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君若雪矗立窗前,清芷悲恸欲绝的声音宛若利刃切割着他的五脏六腑。
若不是为了他,那时候的暖儿早已带着轻舞策马天涯去了。
若不是为了他,清芷也不会来到宫廷承受着儿子不认她,还要与轻舞诀别的这些痛楚。
阿九望着主子,主子一脸的落寞,萧瑟。阿九了解主子,主子的内心只有在极度压抑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样哀莫的表情。
君若雪转身,施施然向绛云殿走去。
绛云殿门前,跪着一道娇小的身影。血肉模糊的脸,染红了凤穿牡丹的朝服。她像一棵坚定不移的小白杨树苗一般,立在那儿,便扎了根,一动不动。
君若雪脚步一滞,眼眸深邃而黝黑。
想转身离去,一道小小的怯弱的声音却攫住了他的灵魂。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若雪绕是无奈的转过身,漫步走近她。
“皇后,今日的事,你想怎么样?”君若雪声音无温,试探意味更浓。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不该和一个奴婢计较,轻舞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一时气糊涂了。才下令让青云杖责她二十大板。可谁知道,青云出手太重,竟把她打死了。” 青云从旁边的小道上哭哭啼啼的扑过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忏悔道,“皇上,此事是奴婢的错,与皇后无关。奴婢刚刚破境八重,有些掌握不住力道,下手重了些。还请皇上赐奴婢死罪,饶恕皇后
娘娘。娘娘她是冤枉的呀?”
君若雪愤懑的望着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这份玲珑剔透心也不知是如何打通的。这么短的时间,在清芷还沉侵在巨大的悲恸时,她们却已经找到还击清芷的方式。
皇后打奴婢,与奴婢打皇后,这可是截然不同的罪恶。
清芷这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怕是压根都不会去想办法替自己开罪。只会想办法和她们一起堕落云端。 “凤素暖,朕没有时间和精力陪你玩猜猜的游戏。你有什么想说的,别藏着掖着,朕只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的,朕要清芷无事。作为对你的补偿,你可以对朕提任何要求,朕都会答应你。前提是你脸
上的伤,与清芷无关。”
凤素暖眼底飘过一抹冰寒,嗫嚅道,“皇上什么意思,,臣妾不懂。”
青云见皇上的表情黑了,到底是个伶得清的主,推了推皇后的手臂,提醒道,“皇后还不快磕头谢恩。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皇上要放你出冷宫回瑶光殿呢!”
凤素暖,惊喜道,“真的?臣妾谢皇上恩典。”
君若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青云立即搀扶着凤素暖欣喜若狂的离去。
阿九望着主子的脸,已经黑到极致。
“皇上,皇后竟敢要挟君王——”阿九的眼睛绽放出激怒的异彩。
君若雪叹口气,“她捞点好处,能保清芷无忧。过了这个风头,朕迟早要废了她。”
阿九点点头,“皇后无德。早该废了。”
君若雪墨着脸心事重重的回到绛云殿。心绪很乱,耳朵边老是萦绕着清芷撕心裂肺哭喊的声音。她是如此悲恸,让他觉得不为她做点什么减轻她的痛苦,他就感觉全身上下如坐针毡。
“阿九,朕要进入神修凝著。你且守着绛云殿,不许任何人进来。”君若雪坚定的望着阿九。
阿九微楞,主子有这种眼神就意味着他的任务艰巨。阿九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爷。你放心,小的一人当关,便万夫莫开。”
君若雪欣慰的点点头。
阿九刚要问他去哪儿时,君若雪却忽然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了。一股清风徐来,一道白影从他的身体里漂浮出来。
福寿宫。
侍女蕙兰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忽然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大声嚷嚷道,“皇上真是太过分了,他竟然将皇后接回了瑶光殿。”
趴在清芷身上哭的死去活来的清芷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气岔过去。
“蕙兰,你说的是真的吗?”清芷踉跄着从轻舞身上起来来到蕙兰身边,质问蕙兰道。
蕙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奴婢回福寿宫的路上,刚巧就看见青云搀扶着皇后住进了瑶光殿。奴婢还听青云说……”
顿了顿,不安的瞥了眼清芷,“说你以下犯上,死罪难免。皇上会替皇后讨回公道。清芷,这次你肯定逃不掉了。”
太后冷着脸训斥,“蕙兰,你别说了。”
蕙兰弯着腰怯怯的退了下去。
原本对轻舞的死痛入骨髓的清芷,在得知凶手逍遥法外,甚至比从前更加风光时,清芷的愤怒可想而知。
清芷的脸布满愤怒,眼底漾出飞蛾扑火的炽烈火焰。她绝对不允许,轻舞被皇权如此作践,戏弄。
杀人偿命,这是她的三观。
失去理智的清芷忽然从轻舞身上起来,愤愤然的向外走去。
太后不安的叮嘱孙嬷嬷,“孙嬷嬷,你快跟着她。别让她做傻事。”
孙嬷嬷便跟了出去。
清芷一路狂奔。径直来到瑶光殿。
她始终不相信,君若雪会做出如此令人齿寒的决定。 瑶光殿,清芷一路畅通无阻的跑了进去。皇后看到清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的给清芷磕头谢罪。“姐姐,对不起,妹妹知道错了。青云刚刚破境,下手重了些,将轻舞给打死了。妹妹愿意一命偿
一命,姐姐你打我吧?”
皇后抓着清芷的手拼命的往自己的脸上扇去。
清芷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略微纳闷。
“萧清芷,你区区奴婢,竟然迫得皇后给你下跪。真是反了不成?”背后,传来一老者盛气凌人的声音,清芷瞬间了然,皇后今日一反常态的原因。
演戏!
清芷回头,却看见宰相大人带着一群大臣来到瑶光殿,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孔。 “抓住她!这个胆大妄为的奴婢,竟敢对皇后无礼,划破皇后的脸已经是大逆不道,今日又跑来瑶光殿作威作福。老臣觉不允许皇上荒淫无度,为了一个奴婢有失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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