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一走,大半的人都随着告退了。只剩了几个熟人相互对视。
“都走了,子衍也不打扰郡主休息了。归云无知害的郡主容貌受损,不过也不必担忧,太医院妙手回春的大夫多得是。定然能让郡主恢复。”凤子衍向来喜欢闲云野鹤,对宫里的这些却也不是不懂。
“臣女多谢五皇子关心。太医院的医术,臣女还是放心的。”苏惊墨颌首回话。这个五皇子不爱朝政,为人温和中立,也是难得。
“不必客气。我这人也没什么别的长处,关心人到还会几句。告辞了。”凤子衍轻笑着自嘲也算是安慰,拱手一礼大方的退出青琇殿。
凤子衍,纯臣忠心。也是个可结交的人物。
“太后娘娘身体不好所以没过来。你们说话吧。我回去禀告她老人家一声。”端思郡主尴尬的站起来,这不是他说话的地方。
“六皇子妃代我向太后娘娘请安。惊墨就不远送了。”苏惊墨颌首示意,目送着端思郡主欲言又止,纠结尴尬的身影。
凤依怡等着端思郡主的身影走远,又轰走了剩下的宫女,总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五皇兄就是个老好人。现在也没别人了,那我有话直说。安宸,你刚才怎么不教训凤静芊几句。你要肯说话,凭着父皇母后对你的宠爱,苏丞相的地位,打她五十杖一百杖都是轻的。父皇一定得撕了她的皮。”
凤依怡拉着苏惊墨的手坐在床边,又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傻呆呆站在一旁的凤衿然:“你也是,你不知道她是……咳,你不是不喜欢凤静芊么。”
凤衿然咬了咬牙,手掌成拳。
“终究不是她下的毒,若我抓着不放,倒显得恃宠而骄。至于爹,也不会被忘记。但是不能我来说,否则就有威胁之嫌。自古君臣分明,不得越矩。”
苏惊墨坐直身子悠悠解释:“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交于她处理。再妥当不过。凤静芊始终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如若废掉,朝令夕改也是驳了皇上的面子。”
“她还年幼,本意也并非置我于死地,而是抱着讨好之心,到底是无心之失。降级杖责,也算是出气了。”
她倒是还想听听林太医说个详细,却被皇上叫了去。
是有什么疑惑还是其他。
“你想的周全。我可还觉得为你委屈。哎呀,怎么又裂开了。”凤依怡说着就又见苏惊墨脸上崩开一道伤口,顿时神经绷紧了起来,忙翻找出太医的药膏。
“凤静芊初来皇宫,却有淩贵妃为其后盾。调遣个人也不是难事。她知我喜好,也知道我进宫。想来是安排着人的。她现在抱着讨好的态度,要在后宫打好人际以求政治支持。你平时防备着点就是。”
苏惊墨这番话明对着凤依怡,何尝不是说给凤衿然听。
凤静芊开始打算了,可是势力单薄。
短时成不了气候,不过还是要注意着点。
就怕凤静芊弄巧成拙,反而添了麻烦。
“不说这个。慈山一行衿然和依怡也去是吧?到时候衿然要走,免不得依怡要帮他一把。”苏惊墨沉静怡然,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容貌。
“衿然要走?”凤依怡抹药的手一僵,诧异的看着凤衿然:“你是不是知道你不是淩贵妃的……额。”
“我早就知道了。”凤衿然沉了眸子,有些别扭的偏了偏头。
“我说怎么跟变了个人儿似的。我看是刺激的。你真要走?那可太便宜淩贵妃了。偷龙转凤,灭九族的大罪。”
凤依怡可为凤衿然不平,瞪着眼睛并不同意。什么血缘的,她只知道凤衿然才是跟她多年相处的弟弟。
“所以他只能先走避避风头。淩贵妃死也不能死在这个上头,让她消失,还有千万个由头。不仅是你,后宫多少人盼着她死。等她死了,若是衿然想回来,也能风光的回来。到时候死无对证,一切都。”
苏惊墨目露凶光杀气腾腾,说到后头又懊恼的锤了床沿止住了话语。
该死的,她一激动就暴躁了。
“你说的也没错。没了淩贵妃,凤静芊不足为患。就算是别人说了点什么,死人也说不了话了。”
凤依怡满意的一拍手,带着赞赏:“安宸,我说你这主意不错啊。衿然出去躲躲,免得头疼。”
怎么会这样。韶华凋就这么轻松的侵蚀着她的情绪么。
容貌毁了没有关系,身体拖延不了时日也无妨。可是绝对不能干扰她的情绪和思维。
苏惊墨眉头轻蹙,双唇冷抿。
“回宫也没什么好的,阴谋诡计实在难看。在外头有我照应,除了王爵,其他也委屈不到他。”苏惊墨呼出一口浊气,看着凤衿然陌生的眼神闭了闭眼睛。她还是想念那个天真活泼的衿然。
“可是我不想走了。”凤衿然轻笑直视着苏惊墨的眼神:“我要留下来。淩贵妃对我十分亲近宠爱。只要你们不说,我还是十皇子,区区凤静芊并不在我的眼里。”
“哎?这么一说,安宸你早就知道他不是淩贵妃的儿子!你这丫头,瞒的我好苦。”凤依怡总算是听出些端倪,又气又好笑。
“你别生气,这样的大事我没有证据哪里敢说出来。本不想牵扯你,谁知道阴差阳错你也听到了这件事。”
苏惊墨轻笑安抚,又沉了沉声音:“淩贵妃想要将衿然控制登上皇位,其心可诛。若是不走,来日费心的事情就多了。衿然,你要想好了。”
“我心已决。若是你们还顾忌往日的情分,就不要将我的秘密说出去。往后的事情你们帮我,我感激,不帮我,我也不恨你们。”凤衿然冷硬的站起来,生疏的语气刺得人心疼。
“还有几天,你再考虑考虑。你若只是想要报仇,我来就好。若是其他,我也不勉强。我等你的决定。”苏惊墨点了点头。用余生来复仇的事情她来做就好,她不希望衿然和她走一样的路。
“不用了。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皇位之争暗中涌动,我掺和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凤衿然已经下了决心,果断的拒绝了苏惊墨的提议。他敢肯定,她们两个或许不会帮他,但也不会去告发他。他在赌,他也确定自己会赢。
“好了,我知道了。”苏惊墨干涩的声音有些疲惫。
“你疯了吧这语气。”凤依怡上药的手停下,震惊的看着凤衿然坚毅的表情。这孩子是在赌气还是在干嘛:“等等,咱们好似该说的是你的伤势吧。这伤口怎么老流血。”
“又崩开了么?”苏惊墨这才想起自己的脸,眨眨眼睛摸上自己的面容,果然又沾了血迹。
“都快成棋盘了。还有,你瞒着我那事儿可一时半会儿的过不去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啊。”凤依怡白了一眼后知后觉的苏惊墨,拿着帕子擦拭着流出的血迹。
“好公主,小女子错了还不行。你的为人我自然相信。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我怎么能不顾虑。”苏惊墨连连求饶服软。
“下次再瞒着我我可要生气了。这药膏到底有没有用,半分也止不住血。”凤依怡皱眉看着手中的止血药。暗骂这药效无用:“你这样子怎么回家,干脆在我这住几天养养。我们正好多说说话。”
“可是……”
“没有可是!”
凤衿然看着两人的模样眼眶微酸,压下心中的哭意转身默默离去。这一切,都是回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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