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淡花容宋长心卫端翎》第119章 误解

    待卫诸衫与卫端翎匆匆赶到新月宫的时候,太医也才刚刚赶到。
    “贵妃怎么样了!”卫诸衫前脚一踏进内殿,便就冷声问道。而此刻的新月宫已然乱成一团,听见卫诸衫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惶惶然退在一边,朝卫诸衫行礼。
    卫诸衫不耐烦的扬手示意众人退下,众人见状,纷纷忙不迭退了下去,而卫诸衫脚下的步子并未停住,直直朝床榻而去。前两日太医刚刚确认沈蝶衣有了身孕,这还未来得及宣布,便就出了这样的事,卫诸衫怎能不急!
    卫端翎俊眉深皱,跟在卫诸衫身后往凤榻边走去,见宋长心站在太医身后,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阿瑾见卫诸衫走了过来,忙的跪倒在地,泪眼婆娑道,“皇上,请皇上给娘娘做主啊!”
    “贵妃可有大碍!”卫诸衫瞥了眼风榻上脸色惨白的沈蝶衣并未理会阿瑾的话,反倒是问起了正在给沈蝶衣诊脉的太医。
    太医闻言,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娘娘摔的太重,只……只怕是保不住龙种了。”前两日他方才诊断出沈蝶衣怀了身孕,且由于沈蝶衣是第一次怀孕,胎像并不稳,怀孕时候本就有许多禁忌,如今她跌倒地如此严重,这腹中孩儿定然是保不住了。
    卫诸衫闻言,眼神顿时黯然一片,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就这么没了,心里自然难受。
    “那贵妃娘娘可有大碍?”
    “娘娘身子本就羸弱,经过这次须得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其他并无大碍。”
    “那就好,给贵妃开些药,好好调理身子罢。”
    卫端翎望住凤榻上躺着的沈蝶衣,眸色复杂。又将目光落在一旁站着的宋长心身上,宋长心无意间目光触及到卫端翎,此时的她已经彻底平静下来,顿了顿,又默然将目光收回。
    “贵妃娘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卫端翎冷着眉,问起仍然跪在地上低低抽泣着的阿瑾。
    卫诸衫闻言,也将目光投在阿瑾身上,阿瑾却神情怯怯地仰头看了眼宋长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卫端翎心下忽的划过一缕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宋长心,后者仍旧表情淡淡。
    “说吧,这里并无其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即便是说错了话,朕也赐你无罪!”卫诸衫充满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阿瑾这才稍稍放松些许。
    “方才娘娘与王妃正在荷花池唐边赏花,王妃说怕娘娘站久了会累着,于是就让奴婢去搬张软椅来,但当奴婢回来的时候,就见……就见娘娘跌倒在地,而王妃就站在娘娘身边。”
    “你什么意思!”电光火石间,宋长心好似明白了什么,“难不成你想说娘娘是被我故意推倒的?”
    沈蝶衣先前对她也还算不错,至少并没有要害她的心思,但今日之事,恐怕就难说了。
    宋长心声音并不大,却吓的阿瑾身子一阵哆嗦,就连出口的声音也略有些轻颤,“奴婢虽没有亲眼看见,但当时就只有王妃您与娘娘在一起,总归不是娘娘自己无缘无故跌倒的罢。”
    “你……”宋长心气结,这个阿瑾话里话外分明就是暗指她推倒了沈蝶衣。
    阿瑾话音一落,卫诸衫与卫端翎均是不可置信地将目光投向宋长心。
    经历过诸多事,卫诸衫对宋长心也算是比较了解,以她的性格是不大可能做出这些事的。但眼下有沈蝶衣的贴身侍女阿瑾的说词,且此时关乎到自己的妃子与皇子,卫诸衫也不好太偏袒宋长心,只好道,“这些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当时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没有人比贵妃更清楚。”
    “皇上说的极是,待贵妃娘娘醒了一问便知。”
    太医不敢掉以轻心,细细为沈蝶衣诊治,必要时候更用上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凤榻上的沈蝶衣终于幽幽转醒。
    卫诸衫守在凤榻边,见沈蝶衣有将醒的迹象旋即喝令太医上前查看。
    少顷,太医低声道,“回皇上,娘娘已经无碍了,但娘娘刚失去了腹中孩儿,断不能再受刺激了。”
    卫诸衫默然点点头,示意太医退下。
    不消片刻,沈蝶衣终是睁开了眸子,只是脸色依旧惨白如纸,朱春也无半点血色,唇瓣微启,微弱地吐出两个字眼,“皇上……”
    卫诸衫见沈蝶衣醒来,忙俯身靠近将耳朵附在沈蝶衣面前,“你感觉怎么样?”
    卫端翎看着此刻连说句话都有气无力的沈蝶衣,墨色眸子里悄然掠过一片暗色。宋长心看着沈蝶衣,将最后的希望都寄在了她的身上。
    沈蝶衣微微摇了摇头,清眸里尽是希冀,“孩子……还好么?”
    卫诸衫沉默,沈蝶衣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眼角陡然有一滴冰凉滑落。卫诸衫见状,忙轻声安慰她道,“无碍,只要你身子康健,孩子我们可以再要。”
    跪在地上的阿瑾见沈蝶衣痛苦流泪的模样,又忍不住一阵心伤,“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离开您半步,否则您此刻也不会是这般模样。”
    阿瑾呜呜咽咽地抽泣引得沈蝶衣愈发难过,微微侧目,只见卫端翎与宋长心也在,当她目光落在宋长心身上时,脸色越发痛苦,饶是宋长心见了,也忍不住一阵心疼。
    卫诸衫看了眼宋长心,念起方才阿瑾的话,便问沈蝶衣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你怎么就跌倒了呢?”
    卫诸衫此话一出,卫端翎与宋长心皆是不由得将目光紧紧锁在凤榻上的沈蝶衣身上,等着她的下文。
    只见沈蝶衣满目悲痛的别过头,声音清浅却足以让在场的几个人听的清清楚楚,“王妃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
    当宋长心听到这几个字时,一股莫名的酸涩感涌入心头,原来她以为对她不错的人,对她好,不过是为了日后害她埋下伏笔罢了。
    沈蝶衣终究是深宫里的女人,试问一个在深宫里待了那么久还能一朝上位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待人?很早以前,她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卷入宫廷之争,但到头来,自己仍旧太容易相信人。
    卫诸衫抿着唇深望了一眼宋长心,虽心里不相信宋长心会做出故意推倒沈蝶衣的事,但先是有阿瑾的说词,此刻作为当事人的沈蝶衣也亲口验证了阿瑾的话,一个刚刚荣得盛宠的女子,一个好不容易怀上龙种的女子总不至于为了陷害一个外命女而付出失去孩子的代价吧。
    卫端翎身形一颤,忽的将目光投向宋长心,在他的目光里,宋长心分明瞧见了深深的失望与鄙夷。
    “真的……是你?”卫端翎开口,却好似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语声艰涩。
    宋长心顿时蹙起了眉心,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不是……”
    “够了!宋长心!”宋长心刚欲开口解释,却突然被卫端翎打断了话,“你素日里刁钻古怪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对贵妃娘娘这般心狠!”
    “好了,事情也许并不是你想象的样子,等蝶衣好了再说此事吧。”卫诸衫淡声开口,替宋长心说话,然而宋长心却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只一双眼睛看着卫端翎,他冰冷阴骘的眼神,宋长心此刻才猛然惊觉,眼前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自己,即便他特意为她挑选凤簪,不顾她的反抗,那么想要亲近她,更可恶的是自己竟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此刻想来,真是太可笑!
    这般念着,宋长心冷冷勾起唇角,笑容绝美却泛着几分凄凉,“皇上不必维护长心,贵妃娘娘是不是我害的,我心中清楚便是,至于有些人怎么认为,我根本无所谓。”
    说着,宋长心微微侧身,目光直盯着凤榻上将头别过去的沈蝶衣,眼神漠然,事已至此,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她只字未提她怀孕一事,故意站在荷花痴旁,而自己还傻傻的将唯一的人证无意间支开,使得此刻的自己百口莫辩。
    不过又怎么样呢,为了陷害她而赔上自己的亲骨肉,沈蝶衣,你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宋长心望住沈蝶衣的目光冰冷如霜,澄澈的眸子里毫不遮掩的是对沈蝶衣的讥讽,卫诸衫正在温柔的安抚着沈蝶衣,是以并未察觉,卫端翎看了看卫诸衫与沈蝶衣,而后径自走到宋长心身边,示意她出去说话。
    明白沈蝶衣是故意设陷阱陷害自己,宋长心对沈蝶衣再无半点好感,自然也不想再看见她,是以并无迟凝,便跟着卫端翎出了内室。
    “宋长心,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院子里,宋长心兀自在前边走着,却听身后的卫端翎忍不住出声了。
    宋长心身子一顿,徐徐转过身子,日光下的她明艳地不可方物,唇边挂着的笑却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既然你已经认定是我害了她,那便是我害了她,有什么想到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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