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布兰登》第16章 登堂入室

    为庆祝布兰登在巴斯庭拥有自己的诊所，还有绿帽的加入，法岗特意在洞穴之家搞了一次聚餐。
    被兴奋过头的孩子们抛诸脑后的的法岗老爹，辛苦一天还没忘了带回美食酒水。平时节省度日的大家，今晚难得打打牙祭。受够了山果野菜和难吃野兽的年轻龙人，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胡吃海塞。绿帽第一次享受到比饲料好吃不知多少倍的食物，它也很快跟阿空之外的新主人们亲昵起来——这倒让法岗暗暗松了口气，悄悄把兜里的契约石放下。
    塞伯走后，好酒的斯尕终于又品尝到人类社会的“极品”佳酿，很快又醉得不省人事了。喝到双眼发红的维拉，本想缠着布兰登，却被法岗赶去睡觉。开饭后，巴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跟众人聊着，大家也没多想——反正他最近一直是这个样子。而布兰登明天上午还要去碧海庄园出诊，始终表现得很节制。
    酒足饭饱、各自散去前，阿空又闹出事来，非要陪着绿帽一起露宿，法岗只好安排布兰登跟巴铎同住。
    在五个孩子中间，法岗最信赖布兰登，其次就是巴铎。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独立承担着两头的事，必须得有人在他照顾不到的时候，待在布兰登和阿空身边。想来想去，只有巴铎最合适。可法岗最近感觉越来越看不透巴铎，似乎这孩子跟流放村幸存者的小集体渐行渐远。法岗安排布兰登跟他同住，也是想阻止巴铎的离心倾向。
    第二天晨光初现，布兰登就起床了，巴铎帮他收拾好药箱。法岗给绿帽挂好鞍具，布兰登抱着还在梦中的阿空爬上去，巴铎就和三人一同出发了。
    有了绿帽代步，以前耗费两三个小时才能翻越的山路，在簌簌落叶声和呼呼风声中，居然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走完了！这还是绿帽不太熟悉这条路线的情况下！
    经过充分训练，非常熟悉人类城市交通规则的绿帽，只对过于拥挤的人流感到些许不适，但很快就在法岗驾驭下，把一行乘客送到了碧海大街的诊所。
    还没下鞍，众人就发现诊所门前堆放着许多建筑材料，一群统一着装的工人正忙着进进出出。望着这一切，一路上表现冷淡的巴铎，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巴铎，今天你陪布兰登和阿空去碧海庄园吧。”
    “法岗你呢？”
    “昨天你们的行为启发了我，我也打算去试着找份工作。”
    “以前你怎么不去？”
    年轻龙人不客气的语气，令法岗不快。他盯了巴铎几眼，才说：“我觉得你们现在都能独立了。”
    巴铎无所谓地点点头。法岗见状，把去碧海庄园需要注意什么的话，咽了回去。
    预定时间刚到，昨天那辆假叶迅爪兽拉的车子就出现在路口。把约好的手续交给法岗，布兰登晃了晃阿空，发现弄不醒他，直接抱着小东西上了车。巴铎驾着绿帽，跟随车子一同前往碧海庄园。
    这次庄园副总管斯图尔特亲自迎接了布兰登。和气的老人明知少年看不见，仍对他恭恭敬敬地见过礼，他还笑着对刚刚睡醒、尚有点发蒙的阿空点了点头。而巴铎只远远望着二人被客客气气迎进了气派的别墅正门，就直接被下仆引到了厩廊，跟一群野兽待在了一起。
    没再走偏门和逼仄的小楼梯，布兰登就见到了庄园女主人和库帕总管。能力得到少女认可的布兰登，这回有了奉茶上座的资格。不知为何，言谈之间，对方明显特别偏爱龙晶石珠宝的话题。好在这对克维恩第五帝国前王子来说并不是太偏门的领域，布兰登完全不露怯，他无意中表现出的渊博，反倒让少女有点惊讶。
    双方变得更熟悉，对于今后的治疗无疑很有帮助。当布兰登说出具体的治疗方案，少女没有再像昨天诊断时那样紧张不安。
    “尊贵的女士，我首先要用一些外敷内服药物和独特疗法对您的骨骼损伤进行修复。待这一步完成，再用手法进行牵引治疗。”
    “我明白这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还有什么是你需要提前说明的？”
    “刚才您说您仍然在服用其他医生开的药物，不知我能否看一下这些药物？”
    “布兰登医生，偷学别人的医术可不是个明智的做法。”
    早就看毛头小子不顺眼的女总管，立刻就给布兰登扣了个大帽子。
    “我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少女远比一般贵族小姐更有主见。
    布兰登很快就见到了，据说是某个靠医术得到二等勋爵的名医，所开出的药物。他边用鼻子、味觉、触觉分析着这些药品，边跟阿空小声交谈。过了会，布兰登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尊贵的女士，我个人认为继续服用这些药物对您的健康并无帮助。”
    “布兰登医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难道认为自己比医术享誉巴斯庭的维克多勋爵更高明吗？”
    维克多，布兰登记住了这个名字。
    “尊敬的库帕总管，我这么说只是出于我的职业修养和责任心，并无其他企图。如果无意中冒犯到您，我向您道歉。”
    “你不要以为……”
    “库帕，我今天忘了喂‘无翼’，你去看看，别饿着它。”
    少女一句话，就把脸都气歪的女总管打发掉了。
    “吵人的家伙走了，布兰登医生你接着刚才的话说。”
    “感谢女士您的信任。您之前服用的药物，药性都偏于寒凉，所以即使是在温暖的巴斯庭夏季，您也手脚发冷，畏寒喜暖。若是继续长期大量服用这些止痛镇定类药物，不但会加剧您的胃部不适和咳嗽症状，还会刺激您的心脏，所以我认为您应当停用它们。”
    “偏于寒凉？可我都是用滚烫的热水服用的啊？”
    “我所说的药性，并非指药物本身和服送介质的温度，而是对它们作用于机体后所发生反应的归纳总结。您喜欢饮用滚烫热水的习惯，也说明内寒的证明。之后，我会列出对您有益和平时需要忌口的食物清单。”
    “有意思，我见了那么多医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些说法。我倒要看看你给我开的药，是怎么个热法？”
    “那我就得罪了。”
    在布兰登执意要求下，碧海庄园的主人不得不喊来两名女卫兵。心中奇怪的她，很快明白了布兰登为什么要说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