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还早,龙唯一在群里找到李卢安,跟他说要加入学生会的事。
一开始李卢安还问她要不要等下学期再加入,毕竟中途来的人和之前的人搞不好关系,对李卢安也有影响。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今天我跟体育部长要比赛资料呢,他听说我还没加入学生会,说这几天运动会部署缺人,要是我能中途加入学生会,就让我去体育部帮忙。”
龙唯一一字一字打完,发送。
那边李卢安的消息立刻回复过来了,“哦哦!体育部啊!可以!好的!马上!”
忽然这么爽快?龙唯一觉得这其中可能有问题,但她对学生会又没什么了解,只能挠挠头,接收了李卢安发来的电子表格。
“填一下姓名,贴张照片!其他的不会写就交给我!我帮你填!明天我带你去体育部,顺便给你定做身份牌!不用客气!”
大约是李卢安的感叹号用了太多,龙唯一都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激动,不禁咋舌,“他就这么热情的啊?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龙唯一把填好的报名表发给李卢安,立刻向蓬莱客汇报了加入学生会的进度,可她等了挺长时间都没看到蓬莱客的回复,只好关了手机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龙唯一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手机,然后咋咋呼呼地喊睡在地铺上的云墨:“云墨!我是学生会的了!我已经加入学生会了!”
天知道她整个晚上都梦到自己在加入学生会的途中,受到重重阻碍,最后被学生会拒之门外。
现在好了,她捏捏自己的手臂,挺疼的,她是真的加入学生会了!
云墨拿自己的老式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你再睡会儿吧!”
龙唯一把两人发给她的消息看了又看,高兴得睡不着。
“不行!我要去跑步!我高兴得只想跑步!”她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站在衣柜前选衣服,“这个蓝色会不会太轻佻了不庄重?黑色又很刻板,背带裤怎么样?里面可以搭白色衬衫?不伦不类的,唉……”
龙唯一在衣柜前差不多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在身上比过一遍,从四点试到五点,最后选了校服。
云墨也已经清醒了,“这些衣服你买的时候就没试过吗?”
龙唯一拎着校服在身前扭来扭去,“哈哈哈哈……”她只会傻笑了。
外面已经有汽车的引擎声和喇叭声传来,云墨也叠好被子起来,拉开窗帘,迎上清晨淡淡的雾气。
“一会儿我给你包里放一点茶叶,要是困了就自己泡来喝,今天是你第一天去学生会,精神一点。点心装好了,在你书包里,小盒子封着呢,补充热量的。”
云墨拉开窗户,一阵金属摩擦声后,外面的鸟叫传进屋中人的耳朵。
人心情好的时候,连鸟叫都比平日更动人。
这是龙唯一第一次这么早到学校,她站在大门口,听着鸟叫,都觉得那鸟儿是在夸她。
“嘿嘿……”龙唯一低头傻笑,被叼着面包赶来的李卢安看个正着。
李卢安艰难咽下那一块干巴巴的吐司,问龙唯一:“早起毁一天,你这是起太早,脑子都毁了吧?在这儿傻笑什么?一个人,怪慎得慌!”
龙唯一继续傻笑。
两人班都没进,先去二年级学生会办公室做了名牌,李卢安指指头顶,
“体育部在上面,写着牌子的。今天运动会,他们来得都早,我这会儿得去给各班班长开赛前会议,你说你和他联系过了,那我就不送你了,祝你好运!”李卢安一张胖脸笑得梨涡都冒出来了。
龙唯一虽然还懵着,但她今早就看到了蓬莱客给她的留言,叫她早点到体育部报道,所以还算镇定,“哦,好,那你先去忙吧!”
她攥着自己的档案和新名牌,离开二年级学生会办公室,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龙唯一?”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龙唯一飞快回头,耳边半长的头发都甩起来了。
“还真是你啊!”穆然惊喜地抱着一个文件夹快步跟上,“你怎么在这儿?”
他和龙唯一并排走在楼梯上,虽然学校的楼梯都很宽,可龙唯一还是有种离得太近的紧张感。
“我……”龙唯一调整呼吸频率,“我今天刚加入学生会,来找体育部长报到。”
穆然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你有胡正言那个表情!是你啊!”
龙唯一听到胡正言还有点迷茫,她的心思就大咧咧地写在脸上,让人一看就懂。
穆然笑着摸了摸鼻子,“我网名叫蓬莱客。”
他这么一说,龙唯一就明白了,嘴唇微微张着,不知该说什么好。要不是为了看穆然的比赛信息,她也不会跟所谓的“体育部长”扯上关系。
跟穆然要他本人的比赛安排,可真是太好笑了。
龙唯一张张嘴,笑不出来。
“真是太好了。”穆然说,“运动会要布置场地,还要随时更换、看守体育器具,我们体育部的人手不够用,我向各年级学生会征调,他们都不愿意来。”
原来是苦力啊……龙唯一有些遗憾,与此同时又松了口气。搬东西这点力气她还是有的,倒是不用怕刚来学生会,什么都不做不好而显得与众不同了。
她一路跟在穆然身后进了体育部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可能用仓库来形容更合适,宽敞的教室被一排排柜子占满,显得有些狭窄。只有一面墙的窗户在透光,那点可怜的光线被一排排金属柜阻挡,已经暗淡得可怜了。
穆然把带来的文件夹放在门口的桌子上,拉开靠走道的一扇窗帘,让阳光照进来。“你一直都没去参加篮球社的活动,我以为你不喜欢运动呢。”
江晨已经不在了,她一个人过去,总会被认识江晨的人拉着问个没完。她自己也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和江晨的离别,后来更是被方悦闹得没工夫。
这其中的理由她不想跟穆然说,于是微笑糊弄过去了。
穆然也只是随口一说,他在一个柜子前站住,输入密码,打开后里面是一台电脑和一个档案夹。“你从学生会带来的档案给我,录完档案你今天就有的忙了。”
龙唯一沉默地把东西递过去。和穆然站在一起,她反而没有说话的勇气了。
这时候外面又有人进来,看到穆然还跟他打招呼,“部长好!”
是个长腿的女生,估摸快一米八高,和穆然站在一起一点不嫌矮。
她和龙唯一一样穿着校服,头发高高地扎起来在脑后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借调来的?”她问穆然,然后转头向龙唯一问好,“我是郭沐沐,体育部的。”她额头短短的鬃发随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煞是可爱。
穆然指指门口桌上的文件袋,“自己找表签到。”
他在电脑上敲打几下,把龙唯一的档案录好,这才跟郭沐沐说:“这个以后也是我们体育部的了,我们部一年也就这些时候忙,你不要太害怕!”
最后两句他是跟龙唯一说的,他从衣服口袋抽了支钢笔递给龙唯一,“你也去签个字,然后就和郭沐一组吧,一会儿你加一下体育部的群,群文件里有操场规划图和对应器械存放位置,今天大部分工作就是这个了。”
龙唯一懵懵懂懂地点头,接过那支钢笔,下意识用整个手掌包住那支钢笔,小心谨慎地感受金属笔身上,不知是真实存在还是她幻觉的残留余温。
心跳乱成B-BOX。
郭沐沐已经签好字了,她揽起手臂站在门口等着龙唯一,“部长,你借的人呢?”
穆然关掉电脑,抬头笑着说:“没办法,你部长的魅力在这种时候发挥不了作用,他们一听是要来当苦力的,就借不来人了。”
龙唯一耳中听着他们熟稔的对话,只觉得自己忽然闯进来,有些多余。她捏着钢笔尾部,把钢笔放到穆然面前的桌上,小声说了谢谢。
两人说话的时候,外面三三两两又进来几个人,有的还在吃着早饭。
每个人都被穆然介绍了一次,这是愿意在特殊时期加入到革命队伍中的友军。
一定要压榨完最后一丝体力,绝对不能放过!
龙唯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穆然,和她以前暗中观察到的都不一样。她怀着这样微微的错乱感,躲在人群中把这样穆然和她了解的穆然对照,试图得到一个准确的结论。
上午的比赛有铅球、拔河、跳远……等等,零零碎碎快十个项目。参赛人员多,所以需要准备的道具就多。
穆然拿了一张表格开始分派任务。
这些项目里,划线和拉警戒线的工作是最先被人抢走的,因为可以随便跑,还很有趣,要用到的器具都在小拖车上。
然后是拔河的绳子、定点的胶带、裁判的口哨、球拍。
“十点就开始开幕式了,”穆然重新核对了表格上的报名情况,“还有谁没报名?”
人群中稀稀拉拉地举起几只手,也有龙唯一和郭沐的。
现在八点半,龙唯一把掏出来看时间的手机又塞回去,外面已经开始放运动员进行曲了。
“铅球没人搬吗?总共五十个,我搬二十个,还需要人来帮忙搬剩下的三十个。”
没人举手。
搬铅球代表着要把这些铅球从综合楼二楼搬到操场上,等比赛结束还要回收。
实在太辛苦了,既然还有其他活可以选,那就没人会想做这个。
龙唯一小声问郭沐:“我搬二十个,你能搬十个吗?”
郭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小声说:“我能搬四个,再多我就跑不动了。”
是的,太远了,从综合楼到操场太远了,空手来回都够呛,更别提还带着铅球了。
龙唯一看了眼作难的穆然,一咬牙,举起手说:“我们组搬这三十个铅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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