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朱棣》第64章 燕逆回师济南府（二）

    铁铉听了这话，心里边先是一惊，接着便赶紧传话让这军士进账见自己。等着这位军士将手里边的包袱打开，露出里边包着的人头的时候，铁铉却也是欣喜若狂，原来这军士也不知是哪位祖宗今日开眼保护自己的子孙，这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居然割了朱棣手下大将李斌的脑袋。铁铉强压着自己的兴奋，让随自己伺候着的老奴去取了纸笔，给皇帝上奏折一封。并且铁铉还让让这军士取些石灰把这李斌的脑袋腌制了，和着自己写好的奏一并骑了快马给夏言送去。
    且说朱棣被铁铉的民军追出百里，众位将士狼狈不堪，而军士更是死伤、失踪无数。朱棣的心情坏到了极点，等着重新将逃出来的众位将士聚拢，安营扎寨民主第却发现不见了李斌。便差了人赶紧去个出打听，却是得了李斌为了掩护自己撤退，不知道被哪个混蛋小子给一箭射死。
    朱棣本就为了今日之惨败而懊恼不已，现在更是因为自己的刚愎自用而折了手下大将李斌而蓦然悔恨。于是便拿起手边的酒水，不管不顾地一阵猛灌。陪着朱棣的一干将领还有姚广孝和郑和这时候却也都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大家都是跟着朱棣出生入死的老人儿，深知朱棣的脾气，所以大家也都不去劝谏，只是把自己心中燃起来的怒火强压着。
    “王上”，最先打破这诡异的安静的便是朱能，之间他向前一步跪了下去举着双手抱拳说道：“且点给末将一万兵马，末将这便重去杀入济南城，一定亲手宰了这铁铉为李斌将军报仇”。
    朱棣听了朱能这主动请缨也便不再喝酒。他认真地瞧着自己手下的一众将领，从左至右一圈瞧过去，看的认真，似乎是怕自己的眼睛把哪一位给遗漏了。等着目光停在最右侧的姚广孝的脸上的时候，朱棣终于说了今日从济南城里边脱逃之后的第一句话：“众位是否要为李斌将军报仇”？
    “要”，站在堂下的众位将军齐声回答。
    “众位是否愿意重新去围了这济南城，不下济南城便誓不为人”，朱棣说话的时候直恨得牙痒痒。
    “是”，众人又是齐声答道，声音震得整个营帐差点把顶子掀起来。
    朱棣听了众人的话，猛地从自己的作为上站起来，一把将自己手中的酒罐摔到地上。大喝一声：“众位将士听令”！
    “莫将在”，众位将士齐声回答。
    “起兵回城”，朱棣说完便不置可否，转身朝着里帐走去。而留在原地的众位将士此时却是面面向觎，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作何想法，只有姚广孝一人摇摇头，率先转身而去。而郑和这时候却也是赶紧着从之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追着朱棣而去。
    众位将领见着驻地已经走了，便也各自散去。等出了朱棣的营帐，张玉借着不多的光，看着姚广孝走的并不很远，便急忙追了上去。等走近了姚广孝便躬身行礼问道：“末将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指教”。
    听着有人冲自己说话，姚广孝赶紧转身应着，仔细瞧过之后知道是张玉便说道：“张将军说什么指教不指教的，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咱们一道琢磨”。
    “王上刚才问诸将是否要为李将军报仇雪恨，更是一雪几日兵败之耻辱，为何王上却又说要回北平去”？张玉说话的功夫更是搀了姚广孝一起向前走去。
    “将军试想”，姚广孝笑呵呵地说道：“咱们围着济南城，可是这乐安的一部军队为何却是停滞不前”？
    “这，大约是那小皇帝有什么诡计吧”。
    “不不不”，姚广孝听着张玉把话说完便停下脚步说道：“这今日咱们在济南城下战败一事只怕是已经传到乐安那边去了。过不了几日也就会传到那小皇帝耳中去。到时候我们围了济南城却真是要腹背受敌了。因此王上这才决定班师回朝啊”。
    “可是那济南城毕竟空虚，虽然有这一次侥幸”，张玉踌躇着，像是怕自己说错话似的，小心翼翼地表达自己的困惑道：“咱们只要再围了，旦日可下。等着那乐安的军兵到了的时候，咱们已经住进济南城，到那时候便让他们有去无回。再说了，即便他们来了，咱们还没进到济南城里边去，那咱就让他们站着来，躺着回便是”。
    “可是将军，这乐安距离济南城多远，要是这乐安的统兵大将有心，只怕这时候已经快到这济南城下了。再说了，就算是他们不经战阵，都是弱军残伍，可咱们目前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受伤的将士如此之多，又经过了这些天持续征战早已经是人困马乏，到时候却也朕的不是人家对手”，姚广孝说完便转身疾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张玉听了姚广孝的话先是愣一愣神，接着便也是疾步追了上去说道：“您确定这乐安的统兵大将就知方略，可这盛庸可是之前闻所未闻的啊。万一这家伙是个胆小鬼，根本就不愿意来，那么咱们不就有把握了？我切派出兵马去监视着他，待有风吹草动，咱们再撤也不迟。况且我军多为骑兵，所以他们也追不上的”。
    “正因为他闻所未闻，正因为王上军兵、钱粮不多，正因为他可能这会儿已经是率军来济南府的路上了，也正因为咱们是在人困马乏，所以王上才不敢贸然再次出击”，姚广孝向着张玉拱一拱手说道：“咱们毕竟从骨子里边说这起兵的理由有些蹊跷，所以咱们凡是都得小心为上”。姚广孝说完便拍一拍张宇的手，继而转身离去。
    等着姚广孝走远了，张悦却还是愣在原地。良久，他便握紧拳头，似乎是在发着毒誓。好大一会的功夫才离了原地，冲着自己的营帐疾步而去。
    等着太阳再一次生气的时候，朱棣又回复了往日里边的模样。他顺着营房依次探望开去，将每一位军士都认真关心一番，呼喊温暖，甚至在走到一位被人砍掉了胳膊的军士面前的时候，朱棣更是潸然泪下，不住地说着昨日的失败都是自己骄纵所致。而围着朱棣的众位军士此时却也惶恐，着急忙慌地回着朱棣的话说道：“王爷受命于天，是真正的天子。从龙出征是自己的福分。再说了这战场上每日都有倒闭的人员，有何苦因为受了这般伤便怨天尤人，只愿王上改日带领弟兄们重新杀回到济南府区”。
    朱棣听着自己手下这群军士这般说话，心中却也是不无感动，忙起身躲开了去。等到午时的时候，在张玉、朱能和柳升等人的主持下，各方将士都已经准备妥当，于是朱棣便一马当先传下命令，班师回朝。
    一路上，因了进入隆冬良久，道路两旁正是无边萧瑟，也似乎是受了这般景色的感染，朱棣军中的众位将士却也是精神衰弱到了极处，似乎是些散了精神的孤魂野鬼，只因为黄曹地府的召唤而漫无目的地朝着前方走去。一路上朱棣一直是让自己的马慢些下来，好喝不善骑马的姚广孝能够走在一起。要是自己当日能够多听些自己的姚先生的言语，也不至于今日之无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