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芊芊顾若言》第88章 （下）

    他们走出灵堂，另一边宋卫国听到消息也出来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和秦卿上车离开前深深望了一眼叶燃。或许是多心，这一眼叶燃看出了些警告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宋亦儒望着渐远的车尾灯，语气不耐的问道。他没有问过叶燃今天要不要来，他以为他们是有默契的。可如今看来，默契什么的，不存在的。
    “这种大日子我于情于理都该来吧。”叶燃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转身往停车场走。
    “你下一步要怎样？”宋亦儒没有追上去，他站在她的身后冷冷问道。言氏已经是儒禾的了，下一步她还要怎样？
    “我要言家把紫园的房子还给妈妈。”
    “你去和言晴沟通，不过一套房子，他们不会攥着不放。”
    “不。我要她们自己送上来，我要言昭跪在我母亲面前道歉。”
    叶燃离开的步伐很快，她今天穿了黑色的长靴，跟又细又高，可她健步如飞，没有丝毫犹豫。
    她是何时成长到这一步，宋亦儒有些想不起来。相守多年，她第一次让自己觉得陌生。
    宋亦儒的人效率一贯高，不出两天，有关叶予的报告就呈上来了。打开文件夹，内容简要里用加粗的黑色宋体记录着一件事。
    叶予失踪了。一个月前他从康健辞职，从此下落不明，再也没有人见过。
    宋亦儒用力把报告合上，修长的手拨出一个电话，“我要在康健之前找到他。”他
    他最近很担心，这个担心从言朗葬礼开始越来越深，这份担心既来自于叶燃也来自于言氏。叶燃越来越难以捉摸，而言氏的重组也到了瓶颈期，他最新收到的报告要求对言氏进行瘦身计划，具体内容就是依靠裁员降低公司运营成本保证后续盈利能力。这份报告拟定的裁员名单多达200人，一旦实施将是一次大换血。而这份报告的拟定者处赫然签着两个瘦削的字迹，叶燃。
    好几次他想和叶燃谈一谈，却被各种事情阻挠一直没有机会。她有意逃避，他也就不苦苦相逼。他一直知道言氏有人员冗杂的问题，却没有想到叶燃可以这样狠厉的一刀切断，这种决定原本应该由他来做，或许叶燃还会来劝一劝，毕竟这是二百个人的生计。
    他决定不再等待，他曾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如今他希望可以弥补。
    宋亦儒从腾飞一路飞驰到儒禾，前台欲言又止地告诉他叶总在办公室。他从楼梯上去，叶燃办公室的门紧闭着，Nancy正好路过，使了个眼色在走廊留住了他。
    “刚刚言昭来了，在总经理办公室弄出了很大的动静，Kelvin他们好几个人冲进办公室费了挺大劲才把她‘请’走。”说完她把手里的医药箱交给他。
    “好，我知道了。”听到那个名字，宋亦儒的右眼又如同言朗葬礼那天一般突突的跳。
    咚咚咚，他抬手敲了敲，但还没等里面答应就按下把手推开了门。叶燃背对着门，面对着大落地窗发呆，听到门口的动静也没有回头。
    宋亦儒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半曲膝仔细看她，她的眼睛红彤彤的，脖子上还有一圈红印，显然是刚刚被人紧紧勒过。
    “言昭她疯了吧！”宋亦儒一拳捶向书桌，转身就要离开，叶燃却拉住了他。
    “别去了，我没吃亏，她也受了伤，算了。”她的嗓音带着喑哑，可见对方下手之狠。
    “你能伤着她？你现在往大街上一站，吹两阵风你就倒了。”
    叶燃勉强笑了笑，“我又不爱葬花，没有那么娇弱。是真的，我刚刚被逼急了，随手抄了个纸镇砸了过去，虽然没砸死她，却也是真的把她吓着了。你还记得大学时候吗，我真发起狠来可是连自己都怕。”这个争斗掐头去尾，听起来没什么意思，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看到言昭趾高气昂提起母亲时，她抓起的那个纸镇并不是“随手”，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要砸死这个女人。甚至电光火石间她还在脑海里过了遍数字，这些年她存下来的钱应该够母亲生活了，只要请宋亦儒帮自己瞒住消息，杀了这个女人自己去坐牢，似乎也不算亏。
    宋亦儒不知道这些埋在她心底的思绪，顺着她的话回忆起来。“呵，不提大学还好，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被人打的一身伤扔在宿舍门口的。”
    “那是她们四打一，胜之不武。单凭我以一敌四，这战斗力就不容小觑。”
    看到她还能开玩笑宋亦儒放心了些，暗自舒了口气，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自从叶燃决定复仇他们的关系便越来越僵，到了今日他们似老友重聚般，将之前的壁垒终于打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