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忽然站起身,走了几步,打开房门,月光斜滑到门前,视线变的明亮了许多,外面是的空气比房间里新鲜许多,而且带着淡淡的花香。
他张开双臂贪婪的吸了一口。
四下无声,只有自己的心跳。
可是,这样的安静只停留了一会,罗浩便听到不知某处传来一阵琴声,因为这里周围是都是被院子围了起来,声音在里面四处回荡,所以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
罗浩下意识的抬起了脚,只是左右都是路,自己该走哪一条?哪一条才是正确的?或者说哪一条才是捷径?
顿了一下,然后向左边走了出去,走了片刻,罗浩来到一片花园,想来刚刚闻到的花香便是从这里传出的。
琴声仍然没有止,罗浩的脚步也没有停。
出了那片花园,却是到了一片湖,说湖应该不恰当,因为它特别小,应该说是一个池子,池子里全是荷花,不,全是荷叶,因为现在荷花还未盛开。
罗浩定神一看,荷叶上竟盘坐着一名女子,女子腿上放着一把古琴,女子眼神如月光般柔滑,古琴上那双白皙的手在月光下更是显得光滑,女子一身淡绿色长裙就像是池中的荷叶生成,毫无违和感。
只是,遗憾的是女子脸上被面纱遮住,看不清容貌。
不过,罗浩相信此女子绝对是一位惊世的美女,最重要的是,罗浩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那女子的脸虽然被轻纱裹住,但如果修为够高,肯定能够透过轻纱,看清对方的模样。
罗浩做不到这一点,显然,对方的修为在他之上,而且对方不想让罗浩看清自己。
罗浩享受着月光,享受着美妙的音律,享受着荷叶的淡淡清香。
心情顿时变得更加舒畅,但是这样的心情只是持续了片刻,那琴声立刻把罗浩带入了深深的回忆。
过了一会,罗浩忽然睁开眼,把手伸入怀中,那支竹笛静静的躺着,只是有一丝凉意从指尖沁入心脾。
再抬眼看着池中的女子,如广寒仙子下凡一般,又如池中的莲子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罗浩想开口又不忍心打扰,思索一番,他突然转身准备离开。
“公子。”突然,琴声停止,池中传来一道声音,夹杂着清香首先是钻进了鼻子里,闻起来很舒服,随即才进入耳中,清脆、甜美。
但是,罗浩知道,这声音不是女子本来的声音,而是在刻意的掩饰什么。
罗浩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池中的女子,问道:“你是在叫我?”
女子眼波如水一般在罗浩身上打量了一下,随即掩嘴笑道:“你觉得这里还有别人吗?”
罗浩楞了楞,有些尴尬,道:“姑娘有事吗?”
女子笑道:“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等小女子弹完这首曲子再走呢?”
罗浩心中一震,他本以为是自己打扰到她了,可是没想到那女子却是想让他听完这首曲子,他顿了一下道:“你弹的这首曲子本就是残缺的,就算我听你弹完,它仍然不会有圆满。”
“哦?公子听过这首曲子?”那女子其实一点也不惊讶,更像是故意而问。
罗浩点头,道:“这首曲子是木洲的一名散修的曲子,此曲名为《诉衷肠》据说那位散修是为了悼念他的一位红颜知己而写。”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这首曲子便是残缺的?”
罗浩低头笑了笑,然后抬眼看着池中女子道:“世间流传的《诉衷肠》只是这曲子的中间部分,我听过这首曲子,而且刚刚小姐弹的《诉衷肠》正是我之前听过的版本。”
“没错,我这曲子的确是残缺的,看来你很懂音律。”那女子露出一抹赞赏之意。
罗浩摇头笑道“姑娘谬赞了,我只是懂一些皮毛,只是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姑娘。”
“哦?请讲”
“这首曲子本来是怀念故人,理应是比较哀伤的,可是姑娘的琴声哀而不伤,那说明姑娘并不是在思念故人,或者并不是心情不好,既然如此姑娘又为何会选择弹这首曲子?”罗浩轻声问道。
“公子心思细腻到让小女子好生佩服,我的确不是在思念故人,也并不是心情不好,选择这首曲子只是因为它对我有特别的意义。”
“哦?敢问姑娘有何意义?”罗浩突然起了兴趣,其实他对音律之事只是懂一些皮毛,而且之前自己制作了一支竹笛。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罗浩虽然看不见这女子的容貌,但是他总是觉得这女子的身影有些熟悉。
那女子笑了笑,随即摇头道:“这个着实不方便说。”
罗浩有些失望,不过随即笑道:“没事,刚刚是在下冒犯了,既然如此姑娘不方便告知,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说着罗浩就准备起身离开。
“公子请慢”
罗浩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女子,道:“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不知公子可愿意听小女子弹完这首残缺的云涯诉?”
罗浩从恍惚从反应过来,却又是一愣,女子看着罗浩的样子笑了一声,她见罗浩久久没有开口,便是以为他是默认了。
琴声再一次响起,罗浩定神看去,月色倾洒在女子的秀发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渐渐的那光芒把她整个身子都笼罩。
罗浩不知为何,看得有些痴了。
女子突然抬眼,对上罗浩的眼神,像是平静的湖面荡起了点点涟漪,罗浩隔着轻纱,看着女子的眼神,竟然有些心虚的样子,只见他迅速低下了头。
此时,他当然是没有发现那张轻纱下的脸庞浮起了动人的笑意。
琴声幽幽,声音很细,却足以在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平凡安稳到颠沛流离,从圣魂城到凌霄国,从拥有到失去。”罗浩嘴里喃喃道,心中陷入深深的回忆。
罗浩听着这琴声闭上了双眼,眼睛刚闭,脸上却笑了一下,那一些却带着淡淡的忧愁。
他打心底开始钦佩那女子的琴艺,一首曲子便可以勾起他所有的往事,有快乐的,有忧伤的,让他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
这女子的琴技甚至堪比上次在西塘遇见的水月汐,而罗浩也的确觉得此人和水月汐有些相像。
可是,自从他知道水月汐是魂殿的人之后,他便对那个人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突然,琴声止了,但不是结束了,因为罗浩知道这曲子没有结尾。
“这曲子只有中间部分,没有开头和结尾,但就算是只有残缺的一部分,却听起来那么美,不会让人感到遗憾,或许,残缺的才是最好的。”
罗浩心里这样想着。
过了一会,琴声止住了。
女子再次抬眼,右手悬在半空,脸上带着笑意,当然,这笑意罗浩是没有看到,但是他能感受到轻纱下那脸庞看起来很放松。
“姑娘的琴艺当真是让人佩服。”罗浩拱手笑道。
女子这次笑出了声,但是声音很低,也很短。
“公子过奖了,弹得再好也要有懂的人听了才有意义。”
罗浩一愣,这个懂得人说的是自己吗?
沉默了一会,罗浩不知如何接下去,他朝夜空中看了看,随即又把目光落到女子身上,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在下先回房了。”
“姑娘也早些休息吧!”罗浩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说完他便弯腰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离去。
女子看着罗浩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轻纱下的小嘴勾起了一抹弧度,随即只见她站了起来,小脚在荷叶在轻轻一点,整个身子便瞬间落到了地上。
此时,从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是一名男子,只是那原本就被半张面具遮挡的脸显得更加模糊。
“您为何会和这小子说这么多?”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
女子笑道:“我和他认识。”
“殿下怎么会认识这小子?”男子有些惊讶。
说到殿下两个字,男子的语气里尽是恭敬,甚至是不敢多看对方一样。
女子笑了一声,沉吟道:“何止是认识只可惜,我现在不能和他相认。”
她的声音极低,但是男子还是听到了,只见他愣了一下,道:“这小子看起来很普通,他的修为在那几人中也不算高。”男子明显不能理解女子的话。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他也觉得他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我总觉得他什么有吸引我的地方,最奇怪的是和他聊天会有莫名的亲切感,今天再次见到他又让我想起了我和他初次见面的情景。”
“凛夜,千万别小看他,说不定哪天你会在他手里吃亏的。”女子又补充道。话落之后,她便转身离去。
男子的眼神中有一抹戾色一闪而过,随后他恭敬的对着女子的背影,道:“是,灵女大人。”
一个女子能同时被尊称为“殿下”和“灵女”,这世间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水月汐!
次日。
李光宇几人和那绝地罗刹门的岩上和二人一早便起床,众人站在大厅,而李光宇在柜台出结完账转身对众人,说道:“黄泉道离这里不算太远,估计飞行两个时辰便可到达,大家准备好的话就开始上路吧!”罗浩几人纷纷点头。
李光宇转身看着岩上和二人道:“不知岩兄有没有意见?”
岩上和笑了笑,道:“便听李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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