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朱棣》第151章 允熥镇守北平城（二十一）

    朱允熥和杨荣从燕王府的地下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正当午。北平的太阳挂在很遥远的地方，将二人的影子在地上拉的特别长，也让从南国湿润的环境刚到北平的朱允熥有些许不适应。西北风呼呼地从他的领子灌进去，朱允熥便把自己的披风紧了紧，叫一声杨荣道：“杨大人，这天冷，一宿没睡允熥就不再叨扰了，您得赶紧回府上去烤着火盆喝上一碗热好的酒水才是应该。您一定要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只有这样皇上才能够不惦记着，这才是真的为皇上分忧啊”。
    “那和硕贝勒，我这边告辞了”，杨荣拱手朝着朱允熥行过礼之后伸手招呼了在远处伺候着自己和朱允熥的齐彻，向着自己的府宅走去。天越发的冷了，杨荣在路上禁不住对身后的齐彻说道：“这北国的冷却是和咱们南国不同。都已经是快要立春的气节了，这还是这般冷。也不知道将士们有无冻伤的”。
    “大人这可不要你操心”，齐彻在杨荣身后紧着杨荣的步子说道：“李景隆将军阔气的很，前日里叫了将士们去通州那边砍了不少树木回来烧了木炭，咱们的将士们除了白日里不用生火之外，别的时间可都是抱着火盆喝着热乎乎的酒水呢。就是咱们府上的那些木炭也是前一向李景隆将军送来的”。
    “哟，是这样的吗”？杨荣转身瞧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齐彻调侃道：“我还以为是你勤快，每日里都去弄些柴火来，原来却是人家李大将军出手阔绰啊。好了，你去把李将军叫到咱们府上来吧”。
    “大人”，齐彻脸上露出一阵为难说道：“您要是叫我去做别的任何事情我也是在所不辞的，只是去请大将军这事情，您能不能准许我一会儿叫个别的人去”？
    “怎么了”，杨荣绕着齐彻渡了个圈子之后问道：“大将军是那吃人的恶魔么，你还不愿意去了”。
    齐彻向一旁闪了一下，伸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等着杨荣重新向前走的时候说道：“不是大将军就是那吃人的猛兽，只是我每次去了之后大将军总要拿着我的耳朵叫我赶紧去他那边报道，我实在是找不出来好的法子回话，因此上我就不爱去。再说了，有时候大将军还会叫了他手下的亲军侍卫们捉弄我，说我要是不跟着他走，他以后就要赶到咱们府上来收拾我呢”。
    “嘿嘿”，杨荣不自觉笑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个李景隆这般的无赖手段倒是用的顺手，你不愿意去那你就不要去了。你一会叫个别的人去便是。咱们赶紧回去，估计一会儿要和大将军说上不少话，你得在府上准备准备，饭食了、酒水了什么的一个也不能少”。
    “那我要不要叫齐泰大人还有练子宁大人”，齐彻向前赶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问杨荣道。
    “不用的”，杨荣眯着眼睛瞧了一眼走在自己右侧的齐彻说道：“我可知道你是惦记着你的老主子，但是咱们这是要和大将军商议往后和平安将军那边汇合的事情。按照皇上定下的规矩，你的齐大人还有练大人是不能知道的”。
    “是”，齐彻赶紧抱拳赔礼道：“都是小的过于耍聪明了”。
    “没事儿的”，杨荣轻轻拍着身边的齐彻的肩膀说道：“一个不念着于自己又养育之恩的并且是自己老主子的人，我也是不要用他的。你只管努力便是，来日方长，你将也是一方大员，甚至皇上这事儿战区长官司令中的某一个也未必就不是你的”。
    “是了，小的谨记，多些大人点拨”，因为已经到了杨荣府邸的门口，齐彻向前一步扶了杨荣的手搀着杨荣跨过门槛。等着杨荣在明堂里边坐定了之后，之前就叫人生起来的火盆早已经摆到了杨荣的面前，就睡也热上了。齐彻禀报一声之后便转身去找了人去请李景隆来。
    杨荣一碗酒还没下肚的时候，齐彻却已经从厨房里边端了为杨荣准备的膳食来伺候杨荣吃饭。
    “哟，这伙食日见好呢”，杨荣用筷子拨弄了一下自己眼前的碗里边的猪肘子朝着身边的齐彻说道。
    “这是昨个儿为了给和硕贝勒接风洗尘杀了的猪剩下的，吴起老将军叫了人给大人送来，说是好长一段时间大人的饮食都太素，长此以往怕是要累坏了身子”，齐彻把杨荣的酒碗添满热好的酒水之后接着说道：“一开始小的并不要的，因为小的要时刻谨记大人交给小人的话。可是后来小的一想大热这么长日子以来，办差根本就停不下来。小的担心，小的就收了好叫大人好好补一补”。齐彻说着话的功夫竟然哭了起来。
    一见到齐彻在自己面前摸着袖子擦眼泪，杨荣赶紧把自己手中的筷子放开好一阵安慰。末了招呼齐彻道：“你也一起来吃些吧。这一向你跟着我也是极辛苦的。再说了我也吃不完，等着到下一顿的时候，咱们就叫大将军给咱们管饭”。
    杨荣的一句玩笑话把齐彻逗得差点笑出声来。因了主仆二人这一段时间朝夕相处，也便就没了之前那一般的主仆之分。齐彻因此也不客气，拿了自己的碗筷在杨荣的对面坐了下来，顺手取了酒水来也给自己斟满之后端起酒碗说道：“大人，我要敬上您一杯酒，我要向您学习。国家要是再多山一些您这样的臣子，那么皇上也就真的不会像是和硕贝勒所说的那样，无比辛劳了”。
    “好，你这孝心我便收下了”，杨荣说到此处将自己面前的酒碗端了起来和齐彻高举着的酒碗碰了一下之后不顾辛辣一下子全给灌了进去。等着碗搁回道桌面上之后，一直不胜酒力的杨荣脸色变得通红，这可慌了齐彻的手脚，在杨荣的脊背上好一阵推拿之后杨荣才缓解过来，连连摆手说道：“你看，我就是喝不了酒啊”。
    “可您能治国”，齐彻说道：“治国的人是有本事，能喝酒的人却只能胡闹”。
    杨荣被齐彻的一席话逗得哈哈大笑，连连叫还站在自己身后的齐彻坐下来吃饭。就在主仆二人热热闹闹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们传来一粗嗓子招呼：“那你是说咱就是个胡闹的人物。老杨也不是我说你，你说说你怎么能这么样教育你的人？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以为咱老李这个大将军、大都督的职位是靠着咱那死去的老爹从咱们当今皇上那儿骗来的”。
    “我当是谁呢”，杨荣和齐彻一听见李景隆在门外的呼叫声赶紧从榻上下来在门口等着李景隆进门。等瞧见了家丁准备接过李景隆手里边的鞭子帮着李景隆把马鞭收起来的时候，李景隆甩一甩手叫家丁滚蛋。杨荣便笑说道：“你瞅瞅，咱们李大都督这是在这儿耍脾气呢，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是咱们这位大明的武宰相的肚子里边估计连个船桨都放不进去，齐彻你说是不是”。
    因为和李景隆厮混的熟悉了，因此上齐彻的嘴巴上也是丝毫不给李景隆面子，只听齐彻笑嘻嘻地说道：“那是，咱们大都督的肚子自然是在想的肚子，不过咱们大都督却是个肚子里边只能撑一支小纸船的宰相”。
    “胡闹，封疆大吏的坏话也是你说的”？杨荣佯装生气朝着齐彻说道：“以后不准你再这样。再说了，咱们刚才是在将咱们军中那些自以为打了胜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争着去做将军的那些个家伙的，又管得大都督什么事情。你说说你这小子，你不能因为大都督经常敲你的脑袋你就在这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嘿，我说老杨”，说话之间李景隆已经到了杨荣和齐彻面前，抄起自己的马鞭在齐彻的脑门上轻轻抽了一下说道：“赶紧去给爷倒上酒水再说话，小心爷打你的屁股蛋子”。
    “好嘞，大都督您就请好吧”，齐彻一声答应就去忙活了。等着齐彻走了之后李景隆一把将杨荣的脖子搂住说道：“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在和齐彻小崽子说咱的坏话呢？你还说你不是在说咱，你太坏了老杨。你说咱以前咋就没发现你这么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