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的多菲蕾娅》赌

    凯撒王国，紧挨着学院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王国，全盛时期曾经世界闻名，在整个大陆的王国之中都算得上前十，国库充盈民生富饶，加上境内四座巨大的矿山和优秀的天然深水港口，凯撒王国距离帝国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当时被称为剑圣帝王的国王凯撒三世已经准备好向周边的公国发起进攻，依仗着王国强大地军事实力和富饶的国土，凯撒王国升格成凯撒帝国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王国衰落了，距离凯撒帝国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五十岁的凯撒三世遭到了刺杀。原本守卫森严的王宫居然在那一晚如同不设防一般，防卫结界和警报装置全都没有生效，至今都没查出来是谁派出的精英刺客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闯进王宫里；凯撒三世凭借自己的实力迎战，他把戎马一生缴获来的十几把敌人大将的武器插在地板上，每当手里的武器因为激烈的搏杀而崩断的时候就拿起另一把作战。
    可惜的是，这样激烈的战斗却没有任何一个卫兵来帮助他，那些士兵不是被刺客提前处理掉就是不知所踪，可怜的凯撒三世独力奋战了四个小时，斩杀了近百名刺客之后，终于支撑不下去死于乱刀之下。
    到底是谁组织了刺杀，又是谁参与了刺杀，为什么那晚的王宫防御设备全部失效了，为什么卫兵没有理会国王发出的呼救，这一切都是个谜，然而可以确定的是，那夜之后，凯撒王国陷入了内乱，大贵族趁机夺权，几位大公爵趁机将自己的领地独立出来成立了公国，三位王子为了争夺王位而内讧起来；曾经强盛一时的凯撒王国就这样从巅峰跌落。
    王国衰落了。
    凯撒王国，王宫。
    即使是深夜，凯撒五世的寝宫内依然亮着灯。老国王一个人坐在桌前，手上拿着多菲蕾娅给他的条约，上面的每一条内容他都要反复斟酌，仔细挖掘其中可能隐藏的阴谋。
    “亲爱的，已经很晚了，休息吧。”依旧风姿不减的王后从后面走过来，轻轻扶住凯撒五世的肩头。“你也不再年轻了，这样熬夜总有一天会撑不住的。”
    “唉。”凯撒五世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了王后搭在肩上的手。“是啊，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原本以为自己能比父亲做得更好，结果却把王国搞成这个样子，我果然不是个好国王啊。”
    “别那么自责，尽力就行了。”王后的眼角隐约有些湿润。她陪伴着凯撒五世度过了三十多年的光阴，亲眼看着他从一位充满信心和理想的英俊王子变成如今这个苍老憔悴的样子，亲眼看见了他付出巨大的努力试图改变现状却在朝堂上处处制肘，也亲眼见证了王国一步步衰落下去；短短三十年，王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如果王国的湮灭是命中注定的话，我们真的能够反抗这样的命运吗？”凯撒五世的声音充满了遗憾和失落。
    王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她轻轻抽泣着，另一只手从眼角划过抹去那些悄然滑落的泪水。“也许我们无法反抗命运，但是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会陪你走完的。”
    “这些年辛苦你了，凯瑟琳。”老国王闭了闭眼，从旁边的墨水瓶里拿起那支羽毛笔。“历史的车轮吗.....那是一种怎样的未来，就让我见识一下吧，年轻的元首哟。”
    冬季清晨的薄雾还没有退去，一辆马车就急匆匆的向着凯撒王国的王宫驶去。那些王宫守卫原本还想拦下这辆马车做例行检查，但是看到赶车的王宫的侍卫长，守卫也就放行了。
    车里坐着的正是萨克塔维奇和伊杰琳娜。
    侍卫长找到他们的时候天还没亮，两人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愿意去，但是伊杰琳娜从小就认识这位侍卫长，从他严肃而凝重的表情上来看，这次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直接被逮到了寝宫，伊杰琳娜一眼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神色憔悴的老国王和坐在旁边脸色苍白的王后。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了？”伊杰琳娜急忙跑过去。
    “我们没事，就是一夜没睡气色差了点。”王后笑着对伊杰琳娜点头示意。“不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来这边，伊杰琳娜。”凯撒五世对她招了招手。“今天找你们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果然！不会真的被多菲蕾娅说中了吧？！伊杰琳娜心头一紧，老老实实地走到凯撒五世的身边。
    老国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用红色绸缎包裹起来的棍状物体。“拿着吧，收好它，王国权杖就交给你了。”
    伊杰琳娜垂了垂眼，默默地点了下头。
    “伊杰琳娜。”
    “嗯。”
    老国王柔和的目光将自己的女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咧嘴一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呢，王国就交给你了，和加利亚帝国的条约我已经签了。”
    “真的要这么做吗？”伊杰琳娜低声问：“从此以后王国就和加利亚帝国绑在一起了，而且是以附庸傀儡的身份。”
    “我已经决定好了，虽然我依然不相信那个加利亚帝国的军力能有多么强，但是。”老国王伸手抚摸着伊杰琳娜的头发。“与其委曲求全，胆战心惊的火灾费特烈帝国的阴影之下，为什么不为自己找一个出路呢，虽然不怎么光彩，但是王国现在也只能这样苟延残喘下去了，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丢给你，真是抱歉了伊杰琳娜。”
    “不坚持把我送去费特烈帝国和亲吗？”伊杰琳娜撇了撇嘴赌气的嘟囔着。“当初那么强硬的要求我做出牺牲呢！”“不会这么做了，虽然我不是个好国王，但是从今往后，我希望我能做个好父亲。”凯撒五世笑呵呵的看着赌气的女儿。“反正你也有心上人了，我也就成全你们算了，不然还要被你记恨。”
    伊杰琳娜小脸一红，害羞的撇过头去。“什.....什么嘛！”
    “萨克塔维奇，你过来！”凯撒五世对他的语气还是冷冷的，不过任谁被泡走了女儿，心里都会有点不开心的吧。萨克塔维奇也没有在意，他老老实实地走到办公桌前行礼，规矩做得一丝不苟。
    挑不出毛病的凯撒五世冷哼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条约文件递给他。“找你的元首去交差吧。”
    “父亲......”伊杰琳娜撒娇似的扭了扭。“不要那么冷漠嘛。”
    “哼！”凯撒五世最终还是瞪了萨克塔维奇一眼。
    少年翻阅了一下，的确是好好的签名盖章了，这才把文件收起来然后行礼后退。
    “照顾好她。”
    “是！”
    “好了，你退下吧，我还有些话要和女儿说。”凯撒五世对他点了下头，后者乖乖地行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伊杰琳娜，你哥哥他......恐怕要有所动作了。”待萨克塔维奇离开，凯撒五世这才低声对伊杰琳娜开口：“布鲁克这孩子对于军略和收拢人心方面还是很拿手的，可惜他对于内政和其他方面一窍不通，性格骄傲自大，而且手段残忍，我说过他很多次了，他就是不听，如果他知道我把国王的位子传给你的话，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你下黑手的，我希望你能有所准备。”
    “哥哥他......我明白了。”伊杰琳娜有些难过的回答：“我会提防着他的。”
    “如果可能的话，留他一命，如果他自寻死路.....”凯撒五世侧过头去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王后，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来。
    伊杰琳娜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王国的贵族终究是个大麻烦，那些老牌家族连我的话都不听，私下里囤积私兵壮大势力，这么多年来我尽力削减他们的利益并且让几个大贵族互相制衡，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萨克塔维奇那小子说的很对，王国需要一次变革；我看你和那位元首关系还可以，时机成熟的话寻求她的帮助把那些贵族料理掉。”
    “嗯。”伊杰琳娜点头回应。
    “你也知道，我们的海军不怎么样，但是那位海军总长是我的心腹，他本人对王国十分忠心，而且能力也不错，可惜我不能为他提供更好的发展空间和资源，否则他一定可以为王国建起一支强大的海军的，你要重视他；陆军那边基本上被贵族把持着，就连我们最好的装甲部队都已经被大贵族掌握了，但是王宫禁卫军和我的直属部队还在我们手上，那些贵族努力了很多年都没能把他们的人安插进来，我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伊杰琳娜的脸色十分凝重。“我知道了。”
    “很遗憾我没能给你留下一支像样的空军，咱们一共就那么两百架型号老旧的飞机，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可惜了那些飞行员，我没能给他们更好的平台发挥他们的能力。至于朝堂上的那些臣子，凭你的聪明才智跟我去几次朝会，基本上就能看出个大概了吧，今天的朝会你就跟我去好了。”
    “好的。”伊杰琳娜明白，这是父亲在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也许再过几天，当自己真正带上王冠的时候，就能亲身体会到父亲的艰辛了吧。
    凯撒五世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笑呵呵的捏了捏伊杰琳娜的小脸。“伊杰琳娜，这次我们就是在赌博，以整个王国的国运作为赌注，希望哪位元首真的靠得住吧。”
    “赌局吗......”
    “没错，今天你在朝会上现身，费特烈帝国那边就必须给出一个交代了，我会在朝会上宣布驱逐费特烈帝国的使者，时间不多了，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