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乙苏瑾》第373章 相互刺探

    原先被汗浸透了的衣服，此刻又是一阵湿漉，屋内有些年头的吊扇，在那呼呼地转着。屋子里的两人，一时没有交流，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神和表情中，发现对方的秘密。
    沉默显得极其尴尬，杭秋白没有从云乙的脸上见到久别重逢后的那种激动，而云乙也未能捕捉到对方可能的愧疚和后悔。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当初伪装了车祸，将整个家庭抛下，都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对自己而言，母亲这样角色的缺失，他并没有多大感觉，可是一想到云画，他真想严厉地质问眼前这人，当年到底有多大的难处，才会如此一走了之。
    “每年清明的时候，我们都会给你上坟。”良久之后，云乙嘴里才冒出一句话，这话说的毫无情绪，像是在说着其他人的事情。
    “我知道，我曾经去看过，你爸对我不错，修建的坟墓很气派，有专门的人在打理，很干净，如果我真躺在那里的话，应该会很满意。”杭秋白努力了很久，想要在脸上恢复一点母亲的慈祥，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女强人面貌示人，母亲这样的角色对她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我爸知道你没死吗？”有那么一瞬，云乙没了说话的兴趣，无论杭秋白有怎样的苦衷，他都不想再去计较。
    或许云长空对于眼前这女人是一个不可磨灭的记忆，云乙口中说出这字眼后，杭秋白毫无遮掩的脸上，流露出非常复杂的表情，似乎这时候才有一点点追悔，可是更多的是一种道不明的怨念：“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一起伪造的，那个时候，如果我不离开云家，你和你妹妹都会有危险。你以为我是一个冷血的母亲吗？要不是迫不得已，我如何会离开你们。云画，还好吗？”
    杭秋白终于说出云画两字，云乙原本以为她早就将他们兄妹两忘得一干二净。
    “你费这么大力气，把我叫到这里来，难道你不知道云画过得怎么样吗？”云乙没有接受杭秋白的意思，他一直冷言冷语相待。
    杭秋白没说什么，而是走到另一边，在一张书桌上，拿起了两本相册，又走到云乙跟前，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云乙没伸出手去。
    “你看看就知道了。”杭秋白的手没有收回，就这样放在半空中。
    两本相册，一本是云乙，一本是云画，记录了从他们出生以来的点点滴滴，刚贴上去的一张，是云乙在二层小木屋那，独自看守火堆的照片。
    云乙没有半分感动，只有被监视的那种警惕：“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监视？我只是想看着你们一路长大。”说到底，杭秋白是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样站在自己跟前，她很想用手轻轻抚摸下他的脸，上一次有这样的动作，还是在云乙三岁的时候。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云乙合上相册，不想在看，他怕自己陷入对方的温柔陷阱里，在事情未明了之前，还是先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
    “这两天辛苦你了，先坐下来吃点东西，我慢慢跟你说。”杭秋白邀请云乙到八仙桌旁。
    云乙没有反对，因为这时候他的肚子正好发出了进食的信号。
    两人相邻而坐，在云乙入座后，杭秋白就开始了不间断的夹菜动作，或许她想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拉近同儿子之间的关系。
    “我爸被控制住了，你知道这件事吗？”云乙看着满满一小碟的食物，在动筷子之前，他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知道，我安排他进去的，如果不进去的话，麻烦更大。”杭秋白同样漫不经心，像是说着一件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云乙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清楚，不管是那场车祸，还是云长空被请去喝茶。他一字一句极其缓慢说道：“你最好把这件事情也说清楚。”
    “在我说这些事情之前，你应该说说你自己的情况了吧。你是云乙，但你也不全是云乙，我这话说的对吗？”话说到这份上，杭秋白也不想再隐藏什么。
    “你想说什么？”云乙随口问道，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在他看来，这才是谈话该有的样子，一切以亲情为掩盖的谈话，总会有失偏颇。
    “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说说你生的那场病吧，生病前后，你没感觉自己的差别有些大吗？”杭秋白喝了口杯中的水，她的心态调节得非常好，刚才还处在母子角色中对话，现在收放自如地谈论云乙自己。
    “可是，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不是云乙的话，那究竟是谁？”三世重生是天大的秘密，云乙说不说都无所谓，他可不相信会有人相信，即便是那些想象力超绝的人。
    “我来说说几件事情吧，丁一鸣突然带着丁家从米国回来，连他们最为器重的实验室，也几乎搬了回来，不是因为你吗？黑石，还有你手指上带着的龙戒，原先是丁家世代保管的，如今都在你手里吧？SARS病毒盛行的时候，你的一剂汤药救了不少人，你跟人说的是你爷爷留下的，你爷爷有这样的本事？洛家四块石板，你什么时候了若指掌，而且还事先收集到了三块？刀郎在秦岭，是被你杀死的吧？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杭秋白一口气说了一段时间以来云乙所经历过的各种事情，末了她盯着云乙，等着他的回应。
    云乙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龙戒，有些事情细想起来，确实没法解释，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不解释。可看杭秋白的样子，她让自己来这里，想来是对他有了足够的了解，才有这么一趟，不然的话，很可能还会继续隐藏下去。
    “别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你是‘匿名者’的大人物？是那场车祸之后，开始进入的吗？云长空知道这件事情？时习之是你们组织内的人，当初在医院大楼，难道也是你安排接近我的？”云乙不答反问，反正两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说不说只看自己的心情。
    “没错，时习之是我派到华国去的，这次从刀郎手中意外获得淬体丹丹方，然后才有这一次活动。”杭秋白很大方地承认，然后看向云乙，自己回答了一个问题，就该对方接话了。
    “SARS病毒的幕后推手是你们吗？”云乙故意装作没看懂杭秋白眼神，反而继续问道。
    “‘匿名者’有时候做事情有些乖戾，但从不会那人名开玩笑。我们也注意到了SARS病毒后面的一些人，你放心，他们也是我们要对付的人，不会嚣张太久的。”杭秋白很肯定地说道。
    “那就好，如果你们跟SARS有任何瓜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难道你还有其他未使出的手段，我倒想听听，你如何不放过我们。”
    “真不知道‘匿名者’开出了怎样的代价，让你如此为他们说话。其实，我和云画两人，一直就没往你心里去吧？”
    原本滔滔不绝的杭秋白，沉默了下来，对于这个问题，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许是为了表达自己十足的诚意，在沉默了两分钟后，杭秋白才开口说道：“其实‘匿名者’是我创立的。”
    “你说什么？”这个消息，心宽如云乙，也让他震惊不已，他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有如此大的能量。不过他还是有很大的疑惑，便问道：“‘匿名者’不该是成立许久的组织吗？就算是这个海岛的开发历史，也比你的年龄要大吧？”
    “没错。但那不是‘匿名者’，而是它的前身。我接手之后，才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格局。”云乙一说，杭秋白就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歧义，忙解释了一句。
    云乙心中还有无数的问题，但一时又不知道要询问什么，因为无论什么样的隐秘，他都不怎么想去了解。此刻，他心头只有一个疑惑，杭秋白这一次私下里突然现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见云乙不再开口，而是对付着眼前碗里的饭菜，杭秋白便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想，我把你找过来，是想做什么？”
    “如果你只想以母亲的身份现身，无论怎样的场合都可以，但这么麻烦，怎么看都没那个必要。所以，你一定有什么目的，现在可以说说了吧？”云乙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很好，那我就直接说了。没有猜错的话，你手上应该有三块陨铁，而且你有方法屏蔽它们的信号，虽然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我只想问你，你在不死神殿的大殿里，还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杭秋白变得非常严肃，云乙接下来的回答，将会影响她对很多事情的判断，这也是她亲自跑一趟的原因。
    “大殿里面有一架巨大的碟形飞行器，你想问的是这个吗？”云乙很平静地说道，在大殿的时候，其他人看不到这飞行器，只有他和裘子秋能看到，他就知道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