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眼疾顾今息殷逸》第123章 前朝秘闻

    “孩子，以前有些事儿，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保护你。人啊，总是知道的越少就越快乐无忧，知道的多了，背负的也就多了，总会失去一些美好的东西。”
    刘老长叹一口气，接道：“可是如今情形不同了，我们不日就要离开，有些事儿，也该让你们这些后生晚辈知晓了。”
    话说到这儿，顾今息和柳令春心里也打起了鼓，接下来的话，也许要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想。
    刘老似乎并不急着交代，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顾今息。
    顾今息双手接了过来，只见那信纸入手薄脆，显然已是年代久远，难得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保存的如此完整，可见持有者对其的重视。
    顾今息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刘老。
    “这些事，说来都是陈年旧事了。要说起来，还要从今息的身世说起……”
    刘老缓缓开口，语速极慢，声音悠远，带着两人走进那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顾今息心里一紧：“刘老，您知道我的身世？”
    那……那岂不是就知道她的身份？
    顾今息的心里瞬间翻起惊涛骇浪，不可谓不震惊。
    刘老看着顾今息错愕的样子，慈爱的目光笼罩着她的周身，传递着无害的信息，让顾今息感觉到的，只有安全和温暖。也让她明白，这个老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孩子，你先看看手里的东西。”
    顾今息顺从地低下头，逐字逐句地仔细看着手里的纸张。
    这是一份契约，契约的内容很简单，两个人被雇佣建造一座陵墓，之后会得到巨额的款项，足够逍遥一生，却被要求远遁而走，永世不得透露陵墓的地址及构造。就连最后的契约人名字也是很陌生平凡的三个名字--天琉，天枢，还有最后一个已经模糊不清的雇主名。
    顾今息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这一纸契约，仍旧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只能迷茫地抬头望向刘老，等着刘老为她一解心中困惑。
    刘老脸上似是有些沧桑的痕迹，吐出一句惊人的话来：“这份契约的签署者，正是你我两家的先祖！”
    “什么！”
    这个结果，是顾今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她不由地看了看刘老，又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契约，心中有些惶然。
    刘老稍作停顿，给了顾今息一个缓冲的时间，接着道：“当年，你顾家先祖天枢与我刘家先祖天琉，都是百年前名噪一时的天机城弟子。你们也许没有听说过，百年前的天机城，乃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一般的存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天枢、天琉乃是天机城主最得意的两位爱徒。天枢，主习机关玄法，善观天象，演算天机；天琉，则是痴迷于医药一道，臻至化境，穷其一生追求‘活死人，肉骸骨’的至高之境。至于武之一道，自是不必说，身为天机城的首席弟子，二人的武功皆是傲视天下群雄。同时，更可贵的是，这师兄弟俩的感情很好，情同手足，时常同出同入，当真是同气连枝，难分彼此。当时的江湖上，这‘天机双杰’，可谓名气极大。”
    这一番话，似乎为顾今息和柳令春勾勒出一副恢弘大气的画面，从言辞之间，几乎可以想象到，当年那些剑指天涯、醉卧莲华的潇洒岁月。
    可是，百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着实不算长，如此人物，他们怎么会从未听闻呢？
    刘老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安抚了一句：“说到这天机城的湮没，正是源自你手中的这一纸契约！”
    顾今息苦笑，此刻只觉得手里这张薄薄的纸，重逾千斤，竟然承载着一代豪杰，一方霸主的兴衰之源。
    “当年，天枢天琉名满江湖，自然会惹来无数人的觊觎，就连朝廷也闻风而来，找到了他们，要求他们为之建造历代的皇陵！”
    “这不可能！”柳令春皱眉，打断道：“历代皇陵的建造，必须要天下首屈一指的机关阵图世家建造，身家清白高贵，根本不可能动用江湖中人。”
    自古以来，朝堂与江湖就是相互仇视的两个世界，庙堂鄙视江湖粗莽，江湖同样看不起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像皇陵这样的重大工程，是绝对不可能交给他们瞧不上的江湖人来做的！
    刘老一笑，望着柳令春点了点头，道：“不错，所以，这所谓的建造皇陵，只是一个幌子！”
    顾今息和柳令春更是惊讶，敢拿皇陵做幌子，又能骗过天机城的两位首席弟子，那这惊天大谎之下的真相，又该有多惊人？
    顾今息一个激灵，突然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契约，握着纸张的手已经有些隐隐颤抖。
    “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个？”
    刘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虽然有他的提醒，但是能够这么快想到这上面，也算是不负少年英名。
    “不错，据说当年一位神秘人以朝廷密探的身份联系上天琉天枢，邀他们参与所谓的皇陵建筑，甚至可以说强迫他们签下这一纸契约，可惜，他们最后建筑的，却不是皇陵，而是另一处更加隐蔽危险的所在--开国宝藏的埋葬之地！”
    此话一出，其他两人的表情可就迥然不同了。柳令春已经震惊到无法言语，而顾今息却是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开国宝藏，是什么？
    顾今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柳令春，柳令春好不容易压下心底剧烈波动的情绪，见顾今息似乎不怎么震惊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所谓的宝藏是什么，怪不得……
    柳令春开口为顾今息解释，言辞间还有些惊魂未定的颤抖。
    “相传，始祖开国最初的百年，东离国力政通人和，达到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更有积攒下来数目恐怖的财宝。然而，始祖深谙盛极必衰的道理，为避免后人坐吃山空，在离世之前，将这笔巨额财宝转移到了一处无人知晓的所在，待到日后东离走到末路之时，才可重新启用。这正是传说中‘开国宝藏’的由来。”
    柳令春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的意味，望着此刻同样惊得张大嘴的顾今息，道：“原本我们都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吟游诗人口中的传说而已，哪里知道……”
    柳令春摇头苦笑。
    哪里知道这笔宝藏竟是真的存在的！而且，还与他们的先祖息息相关！
    这……这简直不是匪夷所思能够形容的。
    刘老见两位年轻人接受的差不多了，这才接着道：“两人迫于朝廷威势，完成了藏宝之地的建造，朝廷却背弃了约定！”
    接下来的话，刘老没有说破，但是足够两人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场浩劫过后，天琉天枢凭借着自身的功力勉强逃生，从此消失于江湖，天机城四散破裂，无人再敢提起。”
    天机城的覆灭，天琉天枢的隐姓埋名，必定与这场背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间的残酷血腥，就算没有亲眼见过，单凭想象，也可知其恐怖。
    若是顾今息真的是天枢后人，刘家是天琉后人，那么刘家对顾今息的照拂也就说得通了。
    这场谈话到了这里，已经有了太多太多超出顾今息和柳令春预料的信息，可是，这远远不是终止。
    柳令春深吸了一口气，将刚刚听到的秘辛都压到心底，做好了将这些秘密带到棺材里的准备。
    “刘老，你方才说的，是刘家与今息顾家之间的牵连，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会从父亲那里得到刘家世代效忠于我柳家的信息呢？”
    刘老听到这个问题，望着柳令春的眸光中有了一丝温软的意味，慈爱地开口：“天琉当年能够成功逃过一劫，多亏了一个人的帮助，那就是柳家先祖，也是当时天琉的一位生死之交。天琉为了逃过朝堂的眼线，索性隐姓埋名，做了柳家的家仆，唯有这医药一道，是已经深入骨髓的痴迷，舍弃不掉，这才一代代沿袭了下来。”
    柳令春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心中更是苦涩，原来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令春，你不要怪你的父亲，这个秘密，也只有我们这些老人知道了，就算是你的父亲，也是被隐瞒了的。若不是我刘家要世世代代守护着这一纸契约，等待着沉冤昭雪的一日，这个秘密，恐怕早就无人知晓了。”
    刘老拉过两人的手，交叠到一起握住。
    “今后，我们就要真正的远遁江湖了。这个秘密，交给你们，我们放心，这也是你们应该知道的。往后的日子里，你们两人一定要互相扶持才是啊！”
    顾今息在碰上柳令春手的时候，就已经僵住了，只觉着脑中一片空白。无奈在刘老的面前，她实在是不好收回手，只好就这么僵硬着身子干笑着。
    柳令春感觉到顾今息的异样，有些抱歉地看了她一眼。
    顾今息暗中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在意，为了早日解决这种窘迫的近况，顾今息主动开口：“刘老，您放心就是了。您的心意我们都明白的。柳兄，是不是啊？”
    说着暗中使劲儿给柳令春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