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恒伊秋水》第45章 顺利的返回了老巢

    高子恒感觉出了他的变化，在他的身前停下了脚步而没有像往常那样的点头致意后就从他身边快速经过。那是80年来，高子恒对门神持之以恒的礼节，只要他进出老巢，从来不曾缺少，但今天他只是在站在门神5步远的地方，沉沉的望着对方紧闭着眼睛，苍白无比的饼脸。他知道，门神虽然闭着眼睛，但更加明锐的可以洞悉一切的“心眼”却无时不在观察着周围。
    做为老巢最重要的守护者，他怎么可以闭上“眼睛”
    高子恒现在穿着紧身的西服，扎着领带，戴着墨镜，腋下还夹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到老巢送信的吸血鬼。但是，这一切的伪装都瞒不过门神的“心眼”门神虽然长久以来一直只是在这里静静守卫，好象对身后的老巢里的事情都超然于外，但高子恒却有一种感觉老巢里的一切事情都在他能洞悉一切的心眼的观察下那么，自己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他。
    现在，高子恒静静的站在门神的前面，动也不动，他在等待，等待着门神对自己的判断。虽然看不到，但他可以感觉出门神“心眼”正在仔细的，挖肝挖肺的审视着自己，自己的肌肤像是有一种针扎的感觉。这和他平日从门神身边经过时的感觉完全的不同门神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凝视过他。
    在一瞬之间，高子恒的心底忽然涌起一种不详，他觉得自己根本对门神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而只是凭借着一点肤浅的表面，和自以为是的聪明，就贸然的站在了这里。而随着门神审视的时间的加长，他的心渐渐阴暗下去。但他只能等待。
    终于，高子恒看到面无表情，紧闭着双眼的门神忽然点了点头，好像是在为他放行。
    高子恒一直沉静如湖的眼神中涌出了一丝淡淡的感激，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多疑了。他无声的对着门神一点头，抬步就要向前行。
    但是就在突然间，他的眼睛一花，门神的那高大冷然的黑影山一样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一阵寒意飞快的掠过了高子恒的脊柱，他的心冰冷沉重下去。他从没有见过门神离开过门内侧的那一块巴掌大的小地方，但现在他却离开了那里，挡在了路中间。
    像是一个被审判者终于要面对所有一切的指控，高子恒旋即便沉静下来，他沉沉的望着挡在他面前，像山一样的门神，想从门神苍白冰冷的表情中猜测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是不是决意要把自己挡在老巢的外面？或者是要缉拿他交给长老院？
    但他从门神僵硬的饼脸上读不出任何的信息。
    门神还是盲人似的紧闭着双眼，但他的右手却慢慢抬起来，食指指向了高子恒的鼻间，像是准备要说什么。高子恒平静的面对和等待，他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他也知道门神如果要阻止，自己怕是根本没有机会进入老巢。但是，他决不放弃，他深提着一口气，全身的肌肉绷紧，做好急蹿的准备，决计不管如何，也一定要从这里冲过去。
    他必须冲过去。
    门神用食指指着他，紧闭的两片嘴唇，动了好几动，像是因为太长的时间没有说话因而舌头生锈并打了结，他的语气能力已经忘记了许多，终于好不容易的从嘴唇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注。意。”像是两块久经风化的石头在摩擦时发出的令人牙麻，并簌簌的往下掉着石渣的声音，令人听来有一种口干舌短的悚然感觉。
    “注意？”高子恒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可就在突然间，门神那个冷然的黑影已经飞了过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连高子恒的眼睛都看不清的动作飞了过来，一把抓在了高子恒的胸口，在高子恒根本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高子恒像扔东西一样的高高的抛起到了头顶。
    门神所在的地方，顶部很高的，足有三米余。高子恒毫无反抗能力的像炮弹一样的被抛了上去，在他的身体被巨大的作用里驱使着，即将轰然撞上顶部的石壁的时候，门神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伸出手，一把拉住高子恒翻转的身子，把他拉了回来像是体育比赛里的链球项目一样，高子恒就是那个任人甩动抛起的铁球，而门神的胳膊就是那根长长的铁链，铁链系着铁球，在空气中肆意的飞舞，铁球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
    所幸，他这个铁球没有被扔出去，而是在一刹那被收了回来并把他重重的搁在了地上。而那根系着他的铁链也很快的抽了回去。
    当高子恒重新踏回宽实的大地时，他并没有为突然的变故露出一丁点的惊骇和诧异之色要知道他刚刚从死亡的边缘被拖了回来，门神在抓住他的胸口时，同时也令他的全身酸软，发不出一点的气力。巨大的推动力使他的头颅，在一瞬间就要猛烈撞击到顶部的石壁。
    就算他的头颅坚硬如铁，也会被这么猛烈的作用力折断的。在一瞬间，他真切的闻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即便是吸血鬼或者说可以享受永生不老的吸血鬼，也是怕死的。这是人类的本性。
    但高子恒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他只是充满了沮丧和遗憾他不惧死亡，甚至在过去的某一个时期他还在期待着死亡的降临。但是现在他还不想死，他必须完成自己的信念可是他的异能在强大的门神面前是多么的虚弱和不堪一击，即使他聚精会神的在防备着并考虑着是否从门神身边冲过去，可是，一切的努力都敌不过门神轻松的一抓之力！
    他没有闭上眼睛，他看着眼前的自己即将撞上的那一大片的死亡的，铜墙铁壁一样壁顶他的眼前幻出了一个人影，绰约的飘忽的，优雅的飘了过来。啊，我终于来了。
    人影忽的消失，他感觉自己飘忽的，没有着落的身子，突然间又落回了大地。而且那张紧缚着他全身的铁网，忽然间也消失了，他的力量重新回来了。他惊疑的站立了两秒钟，然后飞快的转身望向身边的门神门神闭着眼，默默的看着他。
    似乎是他镇静的表情令门神感到惊讶。门神一直紧闭着的眼帘跳动了几下，然后终于的闪出了一条缝他好象是不大相信自己的心眼观察到的高子恒的镇静的有些出奇的反应这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要睁开眼睛确认一下。那双眼睛闪出刀锋一样的光芒，但只是一闪，又迅速的被垂下的眼帘又闭上了。他又闭了眼睛，低声的嘀咕了一句。
    高子恒没有听清他嘀咕了什么，只依稀的听到了几个词：“卫天鹏。弟子。不过如此。”
    便在这一句不知含义的嘀咕中，门神已经回到了那扇木门的内侧，又站在了百年来几乎不曾移开过的那个巴掌大的地方，仍是紧闭着眼，双手自然的交叉下垂在小腹下，双腿分立，又恢复了平静的冷然。再也不看高子恒一眼。
    这次，高子恒可以肯定门神放行的态度了，他向门神投去感谢的眼神，然后继续向老巢里而去虽然他想不明白门神带着恐吓意味的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试试他异能的大小？还是有些别的意涵？他想不出，他也顾不着想还有更大的事情在等着他。
    当高子恒走出短廊，走进宽大幽深的老巢大厅里时，他看到大厅里静悄悄的，那许多的，散落的沙发间没有坐着一个人。只有在一盏圆罩灯的照耀下的摆满了一只只晶莹透亮的高脚杯的吧台后，一个背影正不紧不慢的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擦着一只高脚杯。
    高子恒微微一怔，他看到站在吧台后的并不是平常的那个苍老的让他亲切的老人而是老人的助手，昨晚从天而降救了他，救了所有人的那个相貌平平，普通的不知名姓的人。
    他走了过去，在吧台前站定。
    那人回过身来，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套着黑色背心，短短的头发笨拙的向后梳起，一张平常无奇，让人难有任何印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恭顺的笑容，也只有这么一笑，他显出了他口中洁白明亮的牙齿这也许是他唯一令人有些印象的地方。
    他对着高子恒微微点头，不等高子恒问话，就像平常吧台里的老人招待高子恒那样的，从吧台下取出了一只早已准备好的，斟满了红色液体的高脚杯，轻轻的推到了高子恒的面前。
    高子恒摘下了面上带着的墨镜，和腋下的公文包一起随手的放到了吧台上，他没有接过高脚杯，只是沉沉的望着吧台里那张平实无奇的微笑的脸。
    “谢谢”高子恒轻声说道。
    那人仍是淡淡的笑着：“哦，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谢的是昨晚的救命之恩，他的不客气却是指着吧台上的斟满液体的高脚杯。
    高子恒还想再说，但那人却用淡淡的眼神制止了他，并再一次的抬手轻指了一下吧台上摆着的那只高脚杯。好像是说，有什么问题，喝完了再说。高子恒字能拿起酒杯，仰头缓缓地注入自己的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