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乙苏瑾》第304章 失忆和归途

    三人来到水坑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石洞的尽头就这么一个东西，难道水坑下面，才是出口？
    云乙准备呼唤一下意识世界中的小火，但她完全听从了云乙的意见，不知道找了什么地方沉睡去了。
    “云乙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陶冬亦这一声哥说出口，云乙和苏瑾都转过头，多看了她几眼。
    自清醒过来，陶冬亦整个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最明显的莫过于喜欢跟在云乙的身边。云乙没去纠正她的叫法，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既然云乙不介意别人把他喊老，苏瑾不会故意上前多嘴。
    “我去那边看看。”云乙随手一指，他只想找到一个可以避开陶冬亦的地方，毕竟三套潜水服可都在空间内躺着。
    云乙同苏瑾交换了下眼神，苏瑾心领神会，这边拉着陶冬亦，希望近一点查看下水坑的情况。
    转了一个小弯，在看不到陶冬亦的正脸后，云乙才长舒一口气，迅速从空间内拿出那三套潜水服，随手往地上一放。
    表演需要做全套，云乙酝酿了下感觉，鼓足了劲，喊了一声：“你们过来看看，潜水服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被云乙的声音吸引，陶冬亦立刻蹦跳着过来：“咦，还真是，这里，除了我们仨，还有其他人吗？”
    陶冬亦只是随口一说，说完之后，也没期望得到答案，所谓的问话，更像是看到潜水服后的一句感慨。
    潜水服是标配，这么一混后，谁都找不出自己原先的那一套，云乙看着随手分配了下。
    “我们真的要从那个地方下水吗？还有，氧气够不够？”苏瑾对这个水坑很不放心。
    “水坑应该没问题，一会我走前面，苏瑾你最后。氧气瓶我刚看了下，还有一个多小时的。”云乙边说，边拖着潜水服。三四百斤重的潜水装置，可不是陶冬亦这样小胳膊、小腿的人能够拖得动的。
    三人艰难地在水坑边，将潜水服穿好。水坑里依然有石阶，三人入了水后，就打开机械辅助，行动上不会那么困难。
    水坑下只有一个方向可走，石阶没有延续多长，云乙他们通过推进装置，缓慢前行。
    “呼叫，呼叫，这里是联合考古号潜艇，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云乙一打开通讯装置，就听到上官开朗的声音传了进来。他竟然没有独自离开，反而停下来等待？
    压制住自己嘲讽的冲动，云乙立刻回道：“联合考古号潜艇，我是云乙，苏瑾和陶冬亦都和我在一起，请定位我们的位置。”
    “太好了，终于找到他们了，快快，在显示屏上看看，他们现在在什么方位。”这个声音是吕立强的。
    一番操作下来，上官开朗他们顺利定位了云乙三人的位置。随后，一连串指令从云乙的通讯装置中传出，上官开朗在一步步引导他们回到潜艇上。
    回去的路程非常顺利，二十多分钟后，云乙看到了悬停在海水中的潜艇，他往四周看了下，没有发现那片尖石林。
    回到潜艇，上官开朗和吕立强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这让云乙非常不习惯。
    “你们等了多久？”云乙对于突如其来的热情，保持了相当大的警觉，一切都显得特别不对劲。
    “咦，向洪文呢，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吕立强似乎没听到云乙的问题，在数了数回来的人后，发现人数不对。
    云乙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向洪文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出的意外，吕立强为何会问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来。
    “从你们下水到现在，快一天一夜的时间了，我们每隔十分钟不间断地呼叫，你们要是再不回应的话，我们真的要把潜艇开回去了。”上官开朗接了云乙的问题，答道。
    “一天一夜，什么意思？”云乙被弄迷糊了，他们是和上官开朗差不多时间下的石阶，两者之间怎么会相差那么多，他忙问了一句，“现在是几号？”
    “4号啊，怎么了？”吕立强接话，同时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向洪文人呢？”
    从潜艇下水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天一夜的时间，上官开朗却说他们在潜艇上待了那么长时间，除非在他们的记忆中，两人一直待在潜艇上，不曾和云乙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些。
    苏瑾显然也明白过来，她不知道上官开朗和吕立强在另一侧石阶中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出现记忆的偏差。她想了下，问道：“你们一直在潜艇上，没有出去过吗？”
    向洪文很奇怪苏瑾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我们两人分时间值班，就怕错过你们的消息。”
    这两人的记忆果然出了问题，云乙有五六分的把握，这很可能是小火的手笔，在解决云乙之前，就抹去了两人的记忆。
    想明白这一点后，云乙有些遗憾地说道：“向洪文出了点意外，没能回来。”
    “什么？意外，出什么意外了？”吕立强急了，向洪文算是他一个很好的朋友，这次一同参与联合考古队，是为了完成共同的考古心愿，考古还没结束，这人怎么就出了意外。
    既然吕立强两人已经失去了记忆，云乙便将他们下了水之后，进到一片尖石林，以及在尖石林那边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吕立强听完后，情绪一下就失控了：“怎么办，我要怎么跟他妈妈交代，临出发前，他妈妈还交代我，要多照顾一下他。”
    这样的事情，没有谁愿意看到。陶冬亦听得同样泪眼婆娑，令人奇怪的是，上官开朗像变了性子一般，也跟着红了眼圈，这绝对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同人起争执的人。
    潜艇内，一开始因为重逢形成的热烈气氛，被一种悲伤完全替代。吕立强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事实，苏瑾和陶冬亦只能在一旁不停地安慰。
    回程，回不去的人，只能永远地留在这一片海域。前路茫茫，没有人能清楚生命会在哪一个站点停息。
    一路无言，没人再有心思谈论海底所经历的事情，一个死亡就让所有人的心情落到了低谷。
    上官开朗似乎没有忘记军人本色，他第一时间同考古船取得了联系，并且将向洪文的事情简单做了下报告，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提前报告的一个好处是，能让人有一个心理准备过程。不管事情多么糟糕，有心理预期存在的话，总能慢慢度过这个砍。
    回到考古船后，毛志义同每个人进行了一场交谈，一是找出向洪文遇难时的详情，二是仔细询问南海蛟王墓的情况。因为云乙在潜艇内讲过一遍，三人不用串词，都将那个改编过的故事重复着。至于蛟王墓的情况，没有什么可以报告的，因为确实不存在什么墓。
    辛辛苦苦一个月，最终落了这么一个结果，换做谁都没法接受。
    联合考古船只能返航，这一趟考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正因为如此，返程的路上，云乙和苏瑾落了个清净，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
    第二天上午，联合考古船经过连夜航行，终于抵达崖县，所有人都不想再待在船上，除了毛志义，他在崖县停靠补给完毕后，稍作休整，就会北上，这一路也能让他静下心来，整理这一路的所得以及所失。
    云乙本想同毛志义道别一下，但到他下船，依然没有见到毛志义本人。通过打听，才知道从昨晚开始，毛志义就将自己一人关在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接见都被他拒绝。
    进了码头，踏上坚实的土地，云乙自然而然地抓起了苏瑾的手，不用再顾虑旁边有没有熟识的人。
    云乙谢绝了上官开朗和陶冬亦同行的要求，这两人经过海底这么一洗礼，都或多或少表现出反常的一面，离他们两远些，总不是坏事，特别是上官开朗，这家伙曾对自己下过死手，谁知道某一刻他会不会恢复记忆。
    苏瑾所有行李全丢光了，只能看云乙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个手机。这里信号终于满格，云乙一开机，铺天盖地的信息以及未接来电提醒。于是，云乙还没看清楚一个联系人，手机就以电量不足，无情地黑了屏。
    “哈哈，看来你得备上好几块手机电池。”苏瑾心情很不错，边挽着云乙的手，边趁机取笑。
    “失策，失策，这个主意不错。现在先去找个公用电话，给云画打个电话，弄明白怎么去楚云嫣的什么庄园，然后去吃个饭，我看你早饭都没怎么吃。”
    “我是不是应该对你的仔细，表示下感动呢？”
    “应该的，多关心总是好的嘛。”
    “你确定那个什么外星生物，去你体内，没问题吗？”苏瑾这才是真正的关心。
    “你知道，人和人之间为何会存在那么多的隔阂、误解、猜忌？也许我们都知道是沟通上出了问题。可你想过没有，我们说出的话，写下的字，都是可以伪装的，想要百分百去看清一个人，非常非常难。
    你问我为何在几句话之后，就让那个外星生物相信我，并且我也愿意让她来我的意识之中，那是因为我向她开放了所有，同时，她也开放了所有。沟通不存在人为的障碍后，一切都变得简单。”
    云乙一席话，让苏瑾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