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陵记凤流觞张若水》第98章 （二）你给我站住

    清远将双面玄镜放在案上，催动符咒，双面镜上幽光流转，两行龙飞凤舞的小字渐渐浮现在镜子上空。只见上书：“掌门发难，远离青城山，切勿回来。”
    “什么？”张若水上前一把拽起双面镜，生怕是自己没看清楚，不过双面镜一失去平衡，半空中浮现的半透明黄字顷刻间就消失了。
    “清远师兄，你看清上面写的字了吗？”张若水回首面向清远，差点就把眼睛贴在了他的脸上。清远半清不醒地退后一步，低声道：“我、我只看见，师父让你不要回青城山……”
    “为什么？”张若水接着就逼近一步，“他说掌门发难，怎么回事，掌门师伯出了什么事？”清远摇晃着脑袋，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下山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师父留话给我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在前天……”
    “若水？”这时，倾璇捧着她的青竹笛，碧衣迎风地从大厅外走进，“我听人说你师兄来了，我们是即刻启程去青城山了吗？”
    “倾璇姐……”张若水将轩眉深皱，“我师父发讯息给我，警告我不许回青城山。”“啊？为何啊？青城派出事了？”倾璇也凝起了眉眼。
    倾璇泠然步上，朝清远道了个万福，问道：“请问小道长，我朋友凌天霜姑娘可在青城山？”清远噘着嘴摆手道：“你们都别问我，我下山的时候都还一切照旧。”
    “倾璇姑娘，或许陈某可以为你解答。”宏声传入内厅。倾璇与张若水相视一眼，连忙追了出去。
    空旷的广场上，剑气激起纷飞的红叶，一人御剑而来，不疾不徐地降落在地上。来人一身赭石衣袍，手持太极两仪刀，正是张若水眼中的青城派叛徒，陈悦。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清远上前问道，显然，他的确一概不知。“清远师兄，他是青城派的叛徒，他不是我们的大师兄。”张若水拉住清远的胳膊。“你说什么？”清远难以置信地瞪着张若水。
    “哈哈哈哈……”陈悦背过手去仰天长笑，“到底是谁背叛青城派，还说不准呢。”陈悦才不管张若水，径直走到倾璇面前，从袖口中取出一块绣着芙蓉的粉色衣角，递到了倾璇眼前。“师父说，看到这个，你应该就会明白。”
    倾璇凤眸一冷，轻喝道：“天霜的衣服，你们，将她怎样了？”倾璇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悦，竹节轻旋，笛中剑似要出鞘，霎时间杀意四起。
    “倾璇姑娘，别冲动啊，再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陈悦居高临下，一副蔑视的表情，“凌姑娘在青城山安然无恙，不过她很是思念倾璇姑娘啊。怎样，倾璇姑娘，与在下一起前往青城山？”
    “我……不去！”倾璇轻咤一声，将竹笛挡在身前后退了半步。“不去？”陈悦不悦地挑眉，“倾璇姑娘，你可想清楚了？师父想拿的东西，易如反掌，凌姑娘都已经献上昆山玉了。你要是不去，凌姑娘难免会有血光之灾。一块木头，原来值得用人命去换。”
    “你们……卑鄙！”倾璇咬牙说道。“大师兄，开玩笑吧，你和掌门师伯，怎么会如此行事？”张若水沮丧地耸眉，真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场梦魇。与掌门师伯为敌，张若水从未想过。
    “哼，什么玩笑，师父行事，自有他的道理。”陈悦不屑地瞥了张若水一眼，接着面向倾璇，“倾璇姑娘，考虑清楚了吗？保命，还是保物啊？”
    倾璇面色如土地吸了口凉气，自言自语：“我有守陵人的责任，可是，我不能让天霜因我而死。”空气死寂了片刻，倾璇朝前跨出一步，朗声道：“好，我答应跟你上青城山，但是，孙掌门必须承诺放我和天霜平安下山。”
    陈悦这才放宽了紧绷的脸，道：“我相信只要你乖乖配合师父，他一定不会为难你们。”说罢，陈悦祭起两仪刀，让它骤然扩大几倍，悬浮在半空中。“倾璇姑娘，委屈了。”
    倾璇抿了抿粉唇，毅然地踏了出去。“倾璇姐……”张若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真的打算和他们妥协？”
    “我自有分寸。”倾璇眉眼一冷，拨开了张若水的手。“那我也去！”张若水也跨出一步。陈悦却伸手挡住了他，道：“小子，现在师父知道了你和秋明洌调包的事，你已不是雪婴儿，于青城派无半点用处，有多远，滚多远。”
    “你说什么……”张若水攒紧了双拳，无法忍受陈悦对于他厌弃的语气，如同对待一个废物。张若水年轻气盛，刚想朝着大师兄铁板一样脸来上一拳，却不料才扬起拳头，就被陈悦一个隔空气掌打退几步。张若水背抵着柱子，贝齿紧咬，不甘地拭去鼻腔里流出的热血。
    “这件事，你别再管了。”倾璇微微回眸，对他说了句最后的警告。话落，她径直走到两仪刀前坐在了刀尾上。陈悦站于刀头，气旋一扬便腾空入云。
    张若水仰望着二人飞走的身影，忧心烈烈。“若水师弟……”清远走来拍拍他的背，“她应该没事，大师兄不是说了，她只要乖乖配合就会平安吗？”张若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低声道：“我就怕，她不肯就范，而是去跟师伯拼命……”
    “我必须要跟过去。”张若水将眼睛瞪得坚决，“要先去找一匹最快的马……”
    “哎哟，小子，我看你真是傻得一塌糊涂啊！”忽然，张若水身边响起了一个人音。“什么？”张若水望向清远，“你在说话？”“冤枉啊，我刚才嘴都没开。”
    然而，近在身边的声音又响了一下：“你就是骑着的卢、赤兔，哪里追得上人家的御剑啊？”
    “谁？是谁？”张若水慌乱地转了一圈。这时，紫光一闪，龙渊剑竟然自己从鞘里飞了出来。“我是你的老朋友，渔丈人啊。”剑身紫红微芒闪烁，七星之纹若隐若现，“你、你、你，真是越来越笨了。”
    张若水猝不及防地倒退一步，道：“渔丈人前辈，是你……你住在剑里？”“笨小子，剑灵不住在剑里住哪儿？”说着，龙渊剑自己飞起来拍张若水的脑袋。
    “跳上来，让你见识什么是御剑飞行。”说着，龙渊剑平铺开来，还长大了几倍，就如韩羽萧、陈悦操控御剑那般。“谢了，渔丈人前辈。”张若水二话不说跳上了龙渊剑，“我们去青城山。”
    但是，龙渊剑却迟迟不动。“前辈？”张若水愣了一下。“小子，你说，以你现在的本事，有几成把握斗得过孙亦皓？”渔丈人道。“我……我的望江九式还没掌握娴熟，怕是，只能敌对大师兄……”
    “哈哈哈哈，那你执意要去？”渔丈人问道。“我，这样冒险太愚蠢了，我要去搬救兵。我要去……去找慕罹！”张若水激动地挥着衣袖，“他现在多半在墨宫。对了，前辈，你知道墨宫在哪里吗？”
    “铁雪峰，我知道。”渔丈人爽朗地回答。张若水一拊掌：“我们即刻出发！”
    “不能去！”廊前，一直默不作声的秋夫人奔了过来，一把按住张若水的双手，“若水，好不容易回家，不要再出去冒险了。”
    “娘……”张若水也不得不从剑上跳了下来，的双眸渐渐泛起盈光，“刚回来就走，是很不好，可是，倾璇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亲人，是姑姑的女儿……”
    “你说什么？”秋夫人抬袖掩口，“你怎么知道，她？她就是……萱儿？”“对，她承认过，她是。娘，具体情况，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那你……”秋夫人失落地低头，“你一定要平安，知道分寸。”“嗯，我一定带着她，以后还要带着明洌，一起回家！”张若水说得志气高涨。
    还没等张若水反应过来，龙渊剑疏忽飞来，卷着他一路直冲云霄，雄赳赳地朝着高耸的冰川呼啸而去。
    “一路顺风！”地面上，清远朝张若水招手，地面上的两道人影逐渐被浮云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