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流觞张若水》第103章 （二）海棠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快点吧。”凤流觞说得切金断玉，然后，她紧紧闭住了双眼，等待着天雷击下。
    “轰！”一道紫色霹雳从天而下。恶龙一般击打在凤流觞背部，凤流觞浑身触电青筋暴起，咚地一下扑在前面的地上。她咬住牙关不叫嚷出来，却瞬时全身发麻，大汗淋漓，脸上身上迅速集结起类似瘀青的紫色小斑点。
    金衣女连忙扑了过去护住她，道：“孩子，算了，不要去了，这五雷轰顶的痛苦是你承受不了的。”
    凤流觞压制住呼之欲出的痛吟，一把将母亲推开。她定了定神，慢慢将螓首扬起，身体坐直，然后戏谑般地挑起黛眉，镇定自若，道：“再来。”
    金衣人一把将妻子拉开，然后，又是一道雷霆劈闪而下。凤流觞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未等她调试过来，又是一声轰然巨响，第三道雷电重击而下，接着，第四道，第五道。
    五道雷电如数击下，凤流觞已是全身刺痛难忍。她贪婪地将青木林清爽的气息吸入肺中，简单地自身恢复了一下，脸上和脖子上的紫色小斑这才慢慢消退。
    凤流觞朝着金衣人夫妇回眸一笑，红袖一展化作一双赤翼。美貌的女子顷刻间化作一只满身赤羽的凤凰，拖着华丽的长尾一飞冲天，朝着西南的方向急速飞去。
    远在青城，此时。
    黑雾闪过，慕罹黑鹰一般俯冲而来，照着孙亦皓便是几剑劈撩砍刺，让他猝不及防地闪退了几丈远。见掌门动手，其他墨宫弟子自然不能摆空架子，纷纷持剑挥刀，找准间隙朝孙亦皓袭击而去。
    另一边，青城弟子泉水般涌来，不由分说便与墨宫弟子杀了成一片。拔舌三剑袭来，慕罹举剑一刺，鱼肠剑直挺挺地冲向孙亦皓的口腔。
    不料他双手凝气，噗地一声接下剑刃，让鱼肠剑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慕罹刚要抽剑，孙亦皓冷不丁地给了他一脚，正中胸膛，直接将他踹翻在别人的血泊之中。慕罹干咳了两声，一股鲜血便难以抑制地从他好看的唇角旁溢出。
    道袍飘展，孙亦皓黄鹤起舞般一跃冲天，仙人凌风般站在飞檐上。他不屑地瞅了一眼乱作一团的黑白混战，双指夹出道符，默念一句，仰头望天。
    广场上出现了一个矩形八卦阵，上空也相应出现星星点点的光斑。孙亦皓双手一挥，轰然一声，如太阳射下万丈光辉，凌空直冲而下的，是化虚为实的万道利剑！
    “掌门师兄！”厮杀中的武曲一声厉喝，随即赶到了慕罹身旁，狼牙槊在他手中极速旋转，勉强地将二人上空的飞剑弹开。
    而孤零零的张若水，刚撑着龙渊剑，站起，便有一柄锋利的光剑直冲他的天灵！
    一团烈焰嘭地一下在张若水面前开花。火焰散去，就在他眼前，距离不到半尺，一袭海棠色的身影蓦然出现，仿佛她是从火焰中走出来的凤凰。然而实际上也是。
    她展开双臂，不等张若水反应过来便将他深拥入怀中。张若水骤感浑身炽热滚烫，她洁白的额头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一道火焰屏障将两人包裹，射来的光剑一触碰到火焰，便瞬间化为青烟，无影无踪。
    张若水已经完全懵住，闭着眼睛不敢直视四周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在此时，女子独有的淡淡胭脂香随着火焰炙烤窜入鼻腔，张若水清楚地感受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龙渊剑因为手上发软滑落了下来。
    此一刻，才是沦陷的开始。几世更迭，难以改变。
    剑雨落罢，广场上一片死寂。武曲气喘吁吁地放下狼牙槊，慕罹一手持剑一手扶住他。倾璇躲在屋檐之间的角落，扶着墙根一跌一撞地走出。
    包围两人的火焰也褪去了，凤流觞放开张若水，微微抿嘴扬唇一笑，惊鸿照水。张若水愣愣地伫立在原地，不知是否因为是方才的火焰，让他双颊发烫，绯红一路延伸到耳后。
    “孙亦皓！”慕罹持剑踏出，环顾一周墨宫弟子的死尸，双眼仿佛要射出两道冰雪凝成的箭矢。“哼，找死。”孙亦皓鄙夷地道了句。
    “现在不是硬攻的时候，快走。”凤流觞道，同时回望一眼张若水。张若水猛然惊醒，翻开尸堆，一下就精准找到了韩羽萧躺着的位置。庆幸的是，韩羽萧躺在地上，刚才的剑阵让其他人作为肉盾替他挡住。他腿上虽然中了几剑，但是没有伤到要害，他居然还一息尚存。
    “师兄，没事的，我带你走。”张若水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肩膀一抬，将韩羽萧一把扛了起来。慕罹也飞速奔到倾璇身边，也不管她是否情愿，直接将她横抱起来。一行人匆匆向山门奔去。
    孙亦皓拂袖转身，他们之于他，不过是鼠辈的仓皇逃窜，他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