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族的传说高子恒伊秋水》第46章 调酒师的态度

    等他放下酒杯，眼神中再次的带着疑问的望着吧台里的那人时，那人抬起左手，向大厅里散落的沙发一指顺着他指的方向，高子恒看到一片花白整齐的头发从一个沙发的靠背上露了出来。是那个苍老的调酒师，刚才不知为什么高子恒竟然没有看见和感觉的出。
    “谢谢”高子恒轻轻的不容别人拒绝的说了一声，重新戴上墨镜，夹起公文包，轻步向沙发间走去。
    两个黑色的真皮沙发相对着圈起来，围着中间的一个小小的长长的木几。木几上什么也没有。而在木几另一边的沙发上，一头白发的调酒师穿着整齐的衬衣和背心，扎着黑色的领结，正靠着沙发，舒展开身体。他的脸色有些阴郁，苍白的老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刻一般的清晰，眼睛微闭着，皱着眉头，好像正在思索着某个难题。
    当高子恒走到木几边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深陷的眼窝中，蓝色的眼珠发出深邃睿智的光芒，接着他露出一丝的微笑并坐直了身子，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高子恒坐下。
    自从调酒师的助手昨晚突然出现，并救了他们之后，高子恒已经意识出了什么，他想，调酒师助手的出现，一定是跟调酒师有着莫大的关系。在自己游说长老院失败后，急急从老巢奔出来时，他清晰的记的调酒师睿智的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的蓝色的眼睛。
    现在，当调酒师不同寻常的坐在沙发里等待着他时，他更加确定。他不确定的是，调酒师会怎样的看待自己的行为，以及是否猜测到了自己冒险回到老巢的用意。但他不能不顾调酒师，而急火火的冲出大厅，冲进那道黄色的金门之后若没有调酒师的放行，他是不可能成功的。他必须争取调酒师的的。
    他对着调酒师点了一下头，在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沙发很硬，简直像石头。可高子恒并没有感觉出来，他深深的望着对面的调酒师，等待着。
    调酒师坐正了身子，凝视着他的脸，几秒钟后，轻声的关切的道：“高，你的脸色不大好那一刀，一定刺的你很深。”他的中文非常的流利，但骨子里的还是带着异域的味道，让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高子恒知道，一定是他的助手回到老巢后把昨晚的一切都告诉了他。所以，他一定知道并猜测出了许多。
    “谢谢”高子恒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并不提及自己的伤口：“多亏了他的出现，不然那两个无辜的人类，就要落入狼人的手里了。”
    调酒师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的光芒，他明白高子恒的意思，高子恒的谢谢，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而更多的是为了那两个柔弱人类的脱险。他是替她们谢的。
    “那么，她们现在在哪？”调酒师的目光和语气都很柔和。
    高子恒微低下头，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木几桌面。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调酒师淡淡一笑，对高子恒的拒绝回答并不为意，他审视着高子恒，似乎在思考组织着自己的话语，几秒钟后，他微笑着问道：“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回到老巢？”这么简洁，这么赤.裸，调酒师用西方人的思考角方式，毫不拐弯抹角的把问题就抛了出来。
    高子恒的目光仍然射在桌面上，口中轻轻的回答：“我只是想阻止一个错误的发生尽我最大的努力。”
    “可是”调酒师平静的问道：“你怎么能肯定你做的就是对的事情？你想阻止的错误，可能也是对的事情？”
    高子恒抬起头，看着调酒师深望着自己的蓝色的闪着睿智光芒的眼睛那眼睛深邃无底的，像是那蓝色的海洋。海洋下隐藏着无数的无人知晓的秘密。
    “是的，我可以肯定。”高子恒坚定的回答道：“因为这并不需要太多的智慧来判断，只需要用自己的良心就可以得出答案。”
    调酒师脸上淡淡的笑容凝结住了，他凝视着高子恒：“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良心会和你的性命产生重大的冲突？你的努力在某一方面讲，可能是在为自己掘墓？你在做一件大家都认为愚蠢该死，可能危及整个种族的事情？”
    “想过”高子恒沉默了几秒钟，平静的回答。
    “那你想不想放弃？”
    “不”高子恒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坚定，一字字的说道：“我的良心不容许我这么做，我不能看着两个无辜的人类因为莫名的揣测，而悲惨的死去。谁也没有权利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伤害别人的利益。”
    调酒师盯着他：“可是，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呢？你这么做岂不是遗虎为患？岂不是把整个种族都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不”高子恒的声音中传出了痛苦的挣扎，他说：“我绝不想危及种族的生存，我愿意为种族去死，就像我愿意为保护无辜的人类去死一样我认为，种族存在的最大的意义就是保护人类免受狼人的荼毒，可如果为了一点飘渺的威胁，我们就把人类毫不怜惜的牺牲，那么，我们和狼人又有什么区别，种族的存在或是灭亡，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调酒师默默的听着，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的黯淡。他感触的轻轻的说道：“这很伟大，可是，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和理解，我们血族并没有这样的认识和传统。自私和好利的人类，真的值的你如此对待吗？”
    他叹息着，却并不等待高子恒的回答，因为他从高子恒坚定的眼神中已经得到了答案，他深邃的蓝色的眼睛闪着欣赏的光芒，盯着高子恒，苍白的老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宽慰的笑意：“很好，你果然不让我失望，你不是一个传统的吸血鬼，呵呵，说起我们血族的传统，那是很多很多了”他随意的说着：“就好比长老们每年一次的沉睡。”
    高子恒的眼皮猛地一跳。
    调酒师却没有在看他，而是虚虚的望着沙发后面的黑暗，随意的聊着天：“长老们的沉睡都是大事，他们的异能因为岁月的太过漫长，已经无法再自然的成长了，只有通过冬眠一样的沉睡，才能勉强的长一些。”
    高子恒静静的听着，看着，冰冷的眼神渐渐温暖起来。他已经明白了调酒师的意思，这个睿智的老者在刚才的那番的盘问，并不是要责难他，而是想真正的了解他的心声。一瞬间，他涌起了一种终觅知己的艰辛他原不敢奢望在血族之中会有人认同自己的想法，能够对自己有微微的理解，他就很知足了。
    现在，调酒师突然聊起了长老们的沉睡，那么就是说，睿智的老人已经明白了他潜回老巢的目的并在试图暗暗的帮助他。其实从上一次高子恒离开老巢，在家中遭遇险境时，他就已经在暗暗的相助了。不然，现在的一切早已改变。
    “长老们一睡就是45天，这45天就像是他们的一次简单进化，不到45天他们是不会醒来的，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不会醒”调酒师淡淡的随意的说着。
    高子恒的心却是猛紧了一下，那么，就是说，无法通过巨大的声响来惊醒他们了？这么一来，高子恒的所有的努力计划都是一场空。他猛地盯向调酒师。
    调酒师淡淡的一笑。
    在昏暗的宽大的老巢大厅里，两只散落的沙发间，高子恒和调酒师相对而坐。调酒师用那柔和的让人心神怡静的声音说道：“但这并不表示他们无知无觉，他们仍有微弱的感知存在因为身体的虚弱反而使他们对身边的环境更加的敏感，任何可能危及他们安全的异动就会把他们惊醒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贸然的惊醒了他们，那么，强烈的自卫本能会使他们在初醒的时刻变的疯狂无比，疯的失去理智并会攻击眼中看到的每一个人！以长老们的异能，一旦疯狂起来，怕是没人能够制止的住。所以，那是非常可怖的。”
    高子恒静静的听着，手心里捏出了一丝的冷汗。他有一种从悬崖边被拉回的庆幸，如果不是调酒师提壶灌顶般的提醒，那么，自己将会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自己死也就罢了，但却会害死别人。
    调酒师继续的呢喃着：“要唤醒他们，最稳妥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静静的伏在他们的棺材边，用心向他们呼唤如果是他们亲近的人的话，那么，他们安详的平静醒来的机会就会很大。”说到最后，调酒师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声息，眼睛也闭上了就像高子恒初见他时的那样，把身子舒展的靠在沙发上，微仰起头，小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