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溱江正则》第118章 凶手很残忍

    “庆幸？”林彦斜睨着柯荣，怒气来的毫无征兆，他突然冲上前去抓住柯荣的衣领，将他重重的推到面包车上，柯荣后背抵在面包车上，灰色的休闲装被染上了墨黑的污渍，林彦眼睛里喷着火龙：“我女朋友被抓走了，对方还是穷凶恶极，杀人不眨眼的罪犯你让我觉得庆幸？你到底是安得什么心？信不信我揍你？”
    柯荣依旧冷静，他回视着林彦，平静的开口：“我谅解你因为女朋友失踪情绪不稳，但是你确定你能打的过我？”
    “你还是人吗？”林彦突然说。
    “你说呢？”柯荣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反问他。
    “我有时候真是很怀疑你根本就不是人。”林彦一拳打在柯荣耳后的铁板上，靠近他：“你根本就没有感情，就算你的身体是热的，心脏也还在跳动，都不能改变你是一个活死人的事实！”
    “是吗？”柯荣忆起自己的童年，好像并不是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那没办法。”
    罗依依现在离两人不远处，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想过去劝解，但又苦于没有立场。
    林彦瞪着柯荣，柯荣毫不示弱的回望着他，一个冷冽森然，一个清冷无绪，气场却旗鼓相当。
    两个人靠的很近，近到可以感觉的到对方鼻腔里喷洒出来的热气。
    “报名那个训练营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林彦突然开口，用仅能他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在柯荣的耳边说。
    “是吗？”柯荣勾唇冷笑：“现在也后悔？”
    林彦不语。
    柯荣接着说：”后悔也没用，你舍得把命交出来？”
    林彦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退后一步与柯荣拉开距离，拨高音量：“安全找到她，必须。”
    柯荣淡淡的注视了林彦几秒钟，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走回车子，钻进后座，开启电脑，十指在键盘上舞动如飞。
    罗依依看见林彦的脸色不太好，终究是没上前去问他。
    三个人陷入沉默当中，又过了十几分钟，一辆警车鸣笛过来，停在几米外的路边。
    张昊率先从车里下来，看着眼前被烧焦的面包车，震惊的瞠圆了双眼，侧转头问罗依依：“姐，这，这……”
    罗依依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过去看看吧，里面还有三具尸体。”
    张昊浑身一震，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面包车旁边，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果然看见三具尸体东倒西歪的躺在车厢里。
    他赶紧打电话通知局里，让他们赶紧增派警力过来。
    他看着车里被烧的焦黑的尸体，心里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凶手简直是太残忍了。
    正想钻进车子，弯腰倾身时余光瞥见地上扔着一双一次性手套，他皱了皱眉，蹲下身子捡起手套，仔细的靠了靠，手套上粘了些黑色的颗粒，很像是木炭，他拿着手套凑近鼻子，正准备闻一闻，却被身后传来的争执声打断。
    他侧头，看见林彦正与宋承宇怒目相视，两只手攥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摔到了警车厢上，罗依依上前去拉，却被林彦用胳膊肘挡开，往后踉跄了几步，重心不稳摔到在地。
    张昊也顾不得闻了，直接将手套仍在地上，跑上去将罗依依扶起来，担忧的问她：“你怎么样了？”
    罗依依摇头，刚站起来下腹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罗依依弯下腰，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张昊被她吓了一跳，看着罗依依苍白如纸的脸，心里慌乱万分：“你怎么了？依依，你可别吓我。”
    罗依依疼的说不出话，她艰难的抬起头，扶住张昊的胳膊：“去，去医院。”
    “好，好，去医院。”张昊打横抱起罗依依，冲进警车，还在牵扯着的两人一愣，赶紧让开位置。
    警车转了个弯，警笛呼啸着驶出两人的视线。
    林彦冷冷的睨了宋承宇一眼，沉声道：“要是溱溱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承宇眼底被愧疚的神色填满，他自嘲的笑笑：“如果她出了事，我自己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宋承宇看了一眼被烧焦的面包车，刚刚罗依依说的话他都听见了，面包车里有三具尸体，全都是绑架溱溱的凶手，虽然他们都是恶有恶报，但一想到溱溱是被杀害这些绑匪的人带走的，他的心就仿佛被一只大手提到了嗓子眼，担忧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柯荣还在噼里啪啦的在笔记本上打字，脸色凝重。
    林彦没有去打扰他，转身走到马路牙子上坐下来，眼神晦暗的望着远处的村庄出神。
    这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远处驶过来，欧阳斌从车里下来，溱溱失踪的事，那个通知他的助理都告诉他了。
    欧阳斌在林彦的旁边坐下，沉默着没说话，反而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林彦。
    林彦侧转头，深深的看了他两眼，伸手接住。
    欧阳斌又掏出一个打火机来，将林彦的烟点着，也给自己点了一支。
    林彦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深入肺里，林彦觉得有些难受。
    烟雾弥漫在林彦的周身，欧阳斌隔着袅袅烟雾有些看不起林彦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指尖夹着的香烟尽头闪着猩红的星子。
    欧阳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抽了一口烟，听见林彦略微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林彦说：”斌子，你知道？溱溱三番两次的出事，都是在我出任务的时候，我有时候就怀疑了，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那么准？”
    欧阳斌拍拍林彦的肩膀，宽慰他说：“你别想那么多，只是巧合罢了。”
    “巧合？”林彦猛抽了一口烟，站起来，将烟蒂狠狠的仍到地面上，跑鞋附上去，碾了几下：“一次是巧合，两次也是？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出事？”
    林彦的声音有些大，车里柯荣敲键盘的手指一顿，脑海中突然响起林彦之前说出了那些话，眼神里闪过一丝的迷茫，随即恢复正常，一丝不苟的注视着电脑屏幕，手指敲敲打打健步如飞，仿佛刚刚那一丝的停顿茫然从未出现过。
    “林彦。”欧阳斌站起来，将手搭在林彦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别钻牛角尖。”
    “斌子，不是我钻牛角尖。”林彦侧头看向远处，眼圈有些泛红：“我统共就出了两次大任务，一次是去公海，回来，她中了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这一次，去了边境，回来，她失踪了连柯荣都找不到她，真的就只是巧合吗？如果是巧合的话，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欧阳斌嘴笨，不会说安慰人的话，最后只是拍了拍林彦的肩膀：“你应该相信组织，它不会让溱溱出事的。”
    “不会？”林彦冷哼，“你可真是相信它，它只管你任务成不成功，什么时候管过成员的私事了？”
    “我去找我以前的战友，他最近没任务，我找他来帮忙。”
    林彦沉默了半晌，轻轻的道：“谢了。”
    “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欧阳斌顿了顿，“他在黑道上有些势力，我让他去打听打听。”
    *
    欧阳斌的兄弟是s市黑道上一个小帮派的头目，暗地里是k的核心成员之一。
    欧阳斌给他打了电话，对方也答应马上就吩咐手下人去打听打听。
    林彦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一点，但眉宇间依旧是阴霾一片。
    林彦转身走到车前低头看着专心致志，一头扎进电脑里的柯荣，问：“找到了吗？”
    柯荣头也不抬：“我需要时间。”
    “多久？”林彦拧紧了眉。
    “不确定，可能要半个小时，也可能要很久。”柯荣冷静的答道。
    “你不是大名鼎鼎的黑客吗？怎么会需要这么久？“林彦语气不善。
    柯荣动作一顿，抬起头，金丝边眼镜框的后面，那双清冷的不夹带一丝感情的黑眸冷冷的注视着林彦，掀唇：“那你来？”
    “我又不是黑客，怎么知道怎么查？”林彦没好气的说。
    “那你就闭嘴。”柯荣说话毫不客气。
    “你……”林彦指着柯荣，心里突然燃起一股无名火，想发泄出来，偏偏又堵在了喉咙。
    欧阳斌赶紧拉住林彦，转头对柯荣抱歉的说：“柯大人，您别在意，林彦就是太紧张溱溱了，心情不好，所以说话难免有些不中听，您担待点。”
    “我能理解。”柯荣手指在键盘上舞动，一串串的蓝色代码映照在他的眼镜上：“警察局的防火墙马上就会被我破开，我需要确定案发的时段，好锁定可疑车辆。”
    “宋承宇！”林彦大喊一声，宋承宇远远的坐在马路边上，听见林彦的声音，抬起头，愧疚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的茫然，他站起来，边往林彦这边走，边问：“什么事？”
    “前天你们出事是什么时间？”林彦问他。
    “上午十点半左右。”
    “上午十点半，到这边最快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所以，要找上午十一点半，到中午十二点半之间的监控。”欧阳斌说。
    “对，中午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之间要重点查。”林彦重复了一遍，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暗芒：“他们最好别让我找到，不然，我绝对不让他们好过！”
    “嗯，兄弟们不会让溱溱那个小丫头白受罪的，相信我。”欧阳斌道：“走吧，咱们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发现溱溱遗留下来的线索。”
    欧阳斌与林彦沿着沟壑往后方走，宋承宇想要跟上，在被林彦用略带嘲讽的眼神打量了他缠着绷带，打着夹板的两个胳膊之后，蔫蔫的止住了步子，转身走回车前。
    *
    林彦与欧阳斌走在沟边，开始就那辆被烧焦的面包车发表自己的看法，林彦先说的，“这伙人很猖狂，杀人灭口之后连伪装都懒得做，就这么胆大包天的浇了汽油任由它扔在了路边，不过最让我奇怪的是，车子是前天烧的，对面就是村庄，就算是下了两天的暴雨，也不至于没有人发现吧？为什么没有人报警？”林彦转身，看着那片村子，正值早晨，村庄里有人家的厨房上空飘着袅袅青烟，他迷起眼镜，黑眸里闪着冷光：“就算村子里人烟稀少，也不可能会没有一个人发现，在离村子不足两百米的马路边出了车祸事故吧？”
    欧阳斌也侧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村庄，听到林彦的话，心里添了一丝的疑惑。
    对，林彦说的没错，就算村子里没有几个人，但总会有人出门的，没可能看不见眼前的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面包车，除非……
    “除非，他们被威胁过，因为害怕遭到报复，所以不敢主动报警！”欧阳斌与林彦目光一对，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林彦越发的担忧起溱溱的安危了，这是不是就说明，对方来历甚大，不惧警察！
    溱溱她……会遭受到怎样的伤害？
    两天了，这两天，她一定被吓坏了吧？
    林彦的心不可抑制的疼了，他想起溱溱浅笑盈盈的温柔眸子，想起她柔声唤自己阿彦时候的娇俏模样，想起她无声哽咽时候的脆弱的样子，担忧将心脏填满，胸口气闷闷的，仿佛被堵上了一块大石头。
    突然，欧阳斌拍了林彦的肩膀一下，指着远处沟里的一团白色物体道：“林彦，你看，那是什么？”
    林彦调整了一下心情，说着欧阳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团黑白相间的物体，他迷起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晰。
    倏然，林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能是一具尸体。”
    欧阳斌一惊，眼睛瞪圆，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你没看错吧？”
    “过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看错了。”林彦说着，就小心翼翼的下到沟里面去。
    拜这两天的暴雨所赐，沟里的灌木丛的叶子都是湿漉漉的，林彦没走几步，运动裤就被雨水沾湿，布料湿嗒嗒的黏在腿上，十分不舒服。
    更糟糕的是，沟底全是脏兮兮的积水，有生活垃圾漂浮在上方。因为不清楚沟底的构造与深度，林彦不敢贸然踩过去，万一碰到一个暗坑跌进去，就完了。
    转过头林彦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沟里的灌木大多都是同样的高度，又看了看从积水里探出头的几株灌木的高度，林彦基本可以确定积水的深度了，有五十公分到六十公分之间，并不深，但是……林彦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些塑料袋子，麦秸杆，塑料瓶，腿迟迟的没有迈出去。
    这时，欧阳斌下到林彦身边，林彦握了握拳：“淌过去吧，没别的路了。”说着，林彦咬着牙下到脏兮兮的积水里。
    积水瞬间漫过了林彦的小腿，到达他的膝盖上方一点点，随着林彦的走动，麦秸杆与一些灰色的漂浮物紧紧的沾在了林彦的裤子上。
    林彦强压下内心的嫌恶感，在水里艰难的行走了两分钟，终于到达那团黑白相间的物体旁。
    靠近了，林彦证实了他的猜测，飘在水面上的确实是一具男尸，头朝下，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上衣，下身是一条腰间屁股上挂满了铁链配饰的破洞牛仔裤，典型的小混混的打扮，坦露在一副外边的皮肤被泡的发白发皱，身上还散发着阵阵恶臭，显然是与车上那几个同死于前天，因为是夏天，所以尸体腐烂的比较快。
    此刻，他的上衣被灌木钩住，尸体正随着水波微微的晃动。
    林彦迅速从积水里出来，与死人同处于一片水域的感觉并不算太好。
    欧阳斌也从积水里出来，蹲在水边上，折了一根木棍，将尸体翻了个身，让他脸朝上。
    刚反过来欧阳斌就被男人的惨样吓了一大跳，饶是他这种见惯了尸体的人，胃里也感觉到了些许的不适。
    只见男人的脸被水泡的发白，发肿，发皱，皮肤就像是一块皱巴巴的破抹布一样随意的盖在脸上，将五官挤的几乎消失在脸上，脖颈处被利器划开了一道长约三厘米的口子，因为被水长时间的浸泡，伤口上的皮被水泡的发白失色外翻着，露出脖颈里的森森白骨。
    “凶手很残忍。”欧阳斌站起身，与林彦并排而立不自觉的感慨出声，“很有可能是专业杀手。”
    林彦没有接话，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男人，片刻后，轻声道：“你说，他为什么会被杀害在这儿？”
    欧阳斌想了想说：“可能当时他下车撒尿？”
    林彦的眼神越发的晦涩不明，半晌指了指他的裤子：“他的衣服，穿的很工整。”
    欧阳斌顺着林彦值得手势看向男人的裤子，牛仔裤是低腰的，上面挂着数不清的条条链链，还扣了一条看起来就觉得操作麻烦的皮带。
    “斌子，你觉得，一个出来解手，被突然袭击的男人会把裤子穿的这么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