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迟云舒》第243章 情付错人

    口上说要避开,遵从他形同陌路的意愿,可入夜,她还是宿在同一家客栈了。
    夜风从纸窗缝隙中刮进来,丝丝缕缕袭上额间,云舒禁不住寒颤叠起,昨日在翡烟阁,举棋不定,优柔寡断之间,叫那带有恶意的凛风伤了身,加上连日奔波劳苦,有恙是可想而知的。
    落花曾有意,流水太无情,逐水飘零到最后难免沦为败柳残花,所以云舒怨不得旁人。
    她无力探了探额,有些沮丧,“敏柔……敏柔……”她唤了两声,不闻敏柔的回应。
    然后很轻的叩门声,伴随低沉的嗓音,“主子,有何吩咐吗?”
    “敏柔呢……”
    “敏姑娘在下头与影九商量明日早膳的菜谱,要不要奴才去叫她过来?”
    “不……不用了……”主子的声音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又紧闻一声闷响,凌岸下意识皱眉,“主子?主子您没事吧?”
    再听不到回应。
    蓦然一急,他径自推门而入,见到的却是已经晕倒在地的云舒。
    “主子!”他急忙上前去将她扶起,才触到她的手臂,心中便不住惊骇,好烫!
    尽管隔着冬日的衣物,他依旧能感受到云舒高热异常的体温,“主子!主子您醒醒!”凌岸轻微的晃动刺激她虚弱的睁开眼,周身滚烫的症状摧折她的神智近乎缥缈,竟将眼前的人错认成了心中挚爱。
    “沈栖迟……”
    凌岸微滞,后愁绪翻滚道:“主子,我是凌岸。”
    高烧烧得她糊里糊涂的,听不清他的分辨,凌岸吞下满腹不甘,道:“奴才去找大夫来。”
    然后将她抱到床上,便要离去,“别走……别走……”云舒不知哪来的力气扯住了他,“求求你……别丢下我……”
    男人心一横,用力甩开她的桎梏。
    长腿迈过门槛,后头传来她嘤嘤的哭泣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知错了……知错了……”
    凌岸不懂主子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沈栖迟对她这般绝情?他虽不过问,但也明白,即便是天大的错,连日的风沙艰险受过来,也能换他释怀了,为何他就是不肯原谅她?
    她脆弱,受伤中毒也好,今日高热缠身也罢,口中心心念念的男人无一例外都是他。
    不知哪来的胆子怂恿他,脚步回转,扯去面巾,然后紧紧掩上了门。
    女子在他怀中,羸弱单薄的如同一张白纸,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破碎消失,凌岸抚上她带有病色的脸颊,焦灼又无奈的情愫渗透进他无情的冷眸。
    “沈栖迟……”
    “……”他没有做声,只是主动将手填进她需索的掌心,烫热的触感融了他眸底的冰封,又沉到很深很深的地方。
    “我知道你舍不下我……从前是我任性……一次又一次……欺瞒你……求你原谅我……”
    凌岸的薄唇微翕,淡淡“嗯”了一声。
    随后她很迷幻的笑起来,连脸上的泪也不顾了,“欺瞒你……我每时每刻都很痛苦……可是……我没办法……我怕姚澈伤害你……帮他……他才会放我们活路……我不敢对任何人说……你知不知道……”
    从她神志不清的话中,凌岸好像听懂什么,愈发无法摒弃从心底萌生的,对她的疼惜之情。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她抓着他的手吃力的晃着,“你说呀……说你理解我……原谅我……”病容残损了她的光彩,敛去了风情万种,只剩不断渴求着一个回应。
    他握紧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我理解你,原谅你。”
    “颜景泽说……身体的坦诚……并不是心内的坦诚……可是……除了身体……我不知该如何……留住你……”
    高热使她的眼角不停溢出生理性的泪水,微有浮肿的眼睑透着粉盈盈的光泽,却衬她娇弱可爱,也许在这双偶尔看不透彻的眼中,失去此生最爱,往后所见之人便都是那个人的模样。
    云舒喘息滚烫,脸蛋如反复扫了胭脂般嫣红,凝眸注目那番异样的妩媚,心牵动着他柔情满溢。
    哪知云舒喘得更急了,像是不满:“可是你不要……你不要我……难道我……比不上红袖吗……不要让她侍寝……不要……”
    凌岸继续沉着抚慰着,“我不要红袖,只要你。”
    云舒听了,不知是欣喜还是感动,恍恍惚惚间又不可抑制的落泪,“真的……真的……”
    “真的。”
    “那你……那你抱抱我……”大手受到催引,云舒在他怀中不安分的扭动,凌岸无法,只得生硬的揽住她贴上自己的身躯。
    灼热的气息濡染在他颈畔,又粗又沉,他压下一绺急窜的火焰,凛锐的寒瞳蒙上层层迷茫的暗涌。
    而云舒丧失了基本思考的能力,柔荑蠢蠢欲动去解凌岸的腰带。
    他拦她不住,脱口道:“不可……”
    拒绝没说完,云舒霸道的浅吻又紧迎了上去,惊愕划过眉心,凌岸偏首仓惶躲开。
    他在做什么?
    无耻之举只有沈栖迟一人行足矣,他难道要借着那个薄情男人的身份,来侵犯自己的主子吗?
    怀中佳人负气他的婉拒,娇怯又委屈的哭诉:“你骗我……你还是骗我……为什么……为什么……”软绵绵的捶打袭上他的胸膛。
    他寂然无声,亦不敢再应一字,眼见久久安抚不了她,最后只得封其睡穴,褪一室梨花带雨的娇嗔。
    心有余悸的逃出后,他倚在门上重重的呼吸,主子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趁她病弱行此举已是毁了她的清白,更俨与禽兽无异,可是……他为何这般把持不住自己。
    远处敏柔看到他面色怪异的立在小姐房外,立刻上去质问,“影大哥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凌岸心漏一拍,迫自身立刻恢复镇静,“主子烧得厉害,我正要去请大夫。”
    “什么?小姐病了!”敏柔不由分说推开他,夺门而入。
    本以为事情便到此结束了,不料他匆匆行至楼梯转角时,与下头一个莹月色的身影巧妙擦肩。
    那人要上楼,他要下楼,寻常的际遇令凌岸有种不期而至的感觉,身影看似无恙,翩然略过他时,他冷冷吐语:“站住。”
    万年寡情又带着些许命令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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