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朱雀谣夏念季青绫褚俊》第419章 国丧

    无论谁劝谁说什么都没用,褚曦连夜赶进宫中,见到母后安详的躺在榻上时,顿时伤感万分痛哭流涕。可褚俊不一样,自始至终他都微掉一滴眼泪,就静静的跪在榻前不为所动。
    怕他撑不住,夏念也跟着跪下,就在他身边。“如果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会舒服些。”
    褚俊只是摇头,他道,“母后从小教育我,男孩子不可以哭。”
    男孩子要顶天立地,所以不可以哭。
    就算什么时候他落泪,在母后的面前也坚决不能,就算为了忍耐咬碎一口牙,也无所谓。
    一夜两夜,等到第三夜,褚俊再也承受不住,晕在了太后灵前。
    “皇上不可有事,皇后陪着皇上,本宫和驸马守在太后灵前尽孝。”
    也是担忧褚俊的身子,夏念也不再多加顾忌,送了褚俊会淮央宫,守着。
    两日两夜他不眠不休,连吃的膳食都很少,除去不得不与大臣商讨国事外,几乎都守在太后灵前。夏念明白,他一直以来都没能好好尽孝,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能弥补就弥补一些。
    摸着他的脉,夏念只觉他身体实在是虚弱,便开了一副温补的方子让佟喜去太医房抓药。又让宫女去御膳房让御膳房的厨师准备好膳食,最好是清淡一些的米粥,等他醒了好用。
    等都吩咐妥当,夏念才在一旁坐下来休息。
    这两日也是忙坏了她。
    褚俊眼下的乌黑十分明显,下巴也有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像老了五六岁般。
    在榻前的脚蹬上坐下来,夏念伸手摸着他的下巴,感受着青色胡茬刺手的感觉,心里越发觉得疼痛。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睡下,也是累极了。
    等褚俊醒来已经是清晨太阳升起时分,他微微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淮央宫的寝殿中,看来是昨夜晕过去之后,他们将他送了回来。
    指尖碰触到柔软,褚俊蹙着眉看过去,见夏念趴在榻边睡着。如今已经入了冬,即使殿内暖着火炉,地上也是极冷的,她怎么就坐在地上睡了呢。
    她紧闭着凤眸,眉间有一丝哀愁,脸色泛着苍白,连平日不点而朱的薄唇也没了血色。
    “真实的,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呢,大冷天的还睡在地下。”
    戳着她的脸颊,感受指尖触摸到的温热肌肤,心也被暖了起来。
    褚俊想将她抱上床,却在起身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人只得重新跌回榻上,反倒是惊醒了睡梦中的夏念。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我去让他们给你准备吃的。”
    被惊醒的夏念看着倒在床上的他心中实在担心,有些慌乱的问了许许多多,下一刻却被牵住手,“我不饿,念儿不要走。”
    “不走,我不走。”反握着他的手,夏念知道他现在没有安全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看。”
    “没有,我很好,母后灵前谁守着了?”
    “皇长姐和驸马在,你放心,我让佟喜进来伺候你梳洗。”没等褚俊同意,夏念便自顾自的召唤了佟喜和碧莲进来伺候,“佟喜,皇上醒了,你大些水进来。”
    看着她凤眸中难以掩饰的疲惫,褚俊同样会心疼,“念儿,让你受苦了。”
    “胡说,我怎么会觉得苦。”
    跟你在一起我很好,即使偶尔会难过会伤心,只是因为在乎,在乎你我之间来之不易的感情,更在乎你。
    佟喜端着水进来,身后跟着碧莲,“娘娘水打来了。”
    说着碧莲沾湿了巾帕递过来,夏念接过,“先擦把脸,也精神精神。”
    褚俊自我调侃着,“我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糟蹋?”
    “怎么会,特别特别英俊。”为了使他相信,夏念故意强调了两边特别,仿佛他眼下的乌青不在,下巴上也没有青色的胡茬一样。
    见他洗漱,夏念又蛊惑道,“你这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昨个儿夜里我就让御膳房准备好了米粥一直温着,你多少吃些,就当让我放心,可好?”
    她一脸的担忧,褚俊也不好拒绝,“让人端来吧,我吃些就是。”
    佟喜高兴的看着夏念,不禁想果然娘娘开口,什么都好办。“奴才立即就去,就去!”
    多多少少吃了些,夏念见他没胃口,也清楚他是伤心,就没有再劝,而是吩咐佟喜让御膳房一直准备着,“记住不要太甜太腻的,尽量是些清淡的,一直准备着,皇上饿了就能吃。”
    “奴才知道了,娘娘放心吧。”
    褚俊一身素白从寝宫出来,身上穿得单薄,“念儿回宫休息休息吧。”
    “没事,我陪你一起去西乾宫。”看着他单薄的穿着,把自己怀中的手炉递了上去,“碧莲,去将皇上的貂裘大氅取来。”
    “不用了。”
    “不行。”这是夏念第一次执着的跟着他对着干,褚俊微微诧异,听她道,“今日风大,熬了三天你身体本就弱,要事再受寒可怎么办,太后的丧葬你还要操办,不能不紧着身子要紧。”
    她的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褚俊也不好反驳,只得点头,“去取来吧。”
    大丧之日,举国哀痛。
    夏念垂首跪于妃嫔首位,左右两边是一双儿女,身后是马遥儿。
    两个孩子还小,不明所以,被跪着的乳娘抱在怀中。大概是被周围的气氛感染,噘着小嘴蹙着眉,不吵不闹,倒是安静。
    反倒是马遥儿不知是真哭假哭,悲悲戚戚的十分哀伤。
    略微抬眸看向正前方的棺椁,夏念想起自见到太后第一面以来的种种,她老人家的憎恶、讨厌、埋怨,嫌弃她抢了詹紫莹的一切却又无可奈何,心机用尽却仍旧无法将她怎样。詹紫莹的死,也可谓是太后一手造成,给了太多的希望,却一次又一次的落空。还有鲁雪莲的死,被毒发所折磨,到最后连生的愿望都没了。还有明巧,如果不是太后执意,她又怎么承担一切所哟的罪责。
    她老人家做了许许多多,到最后却没有几件是值得称赞的。
    等丧礼真正告于段落,又是一年的年关。
    因为国丧,盛泽五年的新年在一片宁静哀伤中度过,没有歌舞,没有晚宴。
    年三十的夜晚,褚俊照旧在月樱宫与夏念一同守岁。
    最近看褚俊的状态不是很好,夏念一直很担心。也多次让傲雪去看,却都被拒绝了。如今他坐在一旁看书,夏念对他道,“把手给我,手。”
    褚俊不疑有他将自己的右手放在她面前,却见她玉指葱葱摸向脉间。他的脉象很虚弱,时有时无,难以捕捉。被这样的脉象吓了一跳,夏念半张着口,想问却问不出。他是怎样将自己的身子糟蹋成这副模样的。
    “褚俊,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妥,或者那里难受?”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虚弱,只当是因为母后去世是爱上过度,气结淤心所制,如今被夏念一问,也觉得不妥。“倒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有时会觉得很累,浑身没有力气。”
    “只是觉得累,还有没有别的?”
    想了半响,褚俊摇头,除了累,也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夏念只知道他的身子很不好,以前都是傲雪帮着照看,她也没太多操过心,只是如今这样,还是需要傲雪诊过才能与之前有所对比。“你之前身体的情况一直是傲雪照看着,回来再让他帮你看看,开几副药调理,还有不要动气,也不要劳累。”
    “好。”褚俊不希望他担心,也就一一记下。
    只是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褚俊身为君临天下的皇帝,怎么能不操心不劳累。
    前朝欲孽如今愈发猖狂,盛泽虽不惧怕,却也容不得他们捣乱。
    盛泽五年正月十三,一场暴风雪来得突然,一夜间整个帝都方圆数百里皆是银装素裹,冰天雪地。
    夏念披着狐裘大氅手里暖着手炉,踩在雪上,瞬间没至膝处。“好大的雪。”
    有一只生活在帝都的小宫女感叹道,“奴婢在帝都十几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铃铛赤手捧着雪,傻兮兮的笑着,一旁沐若见到连忙将她手中的雪拍打掉,“赤着手你也敢摸,不怕冻坏么。”
    画儿焦急着夏念,“娘娘衣裤湿了,奴婢给你重新更衣吧。”
    “不必了,反正怎样也要沾湿的,你拿上食盒咱们走吧,去御书房。”
    大雪封门,一早褚俊下旨取消早朝,百官也不用涉雪入宫。可惜无论怎样,朝政是不可能被耽误的,有急奏的大臣只需独自入宫,也不怕耽搁时辰。这样一来,也算是个仁慈之举。
    夏念感到御书房的时候,佟喜正守在外面,“奴才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可是有大臣在与皇上商量国事?”
    佟喜点点头,“娘娘奴才有话跟您说。”
    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夏念疑惑,“你说。”
    “皇上昨夜一夜未睡,就独自在御书房内坐着,好像是在为了前朝余孽之事忧心。”佟喜担忧褚俊的身体,却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只好私下跟夏念说了,希望皇后能劝劝皇上。
    想起之前夏念跟他讲的,要多休息,不能劳累,看来是白说了。“本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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