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境秦渊寒林清离》第174章 远行 下

    院子里,杨柳垂落在湖面上,落叶飘零,这夏天也快又过去了,秋天是一个悲伤的季节。
    两父子落坐在这树荫下,看着远方的流云。那也曾是他们希望的样子,翱翔自在于世间,不受约束。
    可后来他们明白了,即便是想自由自在也没有那么容易。凡俗之人被皇权约束,武修被力量约束。
    想成为像流云一样自由的人,简直是奢望。之前他们以为只要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就可以了,但却没想到,麻烦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明天就要走了么?”
    “对的,行程就定在明天,听说那荒林还挺好玩的,民风淳朴,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可是我感觉,你去不到那里。”
    “看运气吧,瘸腿的小羊都不放过那我就没办法了,而且他们本来就是想要赶尽杀绝…”
    秦枫沉默了,这终究是自己年少时的轻狂所付出的代价啊…若是当年不斩杀那些人,若是没有带她离开,没有救下那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只是,他并不后悔,那些家伙儿犯错就应该惩罚,带她走也未曾后悔,救下那人也是绝对的正确。
    只不过,这正确只是在他自己的眼里,在主家人的眼里,这就是倒行逆施,这就是顶撞和冒犯他们的威严。
    “这都是父辈祖先做下的孽,可苦了你和韵涵了。”
    他叹息着,而后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
    几年时间,竟然长大了那么多。
    秦渊寒轻轻一笑,看着远方的天空,默不作声。若说这是罪孽,那秦家临天城里的家伙儿,不知做了多少罪孽,这天下人不知道做了多少罪孽。
    这世间本没有对错,只不过是那些强大的人制订了自己为标准的规则。若是足够强大,规则又算什么,一剑劈开就好了。
    时间匆匆而过,不经意间已然是落下黄昏,苦劳的昏鸦站立在翠绿的枝条上,不知远方。
    “此一去,去日苦多,你可要好好养身体啊…”
    黄昏下,两父子并肩而立,身躯不高,却如同一道通天的屏障。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啊…”
    秦渊寒浅浅地笑着,夜幕就此落下,再没有其他的光芒。
    黑夜或许是寒冷的,但也是冷静的。它没有白天的烈日炎热,有的只是悠悠的冷清。人在这个时候,往往是最冷静的,也是最多愁善感的。
    “渊寒哥哥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么?”
    虽然只有将近十岁的年纪,但做事却是十分的利索。作为一个修武之人,正在帮秦渊寒收拾衣物。
    带的仍旧是储物袋,只不过是普通都储物袋,那种需要灵力打开的储物袋,秦渊寒已经用不了了。
    “是啊,明天一早就离开了,有空你和父亲大人可以去看看我啊。”
    少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那柄黑红相交的阔剑就在一旁,那火焰燃烧的纹路,仿佛滴落着鲜血。
    成也这把剑,败也这把剑。能够解决这么多事情,全部仰仗着这阔剑,若没有这剑,即便是神秘火焰也不一定能够干掉那家伙儿。
    但也托这东西和另外那武王给的东西的福,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也想去,渊寒哥哥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好不好,我们和父亲大人一起走。”
    “不行,你留在这里陪父亲大人,父亲离不开,你也不能走,我没办法保护你了啊…”
    少年摇摇头,滴酒不沾的他,这一夜喝了许多酒,但神智十分的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
    难怪为什么那么多强者嗜酒如命,原来还有这等作用。只是,喝着喝着,他就喝不下了,嘴角流露出一片略带殷红,混杂得如泥水般的混浊。
    酒不醉人人自醉,果真是酒啊,以水做囚…
    “真是不好玩,明天会是怎么样的一天呢。”
    少年低语,一把擦干嘴角的液体。他就这样看着天空,而后趴在石桌上睡着了。一夜夏末微风在天空中吹拂,夜空中星朗流转,宛若神国临世。
    天,渐渐地亮了,东方的鱼肚白泛起,少年酣睡着,眼角流露着些许痕迹。没人知道昨晚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因为半夜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真的不能带我去么,渊寒哥哥…”
    白韵涵拉着秦渊寒的手,一脸的失落,那淡淡的悲伤在眼里流转,宛若秋波。刚刚回来没多久,就要离开了,而且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了。
    跟随秦渊寒离开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五个人,虽然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但都是普通人。这样的队伍保护他这样一个废人,真是太过隆重啊…
    这样的队伍,根本就是活靶子,看来他们并不想让秦渊寒活着。秦枫说的没错,今天他可能到不了荒林了。
    “不能,你就好好陪着父亲大人,他回保护好你的,如果闲暇之余,倒是可以过来看看我,如果我还有空。”
    他再度抚摸着白韵涵的脑袋,两个相差两岁多的小孩子的道别,却像是成年人一样。
    不过这少年虽小,却是一个活脱脱都魔神,只要有握住剑柄的力气,便是一个杀戮的魔神。
    这少年血洗两脉高层的残骸可是他们处理的,那恐怖的实力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暴力者…
    道别虽然缠绵,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也知道该走了。临了,他眼角翻滚着晶莹的液体,转身,滑落脸庞。
    “唉…”
    低沉是叹息在远方回荡,黑衣中年两鬓斑白,眼眸虽然没有晶莹液体,却是十分的混浊,看上去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这一去,恐怕此生再无相见之时。
    最终,少年还是离开了。五个大汉一人驾马,四人保护,扬长而去。
    阳光依旧阴翳,在这树林里斑斑点点。少年示意大汉停车,他开口道:“你们五人自行离开吧,这些东西都给你们了,就不用回秦家了,我自己一个人去荒林就好了…”
    少年说完,看着车旁不知所措的五个大汉,而后拉着马卸掉了车,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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