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朱雀谣夏念季青绫褚俊》第176章 心头的悸动

    “欧阳城主,本郡主问你一个问题,石嵩给了你多大好处,让你如此不顾一切?”
    欧阳跪在帐内的泥土地上,伏地的身子颤抖着不敢抬起,目光所及是一双白色的高帮马靴,一尘不染。“卑职不明白郡主的意思。”
    “装傻可没意思,本郡主一直以来都坚信欧阳城主是个明白人。”清朗的声音稍作停顿,夏念继而道,“其实梓铜城城主管辖得不错,农作与经济发展良好,每年上缴的税收也持续增长。欧阳城主也不希望梓铜换人管理后,百姓的生活质量有所下降吧。谁都有私心作祟,想当然欧阳城主也不例外,但私心后面,你是真的希望百姓能够有好的生活。”
    欧阳缄默,一语不发,他内心在做斗争。
    眼前的女子是先任夏王的长郡主,是被先帝称为神童的孩子。
    夏慕侯夺权后,几乎所有人认定先王与王后连同世子郡主全部送命,不想郡主夏念却活了下来。十几年在外,她一名女子是怎样活下来的,没人知道。但她活了下来,并且强势回归。
    谣言在王城四散开来,甚少有人怀疑,老臣坚信他们的郡主活着。连夏王都认定了,是她真的回来,回来夺回属于她的位置。
    些少有人知晓,先王是属意郡主继承王位的。即使有世子夏照,先王却还是认定了自己的女儿。这件事情欧阳是听石嵩讲起的,当时听到他难以置信,先王会认定一名女子。可石嵩告诉他,当年先王亲口告诉夏慕侯的,绝不会错。
    “欧岑城主一生忠心耿耿,竭尽心力为父王做事,却不料……”惋惜的语气,夏念不愿提起,“你作为他的儿子,想必也是良臣。只不过被仇恨蒙蔽,石嵩许了你何等条件本郡主不知晓,亦不想知晓。如今只问欧阳城主,本郡主与石嵩,你选谁而栖?”
    良禽择佳木而栖,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当初答应石嵩的条件不过是想为了父亲报仇,父亲为夏国倾尽毕生心血,却落了个如此下场,王族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本郡主给你时间考虑,辰时之前告诉本郡主你的抉择。”
    见夏念要着人将他带下去看押,在最后一刻欧阳问道,“郡主殿下,卑职想问您一件事,不知可否?”
    “准了,你问吧。”
    重新在泥土地上跪下来,欧阳道,“郡主殿下,您可会杀了夏慕侯?”
    “不会。”没有丝毫的考虑,夏念不可能杀了三叔夏慕侯,从开始就未想过。“他是夏国的罪人,却也是本郡主的三叔,于理他确实该死,于情本郡主要博得一个好名声而不能杀他。”
    欧阳微怔,他没想夏念回得如此干脆。“郡主爽快。”
    “你先下去仔细考虑,辰时之前给本郡主一个交待。”
    “不!卑职此刻便能给郡主一个答案,明日一早请郡主继续前行,请郡主为夏国的子民谋得万世昌盛。”欧阳将身子伏低,头贴在泥地上,他呈给夏念最高的敬意。
    “欧阳城主辛苦,您下去休息吧。”
    诸葛鸿见人走后对夏念道,“郡主信他?”
    “用人不疑,欧阳不过是借石嵩的手除掉本郡主的好三叔而已。”
    “可是郡主明确告诉他,您不会杀掉夏王的。”
    夏念大笑,“可本郡主坦诚的告诉他本郡主不杀三叔的理由啊,本郡主也是有私心的人,为了王位的名正言顺,三叔不能死。”
    刚刚一个眼神,欧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转日一早,夏念着人放了被俘的两千多将士,让他们跟随欧阳城主回城驻守。
    临行前欧阳当众躬身道歉,将士也明白他们城主的脾性,并表示不再背叛。
    在欧阳城主的目送下,夏念带着两万大军继续前行,离着王城的距离在逐渐缩短,她的心愈发坚定不移。
    欧阳回到梓铜城内的府中,当即书信于石嵩告知自己大败,损失惨重。
    他的话不假,毕竟阵亡的八百多将士不是虚构的,他们的血染红了那片土地,他们的魂魄回归大地。
    阵亡将士下葬的当天,欧阳亲赴坟场,对着他们的灵牌诉以沉重哀悼。
    是他做出错误的决定,一切过错在于他自己,无关他人。在深重的罪孽欧阳也要扛起来,他力所能及的弥补是让梓铜的百姓过得更好。
    自王城出来的石嵩率领三万禁军朝着溢城的方向出发,经由此路,他一定能遇到夏念所率的两万大军。
    策马同行的还有陆墨之。石嵩此次将他带在身边是出于疑心,他总觉得上一次在单海鹏府上无意间发现躲在帘幔后的人便是陆墨之,如果真的是他,那么陆墨之便是不可信的。一个不安定的因素,石嵩认为还是带在身边盯着为妙。
    陆墨之是个文弱书生,虽然会骑马,但奈何身子单薄,不过两日疾行,他大腿内侧根部被马鞍磨出血泡。
    再也忍不住的陆墨之,这一夜城外扎帐后向石嵩告假重返城内,寻了家客栈洗去风尘,用火燎过的银针逐个将血泡挑破,淡红的脓血流出落在干净的床单上。
    石嵩比放心,在安排完营帐内一切事物后,跟他到了城内客栈。推门进来见到的便是如此匪夷所思的景象,心仪之人仅着了上身里衣裸着下面,手中握着银针,床单上有淡淡的血色,而那名男子面露痛苦之色,额头布满细汗。
    “你怎么进来的!”银针落地,陆墨之羞愤地扯过锦被将自己从上而下盖了个掩饰。“出去!快点出去!”
    “自然是走进来的,墨之,你怎么可以不落门闩,幸亏是我要换了别人可如何是好!”石嵩笑着走近床边,将银针拾起,望着上面粘着的干涸血迹,蹙眉道,“哪里出血了,给我瞧瞧。”
    刚才一个慌神,完全被陆墨之白皙修长的双腿引去目光,真是没注意他哪里受了伤。
    “不用,你把银针给我,然后出去。”
    躲过陆墨之来抢银针的手,石嵩长臂一捞将人控制在怀中,邪笑着拉开棉被,不顾陆墨之的挣扎分开他的双腿,只见本应白皙稚嫩的肌肤上血肉模糊成一片,惨不忍睹。石嵩不禁开始懊悔,是不是不应该带他出来。“估计有些痛,你且忍着点。”
    处理好伤口,石嵩让小二换了新的床单。“今夜你就在客栈休息吧,明日卯时末再去营帐与我汇合。”
    陆墨之面泛潮红,眼神乱瞟,“好。”
    “军内还有事情等我回去处理,你早些睡吧。”无奈转身,石嵩觉得多呆一刻都是种煎熬。
    “你……等等。”
    快到门口的石嵩转身,“有事?”
    “不,没事,明天见吧。”陆墨之侧身面冲墙壁,他本想问你为何要强行将我带出来,只是在见到石嵩转身后眼神里未曾掩饰掉的疑虑后豁然明白,石嵩是在怀疑他的吧。
    因为怀疑,所以将他带在身边。
    第二天赶路的时候,石嵩命人在他的马鞍上铺了厚厚的棉垫。
    每一次石嵩对于他小心翼翼无微不至的照顾,陆墨之说不感动是假的。心毕竟不是铁石做的,石嵩事事为他着想,陆墨之的心难免会被触动。
    可是每当想起女子的诺言时,陆墨之都会强忍下心头的悸动,决绝的告诉自己,不能背叛她的信任。
    过了涉县便是浯城,浯城的名字来自于穿城而过的浯水,浯水清澈水流量充沛,更好的为浯城带来勃勃生机。
    先一步进入城内的是石嵩率领的三万禁军。他对浯城的防御做了加固,更好的可以对抗夏念率领的精锐军队的攻城战。
    陆墨之自从跟着石嵩占据浯城以来被困在城内无事可做,他闲极无聊开始在城内乱转。石嵩怕他出危险,也是怕他逃走,吩咐人在身边保护且做监视。
    让陆墨之好奇的是自从出了王城,一直跟在身边的侍影不翼而飞,不知去向。心中暗道,若真有人不轨,他该怎么办?
    正在此刻,一名低着头乞讨的乞丐撞在陆墨之的身上,粗糙的大手无意间与陆墨之的手碰触,就在这个刹那,陆墨之感觉手中被放了东西。状似生气,陆墨之愤怒道,“臭乞丐!走路没长眼睛啊!”
    掸着被弄脏的袖口,顺势将握在手内的字条收入袖中的暗囊。
    陆墨之黑着一张俊脸对跟在身后的四人道,“真是晦气,不转了我们回去!”
    正在忙于公务的石嵩见陆墨之黑着脸回来,对于他的询问也不做声直接去了后院,便责问跟去的侍卫,“发生何事了?”
    “陆大人在街上被一名乞丐撞到之后心情变得不佳,所以回来了。”
    “这样啊,你们下去吧。”
    对于此事石嵩也未曾上心,他认为陆墨之不开心不过是因为被乞丐撞到,坏了游玩的心情。他也未曾多想,为何陆墨之进入城内,喜欢在城内乱逛。
    石嵩的忽略是下意识的,他太在乎陆墨之,认为自己的情愫终能感动他。可陆墨之相信他对自己的情谊,但在私情与忠诚之中,陆墨之选择的是忠诚。
    回到房间内的陆墨之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乞丐塞给他的字条被从袖子内翻出,纸上的字迹他敢肯定是夏念的不错,“三日后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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