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迟云舒》第275章 拉拢趋奉

    赵氏用一张绢帕掩了口,虚假的咳声接续不断,而外露一双尊贵美眸厉色浮动,显然是没有她那般抱病的弱势的。
    观之,倒更像是求人又脸面上下不来的举措。
    二人正面交锋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云舒心知,于赵氏敌对的自己可谓完全没有婉拒之权。
    话说回来,如此强求过分,不正是赵氏的一贯作风吗?
    她看不爽她,如今形势乃谁为尊上,余下之人就得听从,她的嫡子遭人算计暂翻不了身,可姚深并未因此牵连她降位,地位稳固可见一斑。
    中宫之权难胁朝政,却能轻易左右临安每个女子的去从,云舒亦在此列。
    想明白,便也不觉奇怪了:“娘娘的意思,臣妇明白,臣妇有幸得娘娘器重,自然感恩戴德,只是……臣妇一介女流无才无德,怕帮不了娘娘什么。”
    咳喘渐止,赵氏道:“话怎能这么说,沈夫人才貌双全,皇上仅见过你一面,便难以忘怀了,想必由夫人面圣,定能求得旁人求不到的恩典……”
    “娘娘……”
    云舒还想分辨,赵氏却紧接道:“其实论容貌,夫人颇像已故的贤贵妃。”
    “已故的贤贵妃?那是……”
    “她是皇上的宠妃,五皇子的生母。”赵氏弱不可闻的叹道,言语自然而然陷入回忆:“贤贵妃生前位分不高,即便生下皇子,太后也只肯允皇上晋她为嫔,她容色倾城格外得皇上宠爱,可因出身低微,宫里的女人都不喜欢她,她本人又胆小懦弱,成日忧思终是郁郁而亡了,皇上对于她的离世很是痛惜,不顾朝臣反对破例追封她为贤贵妃,谥号端惠。”
    “娘娘说这些……是为臣妇解释,皇上难忘臣妇的缘由吗?”
    “算是吧……”
    云舒仍拘着礼没有起身,“熠王事败,娘娘还能坐镇这昭和宫,执掌凤印凤仪依旧,只要娘娘稍稍向皇上求情几句,王爷必能安然无恙。”
    赵氏听出话中的风凉意味,腹诽这好言相求总是无用吗?
    推脱是不敢,却难保她尽力而为。
    遂她略急了:“瀛儿已不是王爷了,贤贵妃早逝,五皇子思母心切,遇见夫人难道不曾有过一些过分的举动吗?夫人是否为此烦心不已?”
    “多谢娘娘关怀,五殿下谨遵本分,并没有任何逾越。”
    “你……”赵氏气结,话说得那么绝对,竟是一点余地也不给她留。
    身子微挪,她沉住怒气:“刺杀皇上一事,有多少可能是五皇子所为,夫人也该有数,若由得他除去了瀛儿,做成太子,来日继位掌握天下大权,沈大人小小文官岂能抗得他过?”
    云舒沉默,她又道:“夫人不为夫家考虑,也要多为自身想想,你愿做那轮侍二夫的女子吗?”
    利害谈及此种程度,云舒也没什么好端着的了,左不过皇后就是想利用她到姚深跟前为姚瀛求情,且不论姚深是否听她胡言,便是侥幸躲过这次陷害,难道姚澈便会就此停手了吗?
    退一万步,忽略姚澈从中作梗,大理寺那边儿……
    方曦以铁面无私立足朝堂,沈栖迟从玉岐山缴获的那些兵器甲胄,千里迢迢押回来的刘智兄妹,人证物证俱在,这谋逆之罪,是躲不过去了。
    可云舒又转念一想,赵氏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姚澈狠毒无比高深难测,虽然当初在流连坊曾答应过她会保全相府与母家的荣耀,但若说行兔死狗烹的伎俩,也不是没有可能,她……可丝毫没有抓住姚澈的把柄啊。
    “夫人若肯,本宫与瀛儿定不会亏待了你,希望夫人能够细细考虑两日。”
    赵氏见云舒无言,然那面上是担忧与薄愁,想来还在斟酌其中益害,心中有顾虑而不敢坦言。
    倏而,云舒自行免了礼,起身稳稳道:“以利相聚,说穿了帮助娘娘与王爷实在无需藏掖,大嫂是我沈家人,臣妇就当帮助大嫂,也不会拂了娘娘与王爷的颜面。”
    “夫人果真……”
    “不过在这之前,娘娘是否要许给臣妇一些薄利,否则臣妇如何相信位高权重的中宫之主,不会在事毕之后……免除后患呢?”
    兔死狗烹,姚澈会,赵氏更会。
    赵氏喜怒无明显的界限,在庆幸云舒识时务的同时,又有些忌惮如此心思缜密,睿智巧辩的女子与自己为伍,会成为她怎样的威胁。
    等了半晌,赵氏不咸不淡笑道:“早就说沈大人好福气,若非你与瀛儿都各自婚配,本宫一定请求皇上,由你来坐这太子妃的位子。”
    太子妃,也得姚瀛首先成为皇太子。
    云舒仅回以春暖浅笑:“多谢娘娘抬举,凡事总计较太多‘如果’,便容易患得患失,所以娘娘还是好好想想,要以何利拉拢臣妇驱奉为宜呢。”
    赵氏比她笑得更明朗,转瞬吐出四字:“丞相夫人。”
    ……
    云舒走时较来时更为从容,而那方嬷嬷也从落井下石骤变成哈腰恭送,可见赵氏对于云舒的助力,尤为重视。
    “瀛儿,你有何想法?”
    姚瀛从帐帷后头走出,对着云舒离去的方向衰落凝望。
    边说,身子还不舍回转:“母后许她的代价太大,枉费了儿臣先前的一番打算。”
    赵氏却很冷静:“溪儿着实愚蠢,沈栖流异心昭然若揭,是本宫思虑不周,也许……早该除掉他们了。”
    “母后,您够狠心……”
    沈栖流不算,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
    “本宫早就与你说过,帝王枕畔不容心软宿存,要做得君王,便要有足够的狠心,溪儿屡次三番弄巧成拙连累你我,又蠢钝异常的想要无声无息的了结云氏,闹出皇室丑闻,若再不除掉她……”
    “母后别说了。”姚瀛回眸,打量病色缠绕的赵氏,泛起一些恍惚,“儿臣只有这一个妹妹,母后为大计设想,不一定只有灭口一个法子……”
    “如今方曦盯着我们母子不放,本宫也已允准你给溪儿下催孕之方,有了子嗣暂保地位,而后她存活的每一日都已经是多余的恩赐了,难不成……你还要想出什么权宜之计吗?”
    姚瀛没再辩解,只屈膝跪下:“请母后再给儿臣一些时间,纵然母后已承诺舒儿……沈夫人,儿臣也有把握向她讨些转圜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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