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朱雀谣夏念季青绫褚俊》第216章 琳琅的身世

    朱雀殿散宴，自郝毓入住芳香阁，夏念一直不曾踏入，今儿个还是头一次。
    夏国四季如春，芳香阁院子中央是一方花池，山茶花盛开，嫣红一片。东暖阁有琴音传出，是出水莲。
    此时芳香阁内的小太监正巧出来，见到夏念刚要行礼，却被拦了下来。“不用通传了，本王进去。”
    “嗻。”
    方一步入东暖阁，层层纱帐，朦胧了日光。香炉内熏着的香，浅淡香甜，身心舒畅。黛眉微挑，如今的琳琅郡主，绝不是外面传言一般，虚有其表。
    寻梯而上，二楼的香闺与下面完全不同，暖融融的，静谧、清雅的琴音从珠帘后倾洒出来。
    遣退小城子，夏念负手而立，华服锦衣，赤金王冠，风流倜傥，绝世倾国。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琴音一顿，复又再次接上。
    挑了珠帘，夏念倚在窗边望着兀自抚琴的琳琅郡主，等待一曲尽，悠悠才道，“琳琅郡主好大的胆子，见到本王竟不请安。”
    琳琅郡主抬眸，窗前的女子凤眸含笑，若是她自认乃天下第二美女，恐怕无人敢排第一。“琳琅见过王上。”
    夏念示意她起身，自顾斟了凉茶，卧于软榻上，恣性随意。“你一早便知本王到来，是不是？”
    “是。”
    敛去笑容，玩转着手中的茶杯，任由茶水在其中晃动，夏念沉声道，“你刻意隐瞒，到底有何居心，还不从实招来！”
    面对夏念的怒意，琳琅郡主心头微颤，明明骇然，却仍是闭口不言。
    “不能说，还是不愿说？”凤眸瞥向摆在一旁的鸢尾琴，她站在琴侧，小脸儿飒白，咬着唇，倔强得不愿开口。夏念将茶杯放于一旁的矮桌上，开口让她认清自己的处境。“如今你是琳琅郡主，不再是郝家小姐。琳琅郡主前往齐国和亲，本王才是你的后盾。就算齐国被你搅得天翻地覆，只要本王高兴，也无人能动你分毫。还是不愿说？”
    “琳琅不是真的郝家小姐，也不能这么说。”
    琳琅最后还是开口了，其实一直明白，爹娘宠爱的是郝毓，并不是自己。在这世间自己孤单一人，今日眼前慵懒的女子却告诉自己，从今往后你是琳琅郡主，就算将齐国搅翻天，我也会给你撑着。
    琳琅知晓，她说得没错。自从接下圣旨开始，自己不再是郝家任性的小姐，而是和亲的郡主琳琅，代表的是夏国王族，没人敢轻易地招惹。
    是不是能相信一次，相信她是自己的阳光。“我是个弃婴，被师傅捡回谷中，取名华年。从五岁开始学习武艺、琴棋书画，直到三年前有一天，我与师傅外出在路上救下一名身受重伤的少女。最让我惊诧的是容貌，我们竟是一模一样。师傅不眠不休救了她三日，可惜她还是去了。我一直在意自己的身世，师傅说天下之大，也许有人长得相似，却不会一模一样。而且，我们连胎记都不差分毫。师傅将那少女身上的玉佩交与我，并说她是夏国王城郝府之人……然后，我便出了谷，取而代之成为郝毓。”
    这样的故事夏念听听就算了，根本不会上心。“本王不管你之前是华年还是郝毓，从今日起，你是夏国的琳琅郡主。就如本王所讲，你将齐国的天弄塌了，本王给你顶着。但是琳琅你记住，无论何时不能任人欺辱，不能丢了夏国的脸。”
    “是。”
    “关于你的身世，可否查得清楚了？”
    琳琅摇头，做了三年的郝毓，却仍是没有明白，自己可否与郝家真的有联系。
    换了个姿势，夏念冷淡的脸色有了缓和，“你若是想，本王倒是可以帮你。”
    难掩惊喜，三年来从最初的期盼到后来接受，琳琅虽然是放弃了，心底多少还是期盼的。毕竟有关自己的身世问题，没人会想一辈子不明所以。如今，她说可以，琳琅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点了头。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是不是过了。毕竟软榻上的女子是夏王，琳琅垂下了眼帘，惊喜的神色一去不复返。“琳琅的事是小，夏王不必上心。”
    将琳琅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夏念愈发的满意了。“傲雪，去查！”
    琳琅察觉暗处有气息微微浮动，随后黑影一闪出了芳香阁。夏念的霸气、傲然在夏国从不内敛，所以只要有些功夫在身的都可轻易察觉，除非她刻意收敛。可被夏念换做傲雪的人，他却隐藏在暗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影卫吧。他的气息内敛，若不是刚刚他自动现身，想必根本无从发现。
    “本王对你许诺，你和亲齐国前，本王定将你的身世查明。”
    琳琅屈膝行礼谢恩，“琳琅谢过王上。”
    她这样的人，大概所有人都甘心以对吧。
    最开始的琳琅一早猜到，其实她不过是一枚棋子，亦是一枚弃子。不过如今看来，也许仍是棋子，却不再是弃子了。
    “最开始你的嫁妆是让郝家准备的，不过今日本王会吩咐下去，着意在添上许多，毕竟夏国嫁郡主，不能失了脸面，让人瞧不起，好欺负。”指尖微动，一股气线碰触琴弦，“铮”的一声，鸢尾琴嗡鸣。“本王将鸢尾赏了你，你要且加利用。”
    夏念话落起身，手执鸢尾琴翻转，将琴底向上，琳琅不明所以。
    “琳琅自会在齐国后宫，争夺到一份宠爱，绝不辜负王上。”
    纤细的手指碰触琴身，琴底发生变化，一柄小巧锐利的匕首出现在一处凹槽中，原来鸢尾琴另藏玄机。
    寒月在暗处看得心惊，她自小练习琴中剑，鸢尾琴正是她求不得的绝世好琴。更何况琴中剑习得最好的不是自己，而是主子。可如今主子竟然将这样的好琴给了琳琅郡主。
    “本王说了，你在齐国要怎样都无妨。你若真的喜欢齐晋，便去争那一份宠爱。你若是不喜，大可随心所欲，等之后本王再指给你一桩好姻缘。”
    本就被鸢尾琴暗藏的玄机所征服，听了夏念的话更是被惊得睁大了眼睛，朱红小口微张。过了许久，方才回神木讷的谢恩。
    感受到暗处的一抹委屈，夏念瞥过去一眼好笑道，“寒月可是吃味了？等时机到了，本王亦给你选个良人嫁了。”
    藏于暗处的寒月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等稳住身子委屈道，“寒月不要嫁人，寒月喜欢鸢尾琴。”
    琳琅刚要启口，被夏念一个手势拦下。“本王是否要告诉师傅，寒月对他多有不满，不喜凌乱，独爱鸢尾？”
    凌乱与鸢尾同属十大古乐器，亦是绝世好琴。
    而且，凌乱更适合寒月，杀机更胜，不像鸢尾多了些柔和。
    “寒月只是觉得，鸢尾主子用来，应该最适合的。”
    “好了，本王认为鸢尾琴，琳琅定会善加利用。”
    自郝毓封为琳琅郡主和亲齐国后，又过了半月。齐王正式应允婚事，娶琳琅郡主为王后，大婚定于一月之后。不过修书中并未表明会派迎亲的仪仗队前来迎娶琳琅郡主为王后，大概是要夏国做小将人送过去。
    夏国众臣在朝上时时注意着他们王上的脸色，却发现夏念始终平静如常，似乎对齐王的做法并没意见。“郝卿既然身为琳琅郡主生父，便借此重任吧，将琳琅郡主安全护送至齐国，并观大婚之礼后返程。”
    “臣遵旨。”
    既然连夏念都这般安排，他们也不好再又意义，而且他们相信他们的王自由筹谋。
    朝罢，芳香阁。
    软榻上身着如雪白衣的女子侧卧，手执白玉杯，身前的矮桌上摆着白玉酒壶与一些清淡的小菜，再又便是几样精致的糕点。
    芳香阁内泛着悠悠白玉兰香。
    珠帘后，琳琅抚琴，一曲水中月，似梦似真，不辨梦境与真实。
    把玩着手中空了的白玉杯，夏念闭着眼睛，沉浸在琴声中。琴音一转温和下来，夏念此刻道，“你的身世，傲雪早先便告知本王了。本王一直未对你说，也是怕你承受不住。和亲之日近在眼前，也是时候告知你了。”
    闭着的凤眸睁开，不适的动了下身体，调整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你与郝毓乃是同一个父亲，你二人的母亲又是堂姐妹，这么近的血缘关系，一模一样的面容倒是不奇怪。”睨了眼仍在抚琴的琳琅，虽然她刚刚有一刹那的震惊，很快平稳了下来，这一点足够让夏念认同。“你父亲当时前后娶了她们两人，姐姐为正室，妹妹为妾室。不过相较于姐姐，你的母亲更为得宠。你母亲先行有孕，不过在生你时难产离世，你的姨娘本不想留你，是个老仆不忍心，将才刚出生的你，放在野外。想来你的师傅，便是之后将你带回了谷中。”
    琳琅的语气平淡，“原来是这样……”
    “你若是想，本王倒是可以帮你，郝府，你那个狠心的姨娘，你的爹爹，本王都可以替你……”
    琳琅自然明白夏念话中的意思，抚琴的手不停，琳琅打断夏念的话，“王上为何对琳琅如此信任？”
    夏念侧眸一笑，倾国无方，“跟在本王身边的人都知道，本王向来用人不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