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的字好看,这佛经也写的工整。替哀家抄写经书,想必手也酸了,如今还能为哀家早早的亲自去备膳,真是乖巧孝心的孩子。桂筝,你说呢?”
太后拿着抄写的佛经看了一遍又一遍,不住的称赞。这从始至终都是清秀不见乱迹,可见是用心认真的。
“自娘娘睡下,郡主就一直抄写着,焚香跪坐很是虔诚。奴婢偷偷都瞧着呢。能上得厅堂下得厨倒不难得,难得的是这份孝心。”
桂筝也跟了太后许多年,也能猜度几分自家主子的心意。
太后对安宸郡主颇为满意,不说她也看着这郡主言行得体,光是太后兴头上她也不能驳了自己家主子的心情啊。
“是啊。哀家本是想把她指给宣儿的,可惜宣儿有了正妃,若是让墨儿做侧妃,哀家始终是觉得委屈了她,也怕苏相和墨儿觉得哀家偏心。若是和端思平起平坐……”
太后遗憾的摇摇头,又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
“若是让安宸郡主为平妃。恐怕依着六皇子妃的性子,是容不下的,必定会与郡主为难。”
桂筝也轻叹一声。太后疼爱六皇子,想把好的都给他。只是如今六皇子妃妾齐全,安宸郡主入府位份低不得,高却又怕六皇子妃闹腾,毕竟还有着那腹中的皇家骨肉。
“端思有勇无谋不堪大事,倒是并不难哄住。只是哀家怕皇上心里头不高兴。”
太后沉重的点了点头:“苏相是百官之首,端思她爹也有爵位。若是都让哀家撮合了,难免皇上会觉得哀家偏心,觉得宣儿有他心。毕竟……那人还在位呢。”
“皇上孝顺娘娘,六殿下又是能干的。皇上怎么会怀疑娘娘和六殿下。”
桂筝心里咯噔一下,自然知道太后说的那位是太子爷。虽然主子不说,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太后是属意六殿下继承大统的。只是太子做事无错,怎么可能轻易改换。
“伴君如伴虎。哀家在宫中这么多年,也看的清楚。宣儿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他这几次眼光和运气都太差了些。手下的人竟然几次出了大岔子,皇上怎么能不多想。那安国候家的也不是个好性子,竟然去买官。若不是轻儿出了好主意,宣儿的斥责必定更重。只是牵连出他一批心腹手下,得不偿失。”
太后怒气冲冲的冷哼着,想起前些日子朝中大案就头疼心塞。只是以为把柳政珩救出来就罢了,没想到凤敬赫仗着主审官大肆查了起来,将宣儿阵营的一批官员都发落了。
皇上赞其公正,人人都说无私。比起损失一个侍郎,他也是稳赚不赔。
“主子莫怒。最起码咱们知道那三殿下是咱们的敌人,也好防备起来。至于轻侍妾,奴婢机灵聪明,留在六殿下身边帮衬着也好。何况她也背景不高,温饱都依靠着皇子府。殿下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更不容易起旁的心思。”
桂筝安抚着太后,细细的说起绿轻的好处。这也是绿轻讨好着太后和桂筝盘下的好感。
“你说的也对。身份不高,也是个好处。”太后同意的点点头。
“其实,太后想要为殿下围下人心,此次也有一个机会。”桂筝见太后还是有些心烦,想起绿轻按照着苏惊墨的旁敲侧击所说,计较了一番心中暗道聪明。
“你且说。”太后摆摆手。
“您还记得前些日子发落的六皇子妃表妹陆凝雨么?她是端起郡主的表妹,陆家与六皇子带着姻亲。”
“听说陆公子到处奔波打关系,只求她妹妹能出来。若是太后能帮衬一把,陆家一定感激涕零。他家虽然不入官道,却是富豪之家,六皇子……想必用的上。而且端起郡主和安国候也会知道太后六殿下的重视。”
桂筝说的隐晦,低声的将一番说辞都摆了出来。
太后默默的思量了片刻,也觉得桂筝所言有理。
“只是那陆凝雨口出不逊,与哀家并未多大关系。哀家该如何去对皇上求情呢。”
太后眉头皱了起来。若是冐然开口求情,也是不妥。事情牵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来与她无关,她怎么来开口呢。太子与她向来不亲近,墨儿又是当事人,怎么能让他们求情。
“主子莫不去……与郡主好好说说。郡主向来大度,太后只说是为了皇嗣,让端思郡主安心,好好养胎就是。”桂筝抿着唇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苏惊墨。
“嗯,桂筝说的是。”太后眼睛一亮,只等着苏惊墨进来。
嗯,总算是不辜负这些日子的打交道了。昨天想必绿轻也在太后和桂筝这吹了吹风。
苏惊墨端着托盘在门外等了许久,待她们说起了旁的闲话,她才又迅速回去将早膳装好带了进来。
“墨儿,你这早膳做的可真是不错。”太后本以为苏惊墨不过是做做样子尽个心意而已,而今看着桌上摆着的早膳又不禁真心赞叹。
“娘娘又夸惊墨了。惊墨手艺不精比不得大厨。只能委屈太后尝尝这寻常家里的饭菜了。”
太后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她也不必想什么精贵的。这寻常小菜做的精细些反而会新奇得了太后的喜爱。
一盅什锦粥,两碟小菜,一碟桂花茶饼,一碗萝卜冻。都不是什么金贵的菜,吃起来却暖心暖胃,清新爽口。
“墨儿这手艺可不比宫里的御厨差。若不是怕丞相舍不得,哀家恨不得把你天天带在身边。”
太后看着如此好的品相本是抱着小尝几口的心思,没想到这简单的菜肴一入口却是美味爽口,让她竟舍不得放下筷子了。
“太后谬赞了。您若是看的上惊墨的手艺,惊墨随时送去新做的菜肴点心就是。您要是把惊墨天天带在了身边,三公主可是要怪惊墨贪心着太后娘娘的疼爱了。”
苏惊墨故作苦恼的打趣着,也显得亲和许多。
“郡主人美手艺也好,看着这菜可不是让人垂涎三尺吗?”桂筝看着这桌上的早膳也不住的赞叹。安宸郡主果然是多才多艺。
“你们俩惯会说话。桂筝,快给这嘴皮子利落的姑娘加上碗筷,好好让她安静些。”太后也被逗的一乐,示意桂筝为苏惊墨加了一副碗筷。
“是。奴婢这就去。”桂筝会意的点点头,忙着添上。
早膳吃的是笑语欢声,太后无论是对这可口的早膳还是苏惊墨的言谈都很是满意,想到自己有求与她就更是亲近。
“墨儿,哀家有一事,还是想要与你商量。”太后心里盘算了许久,打算借着现在的乐呵劲儿把事情提上一提,至少能探探她的口风。
“太后您说就是。”苏惊墨暗说到了正题,面上也不做出其他多余的表情,只当是不知道。
“端思有个表妹,就是被皇上发落的陆家大小姐。”太后观察着苏惊墨的表情:“当初口出不逊实在该罚,打入大牢也算是便宜她了。本来哀家也觉得解恨。只是如今端思有孕在身,陆凝雨又是她的表妹。哀家深深是怕端思郁结动了胎气,所以哀家还是要管上一管。”
“皇嗣之事确实马虎不得。若是为六皇子妃为了陆小姐之事动了胎气不能好好养着身子,怕是一大不妥。”苏惊墨也附和着太后的话。她答应陆一其把他妹妹救出去就一定会把她救出去。如今她卖的不光是陆一其的面子,还给了太后的人情。
“墨儿当真如此所想?那陆大小姐想必在牢狱里也吃了苦头,忏悔过了。就算是为了皇嗣平安,哀家想求情放她出来好让端思放心。”太后听了心中惊喜,又不能做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是为难的叹息着:“就如此小小的苦头就将人放了出来,哀家还是为你叫屈。”
“这……太后,还是皇嗣为重,惊墨不过是口头误会,算不得什么。陆小姐已经受罚,而今又正是六皇子妃好好养胎的时候,惊墨愿意放下私人恩怨,叫六皇子妃安心将养。”苏惊墨为难的低了低头,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还是同意了太后的主意。
“还是委屈你了,墨儿。”太后唉声叹气的拉着苏惊墨的手,心里踏实了又觉得几分过意不去。
“太后说的哪里话。惊墨倍受太后娘娘疼爱。这不是也想为娘娘为出生的小皇重孙尽一份微薄之力么。”苏惊墨浅浅的吸了吸鼻子,又笑盈盈的说的诚心实意。
“哀家就知道你懂事。哀家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盼着,就想抱抱重孙子。墨儿,哀家可是没有白白疼爱你。”太后也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只是皇上那……墨儿还是要去说说好话。”
“娘娘放心。咱们来慈山祈福,将人放了也算是为未出生的孩子积福积德。六皇子妃机灵活脱,生出的孩子必定也是可爱聪明。皇上仁孝慈悲,通情达理,想必也是理解娘娘苦心。”苏惊墨握了握太后的手,也配合的说的煽情。
端思郡主听说日子过的有滋有味,为这小生命的到来很是欢喜呢。哪里有空去理会那个为她频频惹事的表妹呢。
这个人情也不是白白送出去的。
“好墨儿。”太后感动的点点头,从腰间解下一块金牌交在苏惊墨手中,对这番话很是受用:“这是入宫的腰牌,没事就来宫里看看哀家,哀家也算是满足了。”
桂筝在一旁听着看着太后得偿所愿也是松了口气。这安宸郡主果然是大方识得大局,怪不得太后如此宠爱与她,竟然将随意进出宫的腰牌都交给了郡主。
“多谢娘娘厚爱。”苏惊墨行了一礼,小心恭敬的把腰牌收了起来。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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