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布兰登》第24章 海伦诊所的新伙伴

    “罗宾！你怎么来了！？”
    刚刚经历了雨夜惊魂一幕的布兰登三人，带着那个差点被安德的怪物背包吞掉的小贼，一起回到了海伦·莎莉文诊所。没想到一见面，诺茜就跳过餐厅的桌子，扑到了那个侥幸捡回小命的男孩身前！
    “你咋搞得？弄得这么脏？”女孩揪着罗宾的耳朵，把他疼得龇牙咧嘴。
    “诺茜，你认识他？”
    “是啊。布兰登医生，这是我弟弟，罗宾·哈沃。”
    “噢……”
    幸亏布兰登反应很快，不然可就尴尬了！
    “跟各位介绍下，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来自青之森的安德·史歌艾，还有诺茜的弟弟罗宾。”
    布兰登刻意没提安德那个藏在背包里的古怪同伴。
    “大家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安德边挠挠头，边讪笑着打招呼。
    望着浑身上下都弄得湿漉漉、脏兮兮的布兰登四人，法岗、维拉、斯尕、诺茜面面相觑。至于海伦诊所雇佣的另一个女孩，在黑帮上门第二天，她就坚决辞职了。
    “其他的事等会再说，你们先上去换衣服，赶紧下来吃饭吧。”肩膀和肋下仍然缠着纱布的法岗，对已经知错的布兰登扬了扬手。
    清楚罗宾在外边干过什么勾当的诺茜，故意什么都不问，扯着弟弟的耳朵，端着已经热过三次的饭菜，逃进了厨房。
    自从巴铎加入怒鳞帮，法岗就变得十分消沉，几乎顿顿喝酒，而且不醉不休，弄得好酒的斯尕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维拉知道老大心里非常不痛快，主动给他、斯尕，还有自己，都满上一杯酒。
    虽然如今的法岗非常颓废，但他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对于布兰登刚刚领回来的两个年轻人，他自然要严加盘问。所以今天这顿饭的主角，毫无疑问是安德·史歌艾和罗宾·哈沃。
    罗宾就是个因为身处巴斯庭社会底层而误入歧途的小男孩，他的过去没什么好讲的，况且还有诺茜这个老姐帮他打掩护。三说两说，反而让法岗联想到加入了怒鳞帮的巴铎。也许是出于某种愧疚心理，他对罗宾以前不光彩的经历，显得格外包容。
    “安德，你来自青之森？”
    “是的，法岗老大。我来自安博斯塔山下，米力克湖西岸的一个小村子。”
    很会见机行事的安德，跟着阿空、维拉、斯尕一起喊法岗老大。这样一来，中年龙人不由地对戴眼镜的他，更多了几分好感。
    “安德，你脸上的那个东西……我见好多英院大学问家都戴着这个。”
    “哦，这个啊。我以前的村子买不到蜡烛，又不能用宝贵的油脂点灯，所以我晚上只能借着绿月‘伊奥雅’和红月‘瑞缇玛’的光芒读书。时间长了，我的视力就越来越差，只好用龙兽的眼睑自己磨了一副眼镜。”
    “安德你居然会自己磨镜片！？”布兰登惊呼！
    “是啊。不然怎么办？青之森根本没人卖这种高档货，我又不可能为此放弃读书。”安德没想到自己因为一副眼镜成了饭桌上的焦点，他略感遗憾的解释到。
    意识到这个来自青之森的年轻人身具远超一般人的才华，法岗也有些动容，他没话找话地问：“我听说在你们那边，人类和亚人的关系似乎跟卓根索尔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安德明白这是法岗在测试自己。反正自己在出身上问题上没有半点弄虚作假，他自然可以对答如流。
    “是的。在青之森，龙人和人类都是平等共处的。”
    安德不着痕迹地纠正了法岗问话中的一个用词和两个词汇的前后顺序，而注意到这两点的中年龙人，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奇异光彩。
    “布兰登刚才说你是一个小说家？”
    “不，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写手。在巴斯庭跑了十几家出版社，都被拒签了。如果不是遇到布兰登医生，我连今晚住哪都不晓得。”他从维拉面前的酒壶里自斟了一杯，向海伦诊所的众人敬了一圈酒。
    放下酒杯，大概对安德心中有数的法岗，看似顺嘴、实则敬佩地问道：“安德阁下，你的书有多少字？”
    “法岗老大，您别称呼我什么阁下。在我村子，无论老少，龙人都直呼我的名字。至于我的书，只有一百五十万七万多字，
    “只有……一百五十七万多字！？”法岗的酒杯一下掉在地上！他一辈子见过的字，大概都不到这个字数的零头！其他人也都看神一样盯着安德！
    “是……是啊……三年半，才憋出一百五十七万。比起出版业协会许多动辄一年上千万字的大神，这根本不值一提吧？”
    “你写的是什么书？”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法岗，忙从地上捡起酒杯。
    “其实就是写了我对当下卓根索尔大陆龙、龙人、人类之间关系的个人看法。我想借主角的言行和经历，把这个世界三大种族之间的矛盾暴露出来，让所有读者对隐藏的危机产生一些思考。”
    维拉正好给法岗斟酒。可几天来一直买醉的中年龙人，拦住了她，目光如炬地盯着来自青之森的年轻人类！
    “安德阁下，您对当下卓根索尔大陆龙、龙人、人类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看法？您书中的主角，又为这个世界三大种族之间的矛盾做了什么？”
    在巴斯庭屡屡碰壁的年轻人，没想到一位龙人长辈会如此郑重地问自己，而且问的问题又如此切中要害！
    安德面色一正，认真想了想，才回答道：“法岗前辈，实话实说，在走出青之森以前，我没想到卓根索尔大陆上，龙、龙人与人类的矛盾会比我书中虚构的矛盾更加尖锐。在我个人看来，三大种族原本应该是不分贵贱的。龙族有着最强悍的实力、最漫长的寿命；经过多年的学习和探访，我也意识到龙人有着古老的传统和曾经非常发达的文明；而人类，拥有最短暂的生命、最杰出的创造力和最强烈的欲望。所以在我的书中，我让人类主角以强大信念为引导、以杰出的能力为辅助，团结一群跨域种族隔阂的伙伴，扫除了三大种族的敌意和冲突，最终实现了卓根索尔各种族的和解与共荣。这，恐怕也是任何一位心怀良知的人，应该对卓根索尔世界抱有的期望吧？”
    听到安德的正面解释，原本已经心潮澎湃的法岗，竟然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也许是感觉到这顿饭局有些跑题，中年龙人压下心中的激动，又问了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安德，跟我们一群龙人同桌吃吃喝喝，你真的不觉得紧张和拘束吗？”
    “这有什么？在青之森，我经常跟龙……”被腰间挎包狠咬了一口，安德赶紧改口：“哎~噢！我们经常跟龙人一起在娶亲生子或节日的时候聚会跳舞呢！所以了~这种场面对我来说，就像回到了家乡一样！”
    “那安德阁下，您那个自己会动的背包里，又藏了什么？”
    这句话证明，就算老猎龙人喝多了酒，也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任何细节！
    法岗这么一问，安德不由自主地瞟了布兰登一眼。当然，盲眼医生绝对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布兰登把握不住席间话题的走向。
    “老爹，安德是绝对是可以信赖的朋友，今天他在巴斯庭最大书店中跟编辑的争论我都听见了。”
    “布兰登，我没问安德或者那个书店的编辑说了什么，我是在问他背包中的朋友，为何仍不肯现身？还有，你们和诺茜，直到现在都没跟我说清楚罗宾过去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不介意他们过去做过什么，但你们能不能开诚布公地跟我坦诚相见，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如果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以不计较这个人类男孩时不时就往桌下藏东西的举动。”
    法岗此言一出，诺茜立刻意识到，她必须给布兰登医生和他的新朋友打掩护了。而罗宾脑瓜上，立刻就挨了姐姐的愤怒一击！
    “说！你今天又干吗了！？”
    “姐……”
    “你还有脸叫我姐！都偷到布兰登医生头上了！我丢不起这人！”
    面对平时和颜悦色，如今声色俱厉的老姐，罗宾真的怕！
    “姐，你听我说！我真没偷到布兰登医生头上！如果不是背后有人盯着，我也……”
    看诺茜脸色越来越阴沉，罗宾胆怯地吞了吞口水。
    “说！你也不怎么着！？”
    “我……我也不绝对不会打布兰登医生朋友的主意啊？”
    “你个混蛋！我辛辛苦苦在外边打工，你尽给我惹是生非！看我不打死你！布兰登医生、法岗老大、维拉姐姐、斯尕哥哥，你们不要拦着我！我今天非要打得他再也不敢去搞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阿空一边往自己肚子里塞大鱼大肉，一边往安德的背包里整盘整盘地倾倒。这对奇葩边互相配合着胡吃海塞，边用外人听不到的声音交谈。
    “我看这个诺茜很狡猾！她明知道你们诊所的几个龙人都不会为难这个叫罗宾的人类男孩，却还要上演这么一出苦肉计，可见她的心机很复杂。”
    “诺茜和她的弟弟其实也很可怜。只不过在巴斯庭穷怕了，才表现得这么激动。”
    “我看你就是幼稚！按说你也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几十年，怎么就没一点进步呢？”
    “不提这个了。菲儿，你今天为什么说我是坏龙？”
    “你想知道？”
    “肯定啊！”
    “给我什么好处？”
    阿空懵懵懂懂的第一次恋爱，立刻就在残忍的现实面前夭折了……
    “没好处？没好处你还想占我便宜？”
    “我哪有占你便宜？”
    “不是看安德的面子，我都懒得理你！”
    “菲儿！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我怕你！？你要是再敢来咬我，我就直接把你吞掉！”
    “你……你……”
    阿空你了半天，也没拿出足以威胁菲儿的手段。他不但为自己单纯出于好奇的低三下四感到可耻，更为忍痛割爱、倾倒进菲儿腹中的丰盛大餐感到不值！
    可已经吞进去的，你有本事让人家吐出来啊？
    新朋友的加入，让餐桌上重新洋溢起热闹和温馨。
    融入了这种气氛的光芒，透过海伦诊所的窗外，投射到雨中巴斯庭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