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大哥怎么闷闷不乐的?”苏惊墨侧眸看着南宫且,手里紧握着那个破旧的匣子。
南宫大哥与盛先生聊完后脸色就不大好。她虽然不明白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也能看出俩人聊的并不投机。
“说了些母妃的往事。我一时有些思念。”南宫且负手摇了摇头,眼中露出浓重的思念。
“皇贵妃在天有灵,也是陪着大哥的。相府到了,大哥进去坐坐?”
苏惊墨看着熟悉的家门反而有些紧张,这个时候爹应该在书房的。她先回去让降香帮她易容一番才是。
南宫且有些受宠若惊,愣了一瞬连连点头说好。这相府,他还是头一次因为私事拜访。
“大小姐!”
苏惊墨这一回府了不得了,看见她的人均是面带苦涩,眼眶含泪。一声声呼唤像是很久不见。
摸摸脸上的面具,苏惊墨发出轻微的疑惑。这还认得她啊。
看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早知道了一样。
不好,爹应该也听到了风声。
“我们先去我的院子里。不然怕是要麻烦了。”苏惊墨朝着南宫且摇了摇头,说着就加快了速度。
寻了条近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倾安楼。然而这里也不安静,苏惊墨刚踏进一步,就有人影朝着自己扑过来。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人抱了个满怀,耳边听着清晰的抽泣。
“落星,你怎么还哭起鼻子了?也不怕别人笑话。”苏惊墨揽着落星,心里掠过一丝叹息。
“不就去了趟皇宫吗,是龙潭还是虎穴,好端端的怎么就都说你被归云公主毁容了?现在你带着面具,我看八成就是真的了。”
落星抹着眼泪,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抬手就要将苏惊墨的面具摘下来。
“你非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揭下面具么?”南宫且打开落星的手,深沉的嗓音泛着冷意。
落星想要回嘴,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声呜噎:“她们得赔。”
“噗哧。”苏惊墨忍俊不禁,如星的眸子晕开清恬的笑意。
眼神落在落星身后之人,苏惊墨收了笑意。
她这真是热闹了。如今说爹不知道,她反而不信了。
凤景宣苏若鸢,杜姐姐,文姐姐,四妹三妹,凤子衍。这些灼灼又小心的目光叫她倒有些不过自在了。
“诸位怎么都呆在院子里?天气炎热,落星拿些冰镇的酸梅汤润喉如何?请。”苏惊墨做出邀请的姿势,却没有一个抬步的。
“谁有心情喝什么酸梅汤。我们都知道昨天的事儿了。在这都等了你许久,可让我们担心坏了。苏丞相一早上朝现在还没回来,八成也是去为你讨公道了。”
杜筱葵叉着腰满心抑郁。
爹去发难了么。皇后已经做了处置,爹此去怕是会让人觉得对处置不满。
不过为人父母心疼孩子,也说的过去。爹思虑周全,应该是有把握分寸的。
“本殿下将上好的去痕生肌的药拿了来,不出五日脸上的痕迹也就消了。惊墨不必担忧。”凤景宣只当苏惊墨是因为毁容而尴尬,讨好的上前一步安慰。
苏若鸢贤淑温柔的笑容一僵,眼里飘过一丝幽怨。苏惊墨毁容真是大快人心,只是苏惊墨一向与他们不睦,多次交锋,没想到景宣还对她如此上心,难道还存着拉拢的心思。
“多谢六皇子。听说六皇子和六皇子妃颇喜欢雨前的翠雪,惊墨这正好新得了一些。一会儿送于六皇子权当一分谢意。”
苏惊墨眸光清冷,最后还是发出一声柔和温润的轻笑,言语也不如往日疏离。
纵然容颜遮掩,那人一如倾国之姿。
含笑温和的态度言语如同一道惊雷,诸人皆变了脸色。疑惑,惊诧,恼怒在不同人的心中汇成不同的心思。
“小姐,不只六皇子。你不在的这半天送礼探望的人都不知道多少了。杜小姐和文小姐,五皇子也带了不少好东西。”
生怕自家小姐一时心软,落星一拍手丢着眼神。
“好,惊墨果然是体贴细致。端思也喜欢你,改日不妨来府上坐坐。你们姐妹三个说说话也好。”
凤景宣并不理会落星明显的排斥,喜悦来的太快,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莫非是因为自己没有嫌弃她和雪中送炭吗。那这一次可是来对了。
“南宫王爷陪大姐许久了也辛苦,殿下让他进去喝杯茶才是。”
苏若鸢好似被一箭刺中心窝,看到南宫且就好似看到了救星。苏惊墨早已出宫,如今南宫且却陪着回来,放在一起说也不过分。
苏若鸢的这话无疑将两人推了出来,刚才还没注意的诸人都把目光放在南宫且和苏惊墨身上。
南宫且深沉的双眸微眯,负手挺立,丝毫不惧畏凤景宣威胁狠辣的目光。想要的东西,人,他从来都不会相让。
“南宫王爷也是听说了郡主遭此大难来探望的吧。本殿下也许久不见热闹的了。”
凤子衍也算是聪明人,苏若鸢的话他怎么能听不懂呢。轻咳一声笑道,算是解围。
“说来也巧,我出宫去看堂弟,谁知道……”苏惊墨闻言也并不紧张,随口而出的解释却被打在风里。
“谁知道本王不小心撞倒了苏小姐。为表歉意送她回府有何不妥?”
南宫且阴冷的扫过苏若鸢冷汗的脸庞,沉稳坚硬的口气没有半分心虚,更没有半分温和。
苏惊墨点点头不再多说。多日不见她的好二妹,一见面还是喜欢让她不得安宁。
“是吗?是妾身想多了,还以为南宫王爷对大姐……只是听说大姐脸上的伤周而反复,涂了药也不见好,这往后大姐的膳食可要小心了,不然怕是要错过了好姻缘。”
苏若鸢装作无心,话到半截看看苏惊墨又顿住了。看在别人眼里,苏惊墨就好似因为破相而被抛弃了一般。
“胡说什么。闭嘴。”好不容易苏惊墨的态度能好些。凤景宣瞪了一眼浅笑的苏若鸢,让她收敛了几分。
“苏侍妾以为的东西太多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是很介意苏侍妾这些凭空的猜测的。若说起姻缘,苏侍妾的意思是本郡主除了脸别的就要不得了?注定以色侍人?在我一个毁容的人说这些,怕是不妥当。”
苏惊墨并没有婉转侧击,利落干脆的质问反而让苏若鸢噎住了。清亮的眼睛一片坦诚,清瘦的身体迸发着不可忽视的高傲和冷意。
苏若鸢尴尬的忙解释,却始终有越描越黑的趋势。凤景宣看着苏惊墨阴骛的双眼也吼着苏若鸢闭嘴。
南宫且不语,心中却并不高兴。并非苏若鸢的言语,而是苏惊墨反击的力度。她否认与他的可能。他其实知道苏惊墨的态度,一直都知道,却忍不住期待。
“打什么哑谜。别的不说,你留她们聊去,让我看看伤口。我不笑话你。”杜筱葵可不管那名刀暗箭,拉着苏惊墨和文绣茵就往里屋走。
“筱葵,苏妹妹怎么能撂下这些贵客,你我不是大夫,倒徒惹的她伤心了。”文绣茵朝着杜筱葵摇摇头,想起还站着的这几位人物又是叹息。
“依着本殿下看,郡主比我们看得开,咱们反复提起显得我们眼皮子浅了。本殿下觉得去喝盏酸梅汤去火解热甚是不错。”凤子衍轻咳一声算是解围,又笑眯眯的看向苏惊墨。
“外头暑气大,咱们就别客气了。”苏惊墨再一次摆起邀请的姿势。
凤景宣自然乐的这份邀请,带了头主动进了屋中落座。
“在下对郡主并无半分他意,王爷可不必如此看子衍。”
凤子衍与南宫且同行,轻声苦笑。刚才那森寒敌意的目光可是让他很是无辜。安宸郡主确实让他有结交敬佩之意,却实非男女之爱。
南宫且爽朗的拍拍凤子衍的肩膀,好似兄弟一般浅谈了几句,眉眼深处却更加戒备。
“人家都进去了,两位怎么聊起来了?”
苏惊墨轻咳一声算是提醒。她并没有内力,二人所谈并没有听清,可是这古怪的表情可是不好。
“哎?我们确实落了后了,多谢郡主提醒。”凤子衍反应过来朝着苏惊墨一拱手往屋中迈去。
“小苏怎么不走?”南宫且停在苏惊墨身侧。
“我还有几句话要吩咐,大哥先进去吧。”苏惊墨摇了摇头又让了两步让南宫且先进。
屋外留了落星一个人,苏惊墨抬手将旧盒子交给落星,低声轻问:“降香在府中吗?”
“降香在药房给郡主调理药膏。小姐,这是什么东西?破破烂烂的。”落星抹抹眼睛,拿着手上的盒子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是一味老大夫给我开的药方子,甚是重要,你拿给她看看。晚些时候我再找她让她不必着急。”
苏惊墨又顿了顿:“再让人上些好茶,酸梅汤和瓜果点心,客人临门也不能怠慢。”
“客人可都走了好几拨,药膏补品也收的手酸。也就这几个赖的久。”
落星将盒子抱好也不再追问,吐吐舌头俏皮的凑到苏惊墨耳边:“太子可还没来的呢,这可不像话。奴婢看那个南宫王爷倒还热诚,也不以貌取人。小姐若与他结为……”
“里头好似在唤我了,落星也快吩咐他们将待客的送上吧。”苏惊墨温婉的轻敲在落星额头上,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凤夕白啊,苏惊墨低叹一声又迅速收敛了神色。
“小姐!人家说的没错啊。”落星跺跺脚好不无辜。小姐怎么还躲着人家的话啊。难道她说错了,太子已经私下看望过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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