    “岚寂，你人类的灵魂注定与灾厄兽格格不入，现在，你仍然处于神孽的监视之下，所以我建议你现在想办法隔离神孽的感知。时间漫长，所有的一切都无须着急，未来，还很漫长……”
    “那我能去哪里？”
    听着青墨言的话，岚寂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任何人也无从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孩子，你想经历人类的成长吗？”
    “成长？”
    “当你诞生的时候，你已经是现在的状态了，你虽然有着人类的灵魂，但却并没有人类塑造人格的过程，现在，你想经历这个过程吗？”
    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我为你好所以你要答应的态度，青墨言只是为岚寂提供着意见，征求她的想法。
    “……”
    这是一个很大的命题，岚寂也没有马上给出回答，她犹豫了一下，回忆起自己自诞生所做的一切，相遇、有趣，最后遇到了墨祈心，体会到了家人和朋友的感觉。
    虽然说不上多么的无法忘怀，但是那种感觉，岚寂……很喜欢。
    “我……真的能够吗？”
    “嗯，可以做到，但是……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青墨言仿佛早就知道了岚寂的选择，他的神情没有变化，但是也将弊端说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你几乎不可能躲过神孽的窥探，毕竟你身体中流动着它的力量，所以为了躲避他，我必须要将你封印起来，而封印的器物，就是我的武器。”
    “只要你被封印了起来，你就可以躲避神孽的监视，也算是得到了真正的自由。至于体会人类的生活，这种方法可能不太好，但是，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几天前，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我们有着血脉的连接，我可以将我的武器传给他，武器将沉睡在他的意识海中，而你身体则会在武器中沉睡，神孽的力量始终保持封印，但你的灵魂不会被拘束，你的灵魂可以自由进出武器，在他的意识海里感知他所经历的一切。”
    青墨言似乎也觉得这种方法有些不合适，但他没有太多的愧疚，反而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他的喜怒哀乐你都可以感觉得到，他所经历的，你也可以同样感受到，这并没有办法让子成为人类，但是，一个人类的成长和经历却可以被你体会得到。”
    “……”
    岚寂听着青墨言的提议，她没有给出回答，而是同青墨言一样，站起了身体，她看着漆黑夜幕下绵延的山丘，看着十数万被暂停住的灾厄兽，慢慢握紧了双拳。
    “如果我拒绝，你会作何选择？”
    “呵~孩子，你知道你为什么成为希望吗？”
    看着岚寂那仿佛要战斗的姿态，青墨言并没有表现出失望或者愤怒，而是依然平静。
    “……”
    “这个世界上，如果一厢情愿的认为被人拯救是理所当然，那么这种人并不值得被拯救。你之所以能成为希望，并不是单纯因为你拥有灾厄神的力量，而是因为你有着人类灵魂，你清澈、纯净，且仍然对这世界抱着美好的憧憬。”
    这一刻，名为青墨言的人类站到岚寂身前，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夜晚的风。
    “孩子，你最珍贵的就是你仍然抱有着希望，所以才能成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