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仅有一根烛火长明,燃到后半夜,云舒忽然惊醒,对着身侧浅眠的沈栖迟絮絮说着。
原是没指望他听见的,这种悲而惶然的情绪,催人意衰,本质上也不愿他来同享。
她吐露极轻的叹息声,不想下一刻,覆于腰上的手臂将她柔柔一揽,她没有防备的被人掳了去。
撞进他的怀,她略惊:“你没睡着……”
昏暗的榻里绕上他微倦的磁声:“又醒了……”
“是我吵醒你了。”
“嗯啊……那你要怎么赔我。”
“.……”
四月的天暖得人心荡漾,然夜晚还是凉意不减,沈栖迟掖好她身后的锦被,臂上收紧,“好了不逗你……你的眼睛用了药之后刚有些起色,颜大人也说不让你晚睡,先别想那么多了。”
碧落草到手后,医治盲目之事便不宜拖,除去颜景泽例行辨嗅药香选用的几味药材内服之外,还要将碧落草一分为二,其一随药饮之,其二碾磨成敷料敷于眼外,七日再诊。
所以这几日云舒眼周都覆了一条素纱。
“别怕,云湛回来暂不会对岳父岳母有胁迫,我问过颜景泽,云湛已端掉二殿下的影卫营,然面圣禀报却是没有提及他,舒儿大可安心。”
虽是如此,云舒还是后怕,“影卫营续存多年,他能那么轻易捣毁,不乏姚瀛给的方便,我只怕姚瀛是安分了,云湛反更强。”
“强也强不过主,姚澈现在的意思是力保姚瀛,云湛不敢不从,否则……”
“他是用我给云湛悬赏,也是压制……我不明白他这样允他,到功成那日,是否真要把我……”
“我不给……”
沈栖迟气息骤厉,突然有些气急败坏,“谁敢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就杀谁……”
然后臂弯越缠越紧,云舒感到了拥揽的疼痛,“审时度势太久了,也为依你尽量淡化官场,但若会伤害到你,我便不会轻放任何人……”
“舒儿,我不惧云湛,更不惧姚澈,我是为你才……”
“别说!”她不敢承认,沈栖迟目前还算安静的原因只是因为她。
她几乎弱到人人可欺,可能稍不留神便要失去镇压之作用,“别说是为了我,我好怕……”她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每每谈到这种事,从他言辞与眉眼间倾出的狠戾与杀意便叫她无比惧怕。
他不知道这与她从姚澈,姚瀛身上体会过的感觉极为相似。
难道他也要……
不,他到底还是不同的,因为他在听到云舒怯意满满的诉求时,心瞬时柔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舒儿你不要怕,我什么都听你的……一定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可是云舒僵硬的身躯没有半分回暖,“都依我……那你为何擅自给大哥下毒?也是我让你做的吗?”
沈栖迟寂了片刻,呼吸滞缓。
“你为什么不说话……”
“舒儿想听什么,我照什么说就是……”
他说的便是这样依她吗?云舒薄怒:“我算你默认了吧……他会死吗?”
“不会,至多病榻一世,难以人道。”
“难以人道?”
“天理报应不爽,这是他伤害你的代价。”他试去摩挲她的后背,或许她也介怀那时受沈栖流凌·辱,被迫自尽,并没有过多反感这种讨好,“舒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呢……我恨他啊……我恨自己……”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她受过的委屈,也从没能逃离自责的魔爪。
“难道我容过他……你便能求得宁日了吗……”
难道放过伤害自己的人,那些人便会记得你的恩情,从此改邪归正了吗?
他不会,便如姚溪,屡屡纵过依旧本性难移,不是每个人都是姚瀛,会被她一次又一次的以德报怨消磨掉野心与邪恶的,如若不然,何来恩将仇报一说呢?
难以言喻的苦涩感漫开,云舒嗓间闷闷的,不满、怨怼、痛快、迟疑,一个一个起承转合,五味杂陈。
“舒儿你原谅我,给我一条生路……”
仇怨不消何以过活,沈栖迟近似哀求的私语,融进同样混乱寡欢的吻中。
她起先还隐发抗拒,但很快溺毙其中,对错都便由他了……
……
四月十六,姚溪私藏,买卖战甲兵器罪行盖棺,蓄谋造反罪名成立,姚深念其怀有皇嗣,不忍囚禁大理寺死牢,特恩准禁足府邸,待产下皇嗣再行处置。
一时间舆论铺天盖地,都在议论姚溪谋逆,姚瀛与赵氏不可能毫不知情。
姚瀛知晓这都是姚汜在背后煽动,不论他是否真的参与其中,他都想要借此连坐斩草除根。
这时候姚瀛母子的言辞便显得格外重要,是非不过姚深一念之间,而姚瀛自然将错处一股脑全推到他那个妹妹身上了。
赵氏脱簪待罪跪在勤政殿外,殿内则是姚深与姚瀛单独谈说的种种。
“皇妹做出此等事情,儿臣……儿臣实在……”
“朕要你谈谈对待此事的看法,你支支吾吾的一反常态,叫朕如何不信谣言?”
“父皇……”姚瀛跪下地上,身躯俯得更低,“父皇明鉴,儿臣对于此事丝毫不知,母后也是,这些年儿臣在您眼中是何模样,您难道不清楚吗……”
“你这是在责怪朕不明事理?”
“儿臣不敢!儿臣着实冤屈,口不择言了,父皇恕罪!”
方曦受胁,并未将谋逆藏物是从玉岐带回的事情禀明,姚深只以为数量庞大的物证运进公主府匪夷所思,要知道那公主府可是他下旨建造的,先前并未听到一丝一毫的风声。
自然了,赈灾一同押送回来的赃物,混同了遣返的粮草,并未惹人注目。
所以姚深竟难探赃物来由,只能见何处起出,便是谁蓄意为之?
他道:“溪儿是朕的女儿,也是你亲妹,你与她并非没有来往,她做些什么你怎会没有察觉?”
“儿臣该死,只知皇妹素来跋扈,时常与家中女眷作对,闹得相府鸡犬不宁,却不知这些不成器的样子,都是她作出来蒙蔽儿臣与母后的假象啊……”
“这么说,你与皇后便是无辜受牵连的了?”
“儿臣不敢推脱,皇妹犯下大错,做兄长的理应有教导不善的罪责,儿臣愿受责罚,只是儿臣请求父皇开恩,不要再迁怒母后,她……真的什么都不知情……”
俊颜伏地,身家性命都在这一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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