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早早的太阳就挂在了空中,苏惊墨也起了早,带着落星和降香在小厨房占了个炉灶忙和起来。厨房的人真的听了她的建议,原本的水缸旁边多了一个新的水缸,这样她也放心许多。
早上的膳食并不复杂,大多清淡简单,于大厨和另一个厨子边交谈着边将手中的菜盛放到盘子里,时不时的看看旁边小炉子上煨着的燕窝粥,很是仔细。
“于厨子,我的燕窝粥可好了?”宋雨吟轻柔的嗓音传来,亮蓝色的衣衫让人眼前一亮。
“二小姐来了啊。马上好马上好。每次都让您亲自跑一趟,下次让丫鬟来就是。老奴可不敢偷工减料。”于大厨哟了一声连忙展开了笑容,打开砂锅的盖子瞅了瞅还是觉得差点火候。
宋雨吟抬眼看到正冲着她颌首的苏惊墨扯扯嘴角:“我是想着过来给祖母请个安顺道拿了就是。表妹怎么在厨房里?”
“呵~我的觉少,正好起身过来练练手艺。没想到这么巧,二表姐也过来了。”苏惊墨停下手中的动作回以一笑。
这个时辰姥姥还没有起呢吧,请安怕是要听不到了。
“没想到表妹还有这样的手艺。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看脸上都热的有汗珠了。”宋雨吟舀起一碗水递到苏惊墨面前:“喝点水,这清晨的水可是清凉解渴,比晌午的要爽口些。”
落星戒备的上前一步将水接下。水缸里的水是新打的没有问题,厨房里的人降香也悄然把过脉都有中毒的迹象应当也不是她们做的。就不知道这表小姐碰过这水后还能不能不出问题。
“厨房里热。反正我这粥也炖上了。燕窝看着也还得有一会儿,咱们姐妹先聊聊吧。”苏惊墨抹去额上的汗,端着瓷碗邀请着宋雨吟坐在一旁的桌子旁。
轻抿一口后点点头对着宋雨吟清浅而笑。
说得倒没错,清晨的水确实比晌午的清凉些。
“降香,帮我在锅里加些水,我刚刚好似放少了。再加半碗。”苏惊墨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冲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降香吩咐。
降香应下走到水边舀了半碗水放在粥锅中,落星在她耳边轻声问着什么。
“表妹好不容易来一趟松年府就好好等着伺候就是。这厨房烟熏火燎的伤着表妹可如何担待的起。”宋雨吟双手搭在桌面上,装作十分关心的模样。
“多谢二表姐关心。二表姐手上怎么湿了?”苏惊墨忽然抓起宋雨吟的手腕,另一手拿着锦帕细细的擦着宋雨吟细瘦的手指。
宋雨吟尴尬的笑着道谢,僵硬的将手收回来,对苏惊墨这般的热情着实有些摸不到头脑。幸好这燕窝粥出了锅,宋雨吟匆匆给苏惊墨告辞端着燕窝粥离去。
“如何?”苏惊墨收敛了笑容,抬手让降香过来。
“水中有毒。”降香小声禀告,看来这宋雨吟确实有些问题。
本来没事儿的水,自打宋雨吟来了就有毒了,真是想不怀疑她都难。苏惊墨轻哼一声看着手中的手帕。
“看看这个有没有。”苏惊墨将手帕递给降香。
宋雨吟在水缸旁并没有待多久,也没有拿出什么来放进水里,只是很自然的舀了一碗水,唯一一点就是她的手湿了。猜是来之前就在指甲或者手上抹了砒霜,只要接近水缸借口喝水时将手点在水中就可以下毒。
降香背对着众人将手中的银片贴在手帕沾湿的地方,果然隐隐有发黑的迹象。
“郡主,接下来我们要如何?”降香将手帕不动声色的藏起来,细声询问。
“要如何?请大夫去给姥姥看病,将事情告诉姥姥。明日,捉贼拿赃。至于要如何处置宋雨吟,就不是我好说的了。”苏惊墨站起身来继续做着自己的小菜,精心的目光很是温柔。
等过了早膳的时候,苏惊墨却意外的拜访了宋雨吟的院子,手里提着的食盒精致非凡。
“表妹?”宋雨吟正在看书,一见着苏惊墨的到来很是惊讶,连忙起身相迎:“真是贵客,表姐倒没来得及相迎。”
“都是姐妹,二表姐就不要见外了。我带了些梅子糕,可是我亲手所做。”苏惊墨示意落星将食盒里的梅子糕端出来,酸甜的味道闻着让人垂涎欲滴。
宋雨吟看着那鲜嫩艳丽的梅子糕并没有觉得多少食指大动,反而更是如临大敌,连坐着都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你尝尝。不知道我生疏了没有。”苏惊墨拿起一块儿递给宋雨吟,浅笑着示意她赶紧尝尝。
“这,表妹是不知道。我不喜吃酸的,不过表妹的心意我收下了。表妹要在府里住的长些,我要跟你好好学学这下厨之道了。”宋雨吟婉转的拒绝了苏惊墨,压下她的手让她放回去。
不喜吃酸的?苏惊墨也不多劝,顺势将梅子糕放了回去。
是怕她用了小厨房的水吧。
“好,我一定教的仔细。”苏惊墨点点头又细看着宋雨吟的手指:“平时没细看,二表姐的手指真是修长纤细。这指甲上干净透着莹润,我知道涂着一种蜜油养手指和指甲。二表姐平时可用什么蜜油的?”
“额这个,也不过是普通的蜜油,没什么奇怪的。”宋雨吟轻笑一下只当是苏惊墨还小,吩咐着一旁的丫鬟将她平时涂抹的蜜油拿过来。苏惊墨不通医理,她也不必怕什么。
苏惊墨装作好奇的打开瓷罐子,淡淡的有一股淡香,颜色晶莹淡黄并没有什么别的特别。
“我可以涂抹一点吗?”苏惊墨笑眯眯的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宋雨吟也不想苏惊墨觉得她小气,何况涂抹了一点也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苏惊墨弯唇道谢,也不倒多,均匀的抹在手背上:“二表姐果然是有好东西。”
宋雨吟笑笑算是领下了这份夸奖,又命人将这瓶蜜油放回去好好收起来。
“表妹,姥姥的身体真的无碍了吧。”宋雨吟抿抿唇,小心翼翼的询问。
“哎,怎么说好呢。”
苏惊墨叹了一口气没了小模样,神秘的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这事儿我跟你说,可别声张了。姥姥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不知道为何吃了药也没见什么好。”
“眼见着一天比一天虚弱,常腹痛呕吐,肝肾有些不好了。可是大夫也查不出什么,只得这样一天天的喝药。怕是再这样下去,大事不好啊。姥姥不让声张,怕是府中大乱。二表姐,我看你知礼明事,这事儿不能传出去。”
“自是不能传扬出去。可惜我见不到祖母,不能尽上一份心意。”宋雨吟郑重的点点头,嘴角下意识的微勾了一下。
苏惊墨所说的症状,确实像是砒霜中毒的症状,看来她的计划确实天衣无缝。祖母不死,她就要再看脸子,哪怕出阁也落不得什么好处。祖母一死就不同的。
大伯伯去世的早,大婶婶和大表姐都是有头无脑的,怎么斗得过她家,到时候就是仰她们鼻息生活的时候。弟弟软弱,妹妹跋扈都不得父母心意,这往后她的嫁妆,好处,地位,自然要节节上升。
“二表姐不是每日都去请安吗。可比别人要勤的多。这份孝心纵使姥姥看不到,我也会告知姥姥让她欣慰。”
“哎,话说回来,这家业这么大,这么多,姥姥若是真的不在了,这些东西可怎么打理,又交给谁呢?我看二表姐端正聪慧,到时候这个家免不了是你费心了。”
苏惊墨说的诚恳,并没有惹起宋雨吟的注意。
反而宋雨吟心中还欢喜了一下,如果苏惊墨能为她说几句好话,想必祖母也能听得进去,日后这许能在逝世前多与她些好处。
那天宋瑞涵和宋瑞志回来,她也打听过,祖母的气色确实不太好,面带病色。苏惊墨说的,她确实更心动,或许她就要成功了不是吗。
“应该的,不过是做孙女儿的应该做的。”宋雨吟为苏惊墨续上茶,开始卖乖。现在苏惊墨就好像是祖母的眼睛,祖母看不到她的恭敬乖巧不要紧,苏惊墨看见就行。
“二表姐果然是知书达理。”苏惊墨欣慰的点点头,又拿起一块梅子糕期待的看着宋雨吟:“真不尝尝我的手艺?也不是很酸。”
“要不这样,我把糕点留下。过些时辰我再吃,刚过了早膳,我实在有些饱了。”宋雨吟抿抿唇算是退了一步。
苏惊墨轻笑着点点头自己吃了一块,又聊了片刻找了个由头离去。
这糕点她自然没有用小厨房里的水,但是她也并不想解释。
“降香,你看这蜜油如何?可有什么差错?”苏惊墨在往手背上抹匀之前,大部分其实都蹭到了衣袖上。
降香认真的拖着苏惊墨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求证。
“没错,这蜜油中含有的砒霜量要强一些。想必宋雨吟就是抹在了手上沾在了水中。只是她怕不知道,长期如此,虽然没有老夫人中毒的严重,但是长期如此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降香一板一眼的告诉苏惊墨,利落的打来水仔细的清洗着苏惊墨抹过蜜油的手背,又帮着苏惊墨换去沾染了蜜油的衣衫。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宋雨吟倒是豁出去了。
苏惊墨让降香把衣服叠好存起来,先不要丢掉。
她只等着明天能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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