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朱棣》第121章 景隆师围北平城（九）

    因了杨荣的一席话，吴起再也高兴不起来，也陷入沉思，这朱棣在北平端的好办法，让自己治下的百姓们这般爱戴自己，这般对自己不离不弃。正在两人对望踌躇之际，齐泰、练子宁两人推门而入，齐泰见了杨荣的面便是劈头盖脸地一通发问道：“杨荣，杨大人好本事啊，听说今日你和这吴起老将军根本就没有对东门和南门发起进攻”？
    不等杨荣说话，练子宁从齐泰的身后转了出来，朝着杨荣大声问道：“听说今日那朱高炽找了您聊了些东西。然后你就默许他从你眼皮子底下走了”？
    杨荣和吴起把这二人的话听完，正欲开口回答的时候却被齐泰打断。只见齐泰气哄哄地往自己旁边的圆凳上坐了下去，像是要和旁的人大家一般，向上撸起自己的袖口，朝着杨荣大声嚷道：“我已经写好了奏本，我要去皇上那儿参你，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利，竟然放走了逆贼的长子，放走了他的继承人”。
    杨荣本就不愿意和齐泰再起冲突，包括之前李景隆有些时候想要针对齐泰、练子宁的时候，杨荣也常常站出来为齐泰讲话，帮着齐泰度过难堪。因此上在齐泰这一番嚷嚷之后，杨荣却也是做了下去不作理会。但是他身边的吴起可没得这般好脾气，吴起将自己的佩刀拿在手里边，朝着齐泰猛地跨过几步，来到齐泰面前，吓得齐泰往后倒去，连连呼问道：“你个莽夫想干什么”？
    “我可不想干什么”，吴起掂了掂自己手里边的兵器，瞪了一眼准备起身帮助齐泰的练子宁，将他瞪回到座位之后揪住齐泰的衣襟说道：“我没得齐大人这般好雅兴，我不会在嘴巴上边杀人，我也不能把这刀子真的就驾到您的脖子上边去，因此上我便这么耍耍刀而已。我想说的是，当年太祖高皇帝龙御归天之时，皇上召集天下诸王进京奉孝，这朱棣本就没有来，便拍了自己的三个儿子来，那个时候黄子澄黄大人建议皇上擒拿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是谁请皇上不要打草惊蛇来着？那个时候你们已经捉拿了湘王朱柏，皇上削藩的意思是路人皆知，是谁说要麻痹朱棣来着？那个时候连我这个大老粗都知道朱棣会谋反，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去京城奉孝的亲王，可是您却那般理会这朱高炽等人，今日你被人骂了几句你便是这般打算？你端的好机谋，端的好良法。齐大人，这些话我想您是不是先得和大伙们说说”？
    “你居然威胁我”，齐泰伸手抓住吴起的手，想要把吴起的手拽开来，但是自己是个书生，根本就不是吴起的对手，在努力一番无果之后只好放弃。认着吴起这般羞辱自己，恰巧这个时候李景隆走了进来，他刚进门的时候就打发跟着自己随时伺候着的几个亲兵出去，等走到了吴起和齐泰身边的时候，转着圈的将两人打量一番，像是个小孩儿似的，看了良久之后才幽幽地说了一句：“吴起老将军这是要宰了这位齐泰齐大人么？我告诉您”，李景隆伸出右手比划了个收拾接着说道：“你就这么在他这儿，在这个血管这儿一刀子下去，我敢打赌齐大人的雪会一下子溅到练子宁大人的脸上去，来吧吴老将军”。
    “将军，你就在这火上浇油吧”，练子宁见李景隆进来，因为之前李景隆拿自己和齐泰虽然常常拌些嘴皮子，但是从来不真的冲突，因此上便想着李景隆可以组织这部闹剧继续下去，“您还不把他们拉开啊”。
    “那哪儿行啊”，李景隆背着手，皱着眉头看了看练子宁接着说道：“吴起老将军是前辈，哪儿有做后辈的这么动前辈不是”？李景隆说完之后不再理会这三人，而是转身渡着步子来到杨荣身边坐下，接着张口调侃道：“杨大人你太不地道了，你错攒老吴不进攻也就罢了，你还把朱高炽和徐王后给放走了，老子之前是给将士们许了愿的，结果呢，便就搞得老子手下的将士们像是疯了一般满北平城地找这个朱高炽和燕王府的人，弄得我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交代。还有啊，你说说你，咱们这么把朱高炽放走，不仅影响兄弟们升官发财，还影响咱们下一步，这绝对是什么来着叫那个放什么归山来着，什么后患无穷。你看我这脑子，就是想不起来”，李景隆说着便在自己的脑门上边拍了几下。
    练子宁见李景隆想的着急，就赶紧接过李景隆的话题说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将军赶紧将吴起老将军拉开，这样下去是要出事的”。
    李景隆听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八个字之后接着话茬说道：“对对对，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老杨，你说我为什么在小时候就是没有好好读几本书，你说我连这么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我为什么放走朱高炽和燕王府的人我已经给皇上写了条陈，不日皇上就会收到。而且我也准备跟各位说说我这其中的道理”，杨荣说到此处的时候站起身来轻轻走到吴起身后，伸手将吴起的刀拿住，轻轻地扯到一边，又将吴起的胳膊拽住王后拉了拉。直到这个时候吴起才将佩刀收了站起身来退回到自己的座位，气鼓鼓地不再说话，也不去看齐泰和练子宁二人。
    “诸位”，杨荣俯身帮着齐泰把凳子收拾好，又差人误了茶水给他们四人倒上之后才接着说道：“我刚才便要是讲一讲我为什么放走了朱高炽和燕王府的人，当然还有那些燕军将士的家眷。但是被齐泰齐大人打断了，现在我就接着说下去。齐大人、练大人，您二位在听完之后无论是要去皇上那儿参我一本还是干点别的事情，那是咱们再做计较不迟。那么我为什么要放走朱高炽和燕王府的人呢，刚才我和吴老将军说到一个话题，是什么话题呢，是说我们现在，就我们现在住的这所宅子的主人为什么在撤离北平的时候他的这些可能花了几代人的功夫置办的家当没有带走”。
    “那是因为来不及，在我朝廷大军面前他们都被吓破了胆子”，练子宁不等杨荣把话说完就将杨荣打断。杨荣也只好先做暂停，顺手端起自己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放回去之后才接着说道：“练大人您先不要说，先听我说。他们不是来不及，因为我们在刚进城的时候都会发现，北平的百姓是把自己的宅子点着了的，他们是不想给我们留下哪怕一丁点的东西，他们是要坚壁清野。他们为什么敢于坚壁清野，为什么就必须跟着朱高炽投奔朱棣，那是因为他们只知朱棣、朱高炽父子，不知道皇上更不知道朝廷。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姑且先不去讨论，大家试想一下，倘若我们今日将朱高炽等人绑缚南京，到那个时候你们觉得北平的百姓会怎么想？全天下的百姓会怎么想？他们就会以为皇上昏聩不堪，残暴不仁，竟然要杀死自己的叔叔和堂弟。另外，大家也请想一想，虽说咱们都知道朱棣这是在造反，可是全天下更多的百姓都以为朱棣是在奉天靖难，他们是要帮着朝廷理清这朝中的奸臣，好再创太祖高皇帝的辉煌。因此上倘若我们真的那么做了，他们便会倒向那些亲王们，到那个时候只怕会是天下都反，我们到了那个时候怎么办？各位，我们领了皇上的谕旨来到这儿是帮着皇上解决这儿的问题的，我们不是来这儿为皇上制造麻烦的。要是为皇上制造了麻烦，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用”。
    “杨荣，你不要在这儿危言耸听”，齐泰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到自己身边的茶几上，怒喝道：“你且先不要为你今日放走朱高炽等人找说辞。你这班说法，这般想法无非就是想帮你开脱。要我说的话，我们擒住了朱高炽和杨王府的人，不正好可以向全天下的亲王们宣示朝廷的铁腕手段，正好给他们做警醒，让他们知道和朝廷对抗之下场，让他们明白君臣之属是何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