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教导主任心中浮起一个念头,明天就让人给办公室的门上装门铃,总是这样敲门,敲得人心惊肉跳的可怎么行……
这下进来的是苗暄。
似乎没想到办公室还有这么多人,她愣了一下,才笑眯眯地一一打招呼。
“老师好。”这样乖巧的长相降低了教导主任对她的警惕。
只是她的来意仍不明确,教导主任唯恐她又说出什么奇怪的事,不等她开口,就说:“这位同学,如果你没有什么要紧事,可以等到明天再来,我已经下班了。”
“我很快的老师!”苗暄又对她投以甜甜的微笑。
龙唯一悄悄回头望向那扇棕红色大门,觉得这样一次一次开门关门,每次都带来不一样的人,很有趣。
她拿着一张打印好的照片给教导主任看,“这个女生就是今天捡到那张证明龙唯一作弊的纸的人。”
很长一个句子,大脑有些混乱的教导主任费了些时间才提取出其中关键。
“今天她从龙唯一手里借走了一本龙唯一做过笔记的《必背诗词》,中午直接带走了。”她的那张照片并不很清楚,只能模糊看清背景是在学校门口的马路上,像是从某段视频中截取的。
这是苗暄请哥哥的一个警察朋友帮忙,才弄到的马路上的监控录像。
调看监控花了不少时间,所以她才最后一个赶到。
苗暄停了一会儿,等教导主任消化完她的长句,又继续说:“她考完试并没有直接回到学校,而是在学校门口把龙唯一的《必备诗词》给了另一名同学。”
周围几人看好戏般的眼神让教导主任有些心慌,听到这里她立刻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该问为什么她要把我妹妹的东西给别人。”景炎蓦然开口,眼神冰冷。“而不是质疑一个有备而来的人。”
苗暄冲他点头,笑得甜美,“是的,老师,我这儿有视频,如果您不急着下班,可以看一下。”
她已经这样说了,教导主任也不能再以自己要下班为由拒绝苗暄的陈述,只好认命地点点头,“我看看。”
苗暄拿出一个U盘和一台手机,“您是要拷到电脑上看,还是用手机?我建议电脑,毕竟是公共摄像头,有些模糊,手机看并不清。”
她的准备做得如此到位,正应了景炎那句“有备而来”。
凤烨和穆然仍站在办公桌那边,景炎跟着龙唯一走到另一边,跟苗暄一起看显示器上的画面。
监控录像里,眯眯眼虽然模糊了些,但个别画面也能看出那就是她。
她在学校门口徘徊了有五分钟,一直在左顾右盼,一个男生从学校门口走出来,两人短暂地谈论了什么,很快,眯眯眼从书包抽出一本《必备诗词》递给那个男生,两人就此分别。
教导主任熟知每个年级的每本教科书该是什么样,自然能看出,她交给那个男生的就是一本《必备诗词》,这一点和苗暄的描述对上了。
“那又怎么样?每个人都有那本资料。”教导主任试图镇定地跟苗暄辩解,其实她背后已经有些湿了。
龙唯一立刻插嘴:“不可能!”她瞪大了眼睛,“早上她跟我借的时候说,她没有带这本,所以才要看我的!我中午走得很急,因为下学期还要发新的,下午考试就没跟她要回来……我的那本《必背诗词》呢?她拿走给谁了?拿回来了吗?”
苗暄指了指插在教导主任主机上的U盘,笑着摇摇头,“还在她手里呢,还有一段监控,也是她的,看完你就知道了。”
穆然听他们讨论得火热,干脆也走到里面去看。
仍是学校门口,这次是在一棵树下,那个男生把龙唯一的《必背诗词》还给眯眯眼,两人挤在一起讨论了什么,等那个男生走后,眯眯眼就从拿回来的龙唯一的书里,取出一张纸,小心的叠成方块。
“那个男生……”穆然皱起眉头,“能不能倒回去一点让我看看?我觉得那个男生很眼熟。”
苗暄没等教导主任伸手,就重新放了一遍第一段视频,那里面的人因为位置关系,要显得清晰一些。
“赵遥!”穆然脱口而出,“是涂磊那个跟班,每天一起的!”
苗暄歪头问教导主任:“老师,现在可以证明龙唯一的清白了吗?”
她还能说什么呢?贵族学校的老师不好当,贵族学校的小领导更不好当,瞧瞧这群孩子,看上去也不大,偏偏一个个能说会道,手眼通天。
“这位老师,上次我妹妹在学校被人污蔑,学校要求我妹妹停课休学的事还没解决好,我们仍保有随时起诉的权利。”景炎露出个凉凉的笑,“希望这次的事不要对我妹妹造成二次伤害。”
听他一口一个妹妹,苗暄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
龙唯一这个表哥是恢复了吗?不再把龙唯一当自己女朋友看了?
“老师,涂磊陷害龙唯一和许山的事已经有了证据,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调查一下他组织人作弊的事?”穆然也在给教导主任添乱。
查还是不查?
教导主任抿着薄薄的嘴唇,瘦得只剩筋皮的手指焦躁地敲击桌面。
“调查可以,但是想要证明都有谁参与作弊,这一点很难。你们提交的证据也没有直接指向你所说的那个学生。”
龙唯一咬着下唇,不知道这些证据哪里不够明显了,这么多相关因素,如果不是涂磊,那就没有别人了!
“但是,”教导主任拉长了声音,“你,”她指指龙唯一,“你这次不算作弊,你和那个男同学都不算作弊。好了,你回去吧,我会把跟你借书的女生、和从她手中要书的男生都叫过来问话的。”
“等等!”景炎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他们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考试题?也就是说拿来诬陷我妹妹的那张答案其实是事先写好的对吗?”
是这样没错,教导主任刚一点头,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们从哪里提前得来的标准答案?
苗暄和穆然也恍然大悟。
景炎声音低低的笑起来,“呵呵……贵校的管理工作做得不太到位啊……”
凤烨也来说风凉话:“还不好好查吗?非要等到你们学校的考题以后在学生中间明码标记,才打算好好整顿吗?不过这可真是个好新闻,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这位先生!”教导主任按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请你不要……”她的话卡带了。
不要什么?还是那句干巴巴的不要干预学校内部决策?可人家是被冤枉学生的家长,有权知道这些事。
教导主任汗都快流干了,她很有现在就甩手不干了的冲动,最好把那群校长们都叫来,让他们做这道难题。
凤烨笑得撩人,即使是这位已经有个上大学的孩子的中年妇女,也忍不住心神荡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也猛然松开。
“当然了,如果贵校能独立完成事情的处理,给我妹妹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当然不用求助外援,你说是吗哥!”
虽然看不惯凤烨不正经的强调,但他的话景炎还是认同的,于是点了点头。
还能说什么呢?教导主任叹了口气,“请大家相信学校,能把这件事处理好的,各位先请回吧。”
都已经是期末了,怎么临放假之前就不让人休息了呢……
终于送走这群讨债鬼一样的人,教导主任觉得自己白头发都多了一茬。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总感到耳边有传来若有若无的敲门声。
真是受够了!
“咚咚咚……”
“出去!”
无辜被怼的一位老师默默从门前离开,不敢说话,心里却在腹诽,教导主任一定是更年期到了,这么暴躁的吗!
龙唯一几人走在离开学校的路上,气氛异常胶着,几位男士和龙唯一都很沉默,不愿率先说话。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身为大难不死的事件主角,龙唯一表示心情很微妙。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是很开心的,用文艺一点的形容就是,友情帮助她战胜了困难。
可是……如果只有一个人去帮她,那她绝对感动坏了,谁知道一次来了四个人,她顿时产生了劈腿被发现的错觉。
景炎是正宫,苗暄是贵妃,穆然就是她心头的白月光。
凤烨?
凤烨是她后宫的一件工艺品,很好看,就是不归在她三宫六院之内。
说点什么啊……说啊!龙唯一用眼神暗示苗暄。
苗暄倒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可是这个氛围如此诡异,说什么都不对好吗!
“你自己来!”她用眼神回复龙唯一的暗示。
没办法,教导处在学校深处,离校门远着呢,他们几个人都走得很慢,要走到分道回家还得不少时间,总不能一直这么沉默着,连道谢的话都不说……
道谢!对了,她可以挨个跟他们道谢啊!
龙唯一刚想夸自己聪明,转念想到新的问题,emmm……这儿可不止一个需要她道谢的人,顺序该如何安排呢?
“谢谢大家!”她叹了口气,认命了。这种排名不分先后的,总不能被挑出错吧?
没错是没错,但对整体氛围也并没什么影响就是了。
她只好绞尽脑汁地想新的话题。
“暄暄,你的证据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厉害还能查到马路监控?”龙唯一由衷为此感到惊讶。“你都不知道,咱们学校教室的监控还要提前两个星期申请才能弄到呢……”
苗暄只笑,却不透露信息来源。
既然已经有人开始说话,穆然也说了一件事:“今天我去许山宿舍找他,在他宿舍看到了涂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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