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要不咱们还是不去了吧,就说小姐又病发,呸呸!就说小姐肚子疼,没办法进宫了!”
落星不安的搓着手,秀气的眉毛都要拧成了一团。你说生辰贺礼都送去了,今天也见着面儿了,怎么还不知足。这下可好,连公主都搬出来了,宫里派人来接哪有拒绝的机会。可是她真是不愿意见着那个凤衿然,他就是个大麻烦。
“落星,不要乱说话。”降香暗中抻了落星一把,指指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这丫头嘴上又没个把门的了,外头驾车的可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得。
“我也有些不安。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眼见着就要到了,咱们现在回去怕是来不及了。”苏惊墨撩起旁侧的窗上子瞧了瞧,发现她们已经到了皇城外侧。
衿然生辰,她该来正式道声贺喜的。除了私下送给他的礼物,她又备上了几块没有雕琢的玉块。玉如君子,温润养人,雕琢成什么都是好的。
只是她心下也如落星一般有些抵触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她与衿然如今尴尬的状态还是其他。
定了定心神,马车也停了下来。只见那车帘一撩起来,凤依怡明艳的脸庞就露在她的面前,伸出的手分明就是要扶她。
“惊墨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劳动依怡亲自来接我一趟。”苏惊墨看见凤依怡也诧异的连连感叹,朝着降香和落星做了一个手势。随后握住凤依怡的手顺势下了马车。
“你这是贵客,我怎么能不亲自过来接你!”凤依怡上下打量着苏惊墨,惊喜又欣慰的重重点头。天知道她祈祷了多少遍,就算听到安宸无事的消息还是心里忐忑。刚才更是紧张的不行。现在一看,果然是恢复的完好。
“安宸,你可真是让我挂心,我还以为你红颜薄命了呢。阿弥陀佛,瞧瞧这脸一点事都没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没事我也算是如愿了。你瞧瞧,我吃不好睡不着,也快倒下了。”
“是是是,依怡为我如此憔悴实在是我的错。我现在什么都好了,回来,我做些菜品汤羮补回来可好?”苏惊墨心下感动,笑盈盈的连连赔不是。凤依怡身在宫中,天天派人来问候看望她也是难得了。
“真的都好了?这是几?”凤依怡摸摸鼻子答应的开心,回头又不放心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晃了晃。
“小女子才疏学浅,并不认得这是一。”苏惊墨握上她的手笑意轻漾,装作没有看到凤依怡呆愣的表情。
“好啊你,都学会逗趣我了。快走快走,这时辰也快到了,咱们去了衿然那再聊。”凤依怡反应过来佯打了苏惊墨一下,挽着她的胳膊忙上了轿辇:“快,去关聆殿。”
苏惊墨坐在凤依怡身侧,听到她的话只是微微动了动唇角。对了,关聆殿在离着合仪宫颇进,太后特意请皇上下旨赐予了衿然。
“衿然那小子可真是没诚意,自己的生辰不亲自请你来,还让我去派人接你去。又不是头一次见,还害羞了不成?”
凤依怡拉着苏惊墨的手数落着凤衿然,想起了什么又凑到了苏惊墨耳边细声说道:“这些日子衿然变化不小,勤奋的不得了。不过我每次看见他和淩贵妃还有父皇在一起就紧张的不得了,你说不会出事吧。”
“你就当做不知道就罢了,千万不要慌张。衿然勤奋是好事,不过你也叮嘱着他去休息,身子垮了就什么都白说了。”苏惊墨哪能不知道凤衿然这并算不上好事的转变。依怡在宫里,好歹还能看着些。
“对对对。只是一想起那天我就担心。”凤依怡懊恼的叹着气,其实心中也一直在纠结。告诉父皇不告诉父皇,她都心里头难受。
“走一步看一步吧。”苏惊墨摸着木镯,看着烛光下的景色越发觉得压抑。
关聆殿门口宫人皆穿着喜气的衣衫,恭敬的伏跪在地上迎接着前来的客人。
“好热闹。”苏惊墨打量着喜气洋溢的关聆殿,纵然在殿外也依然能听见里头的笑声。
凤依怡啧啧两声也不知道感叹什么,走了几步才又低声说:“你是没看到晌午的时候,那宴桌都摆到外头了。熟悉的不熟悉的客人乌泱泱的,我见了都头疼。那小子可是硬生生在殿外一个个迎进去的。”
苏惊墨自然知道凤依怡口中的那小子是谁。也不得不说衿然开始压抑逼迫自己了。在相府她的话是否重了些,他心里也是苦的。再多的话也只化作一个浅笑:“那一定是累极了,他以往可不会如此乖乖的。”
“安宸郡主也来了,真是贵客。”淩贵妃坐在主位,看着苏惊墨完好无损的脸又是高兴又是痛恨。若不是她,静芊怎么会降位,不过也幸好是好了,不然怕麻烦大了。
凤衿然仰头将杯中酒酿一饮而尽,目光落在苏惊墨身上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涩。墨哥哥。
“安宸参见贵妃娘娘,十殿下。”苏惊墨暗中大概看了来客,熟不熟不论,统共不过十余位。皇上皇后并不在此,至于太后就不知道是否因为身子不爽快所以没有来。
“郡主可是越发标致了。本宫还记得郡主在千秀节那天的模样,真是让本宫惊艳。你说,这满宫里的女子,哪个比得上你?”淩贵妃应了一声,纵使摆的表情似笑非笑,那双美艳的双眼还是及其妩媚。
“娘娘谬赞。众位娘娘公主明月之辉,安宸萤火之光实在不敢相较。”苏惊墨声音温润,丝毫没有难堪和尴尬。淩贵妃此言,是要她得罪宫中所有女子了。还是因为归云公主吧。
“郡主是觉得本宫老了眼神儿不好,刚才的话说错了?”淩贵妃可不想真的轻易放过苏惊墨,故作听不懂的皱起了眉。
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一看也明白这是淩贵妃这样问是故意为难苏惊墨。想想最近发生的事儿,目光也有不少投向一旁低头不语的归云公主。淩贵妃为义女要撑腰,可为难人家平白受苦的郡主就不对了吧。
“安宸……”苏惊墨也不着急,不急不慢的刚要回复时,一旁早就不爽的凤依怡出言了。
“贵妃觉得咱们丑了还是故意让安宸为难呢?人家要是说贵妃错了,贵妃一定不高兴,还会怪安宸以下犯上不懂分寸。要是说贵妃没错,岂不是得罪了若有宫中女子。贵妃是因为义女要报复人家受害的人了吗?若是如此,那依怡可要去找父皇讨个说法。”
凤依怡没好气的站起来,噼里啪啦的将淩贵妃的心思都戳破了出来,神色傲气的扬着头。一副不给交代咱们就没完的架势。
苏惊墨也配合着抬头望着淩贵妃。悠悠的叹息一声,在大殿中格外清晰幽怨:“贵妃明事理,应当不会为此记恨安宸。如今安宸已好,安宸去求皇上将公主复位。”
这话说出来不要紧,淩贵妃的脸色又黑上了一个层次。果然是一口的伶俐。若是她说好,岂不是更坐实了记恨小气的名声。
“安宸姐姐,上次是芊儿不对,您可千万别记恨芊儿。母妃也不过是想跟郡主叙叙旧,没想到三皇姐和安宸姐姐都误会了。”
凤静芊可怜兮兮的眨着眼睛,委屈的好似要哭了一般。她虽然现在成了公主,背地里受的议论也不是少数。现在见说话都时不时的都带上她,除了抱怨淩贵妃自作聪明之外,更是心里头添堵的不行。
“芊儿。”淩贵妃见不得凤静芊这样的姿态,刚要阻止就见凤静芊瞪了她一眼,顿时有些怔住了。
“爱女之心人皆有之。当时公主一番好意,安宸如今也痊愈,哪儿说的上什么记恨,误会的呢。”苏惊墨报以一笑,规矩的没有摇晃丝毫。
“行了行了,安宸这儿还跪着呢。”凤依怡不耐烦的摇了摇手,还是看不惯凤静芊。你说说,若是凤静芊不出现,她哪儿用这么上火。
“唉,你们瞧瞧三公主,可比跟别的公主都亲近。”说话的是茜嫔,眼尾扫过了主位旁侧的凤静芊带着不屑。不知道哪儿来的野丫头,竟成了公主的尊位,与她的女儿平起平坐。如今得罪了郡主和三公主,淩贵妃又能怎么样,不知死活。
“娘娘,郡主本来就是咱们大昭的第一美女,还用说什么。若是硬是听郡主夸咱们,臣妾倒不好意思了。哎哟,阿弥陀佛。得亏郡主是好了,不然不说仰慕郡主之人,妾身也要哭上半天了。”
“今天是本殿下的生辰,刚才的误会就罢了。三皇姐,安宸姐姐快入座。”凤衿然还是看不下去了,蓦然打破了这场各怀心思的口舌之争,无视淩贵妃不满的眼神站起身摆出请的姿势。
“谢殿下。”苏惊墨看了淩贵妃一眼,温和的福身回礼。没有不悦的情绪,笑容得体的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只是别人看不到,淩贵妃却看清了苏惊墨那一瞬的警告。下意识的心脏一惊,淩贵妃握紧了袖边。这个苏惊墨,绝非如此无害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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