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唯一景炎》第64章 学狗叫

    龙唯一倒在地上，半天才平息了剧烈的疼痛，她的心跳得想要从身体里蹦出来，手腕的刺痛直逼大脑。
    “什……么？”她问。
    方悦把之前的要求重复了一遍，想要端起茶杯喝一口，伸手才意识到桌子上的东西都被龙唯一踢翻了。
    越烈越好，越是性子烈，折辱起来就越有感觉。
    她笑眯眯地望着龙唯一，静静等着她的选择。
    尊严还是生命？
    龙唯一的思绪回到同学聚会的那个晚上，她和景炎一起躺在娱乐室里看动漫，她对景炎高谈阔论，主角的尊严、主角光环、还有……生命与尊严谁更重要。
    景炎要死了。
    而她没有主角光环。
    这种时候还考虑那些有的没的，有意义吗？
    龙唯一用完好的那条手臂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双膝并在一起跪向方悦。事实上，这个类似于蜷缩的动作，让她舒服了许多。
    也没那么难，不是吗？
    景炎咬住嘴唇，感受着口腔中的鲜血慢慢顺着脸流到地毯里。
    “自捅三刀或是断掉手脚筋之类的，那些在故事里都是可以容忍的，唯独不能跪下，因为关乎尊严。”
    他耳边有个少女在说话。
    “要是我的话，我也不会跪的，不能向反派屈服，而且他是主角，越战越勇的，莫欺少年穷知道吧？”
    少女喋喋不休，他觉得很烦，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变成一个带着血的微笑。
    那个少女身上是屏幕投射的彩光，看向他时双眼放光。
    最后这个身影与面前跪倒的女生重合，连那些画面也有了声音。
    “汪汪汪！”龙唯一大叫。
    “不像，要学得像一点。”方悦来回翻看自己的手指，刚才和龙唯一的打斗中，好像扭到了某个指甲。
    龙唯一已经豁出去了，既然尊严已经不要了，至少要把景炎保住！
    “汪！汪汪！”她努力回想自己听过的狗叫，脑子里却闪过以前看过的哈士奇的叫声，像狼一样。
    她又有点想笑了。
    这算是苦中作乐吗？
    “还是不像，声音太小了。”
    龙唯一只好又放大声音学了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学了多少次狗叫，等到方悦终于满意的时候，她的喉咙已经哑了。
    再回头看景炎，龙唯一惊讶地发现他正在看她。
    方悦如约关闭了惩罚，景炎在地上躺了一小会儿，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的两条狗竟然相互维护，真让人感动。”她站起来，把校服整理一下，“走。”
    景炎双手握拳，不去看倒在地上的龙唯一，而是大步和方悦一起离开了。
    屋子里真是安静，龙唯一松懈地躺在地上不想动。
    她今天还真是干了件大事呢，要是平时，有人跟她说，她也会有英雄救美的一天，还是这么丢人的救法，她肯定不会信的。
    好累啊，她仰面倒在地上，眼睛正对上房顶的吊灯，闪得她只想闭眼。
    反正方悦也走了，不如就睡一会儿好了。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终于黏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龙唯一终于睁开眼睛，她还没睡够，但身体已经不允许她继续休息了。
    入眼不是插花社华丽的装潢，而像是校医室。
    怎么回事？谁把她送到这里来的？景炎吗？
    龙唯一开始担心起景炎来，要是被方悦发现了，那可怎么办？
    这时外面走来一个男生，手里还拿着电子温度计，他进来正对上龙唯一忧虑的眼神，脚步一顿。
    怎么会是他？
    龙唯一瞬间清醒了。
    “学长好！”
    她记忆回笼，依稀记起在去插花社的路上有见到许山学长，她还以为许山没认出来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还记得她！
    “醒了就自己量体温。”许山把手中的电子体温计丢给龙唯一，“你发烧了，左手手腕有轻度损伤，最近不能运动。”
    也就是说，在她去插花社的时候许山就注意到了，所以才能把她从那里带出来？不是别人？
    这个别人当然就是景炎或者穆然，毕竟相比来说，她和穆然的关系远好过被她嘲讽过的许山。
    要是她是许山，也不会救自己的，顶多去通知胡正言或是穆然一声，也算仁至义尽了。
    “是你把我带出来的吗？”她小心翼翼的提问，一边量体温，一边关注着他的表情。
    许山对她的行为很不认同，“江晨刚出国，你就看上别人了？还傻到去挑衅那个大小姐？”
    对他看似不满实际暗含关心的话，龙唯一有些茫然，这个叛徒不是坏人吗？
    但她还是先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是啊，景炎我们以前认识，不知道怎么就成方悦的人了，我就是和他叙叙旧，没想到惹到那个疯女人了呗！”
    “而且不是我挑衅啊！是她以景炎的名义约我过去的！”
    “她让你去你就去？”许山嗤笑，显然是觉得龙唯一做了蠢事。
    龙唯一量完体温看了下，还有些温烧，把体温计递给许山说：“我这次不去，她下次还是要找我的，只有天天做贼的，哪儿有天天防贼的？我防得住吗！”
    许山没接话，但似乎对她的这个说法算是接受了。
    大概是感觉到许山的善意，龙唯一和他说话也放松了不少。
    “几点了？”龙唯一问。
    她摸摸身上，没找到手机，想起来手机在她书包里。“学长，我书包呢？”
    许山也在看电子体温计上的数，“柜子上呢，自己拿。还在烧，我去给医生拿去。”
    龙唯一转头，看到自己的书包在左边的柜子上，但她的左手被包得像一截木乃伊，右手还吊着针，量量体温可以，转到左边拿东西就有点为难了，只能老老实实等许山回来。
    许山帮她把手机拿出来，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学长，你不回家啊？”她看看在一旁写作业的许山，有点不好意思。往常这个时候，她已经到家了。
    许山头也没抬，“住校。”
    “哦。”许山不像她和胡正言，家离得近，他是从城市另一边的学校考进来的。
    龙唯一躺在床上实在无聊，手机电又不多了，她不敢玩太久，关了手机想找点事做。
    “学长。”
    “嗯？”
    许山把笔放下，“怎么了？”
    “你作业快写完了吗？”她吐吐舌头，像在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许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有事吗？”
    “你……”龙唯一绞尽脑汁也无法把他之前做的事美化，只能直接问道：“上次联赛的事，你为什么要帮一高的人？”
    “和你有关系吗？”他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龙唯一讨了个没趣，靠在床上抠手指，一边抠还一边解释，“就是……我觉得吧，你好像和我一开始以为的不太一样。”
    许山没搭理她。
    “我之前以为你是个坏人。”
    许山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
    “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还挺好的。”龙唯一说完这些话，脸已经红了。
    许山写字很快，他刷刷刷又写了一行字，把笔盖起来，作业本也合上了。“就因为我把你送来医务室，所以你觉得我是个好人？”
    这还不算好人吗？
    “算……吧……”龙唯一被他问得不确定了。
    许山把作业和文具都收进书包里，取下挂在旁边桌子上的篮球提在手上。“能起来了吗？能的话一会儿拔针之后自己回家，校医已经帮你请了假，你们班主任也同意了。”
    龙唯一开始在床上活动身体。
    “哼……”许山又笑了一下，“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你觉得你们班主任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不知道吧？
    她去找方悦的事，除了周文，应该都没人知道吧？
    “连高三的学生都知道，你逼走了江晨，小学时候就追求过穆然，现在还在校门口公然像景炎表白，你说，你们班主任能不知道你天天在班里被人欺负的事？”许山做了嘲讽的表情。
    这个龙唯一就不知道了，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还有这么丰富的“情史”。
    “虽然你也没什么事，但是这几天还是在家避避风头吧。等到再回来的时候，那个大小眼再为难你，你就去找胡正言，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还是挺护短的。”
    许山又说了一句龙唯一没想到的话。
    “你不是……”她想问，许山不是讨厌胡正言吗？怎么还让她去找胡正言？
    许山没说话，把书包甩到背上出去了。
    龙唯一盯着他走出去，却也知道拦不住他，只能躺在床上等着药水全部输完。
    她才上了不到两周的课，怎么就又要回家了啊！她现在又伤成这个样，急需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
    龙唯一看着被包起来的左手，隔着纱布摸了下里面的手环。
    估计校医帮她处理的时候也很吃惊吧，这个手环竟然摘不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电到校医。
    她因为这个手环才吃了这些苦，龙唯一觉得，自己还是得去抓个娃娃，最好是能照顾她的那种。
    等到挂瓶里的药水全部滴完，龙唯一拎起书包就往外跑，生怕去得晚了又要多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