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徵勤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选你吗?并非是你不够重要,而是我没有权利将你当做一件物品挑来挑去。你是一个人,你有自己的思想和选择,我想等到你自己做决定。就算我与苏顾言做了约定又如何,倘若你的心真的不在他那里,你大可以离开,又何必强求。”
凤时锦淡淡笑了起来,道:“不愧是你二皇子,果然狡猾到不行。”
苏徵勤柔声道:“我只不过是站在你的角度来替你考虑事情,苏顾言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不然你今日何故要来找我。”顿了顿又道:“在我和苏顾言做约定之前,你我也是有一个交易的吧。我登上皇位之日,便是你封后之时,这个承若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效。”他执了凤时锦的双手,神情里透露着专注:“阿锦,你是否愿意做我的皇后?”
半晌,凤时锦问:“柳茵怎么办呢?”
苏徵勤好似早就已经想好了,道:“虽然在大晋里并没有先例,但若立两位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的心倒也大。”凤时锦勾勾唇角,垂下眼帘道:“不过我会考虑。”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苏徵勤欣喜不已。但他还不至于毫无保留,他仔细审视着凤时锦的表情,想看透她的表情里到底有几分真假,结果还是没有看出丝毫端倪,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苏徵勤道:“好,那我等你的答案,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
原本苏徵勤是想直接把凤时锦接进宫里的,只是还没有到宫门口的时候,凤时锦道:“我乏了,你送我回孝王府吧。”
苏徵勤见她脸色确实不好,便也不多做勉强,让马车调了头往孝王府的方向前去。到了王府,是苏顾言亲自出门接她的,彼时见苏徵勤牵着她的手将她温柔体贴地送回来,那眸色顿时就暗沉了去,不动声色地上前径直将凤时锦搂进自己怀里。
苏顾言道:“多谢二哥将她及时送回来。”
苏徵勤笑笑,道:“应该的不是?她脸色不好,一会儿我会派御医来给她诊断一下。”
苏顾言拒绝道:“不必了,我王府自会有大夫帮王妃诊断。二哥好走,这就不多送了。”
苏徵勤也没再多说什么,随后坐回了马车里,转头就走了。凤时锦轻轻挣了挣,打算自己走回府里,苏顾言却没有松手,直接抱着她走进家门,继而回到主院,到了卧房里才将她放下。
苏顾言不明意味道:“我带你进宫,不代表你可以和他这般亲近。”
凤时锦无谓道:“哪般亲近?”说着就从苏顾言的身侧走过。
苏顾言回手手臂一横,就将她拦在墙壁间,一只手有力地撑着墙壁,他低低沉沉道:“时锦,就算你是真的爱上了他,我苏顾言也绝对不会放你走。所以你趁早,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凤时锦抬了抬眼,看着眼前的苏顾言。熟悉的,却也陌生的。
凤时锦身体有些虚软地靠在墙上,轻轻吁气,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换不过气来,她面上却若无其事,没叫苏顾言察觉出丝毫的端倪。她道:“顾言,再耽搁下去,只怕要误了正事了。”
苏顾言抿唇,她总能轻巧地撇开话题。正事是重要的,但是他总感觉眼前的凤时锦是近在眼前,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甚至有些慌张,他想要留住她,不管最后怎么样,都想要留住她一辈子。
可她根本不在意。
不得已,苏顾言缓缓松开了手。他道:“时锦,往后还有许多的时间,我发誓我只对你一个人好,你都看不见么。”
凤时锦缓缓走到屏风前,将上面随意搭着的黑色便衣取下来,理了理,声音淡然缥缈道:“这些等以后再说吧,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很快,凤时锦换好了衣服,俨然像个普通人。门前马车已经备好,她上了马车便吩咐道:“去秦楚河河畔。”
趁着这个过程,凤时锦得以靠着车壁匆匆忙忙地闭上眼睡一个觉。她头隐隐作痛,睡得也不安稳,满头都是冷汗。等车夫说到了地方上时,她幽幽转醒,白皙纤细的脖颈上也全是汗迹,如墨的青丝几缕贴在脖颈上,她随手拂了拂,并抬手揉了揉额心,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才下得马车。
也不知是受了战乱的缘故还是为何,秦楚河不如以往那般锦绣繁华,河边的人稀稀疏疏,以往用来租赁的画舫都寂寥地停靠在河边,甚少有人租了画舫去游河。
河水在眼前,围成了一个湖一样的形状,像是一个平静的港湾,水流并不像外围那般湍急,而是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有风吹过,便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凤时锦在地面站定,迎面便有清爽而湿润的风拂来,吹起了她的衣角和头发。长堤边,种着一排排脆嫩葱茏的柳树,枝条都已经深入到了水里,悬在半空中的也随风飘荡,景色宜人。
一身的汗,被风吹一吹,也就干了。凤时锦抬脚往前边葱郁柳树下的石桌走去,那石桌是专供路人累了休息所用的,只不过眼下人这么少,那一面面的石桌多是空着的,无人落座。
凤时锦挑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静静等待,一边扭头看河面上的风划出的形状。她料想,去大理寺的这段时间,也应该是差不多了。
果真,不多久,就有人从身后走来。脚步轻盈,是个女子。
她从凤时锦身边走过,然后转而在凤时锦对面坐了下来。四目相对,皆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孔。
或许谁也没有想到,在多年以后,两人还会再有交集。
凤时锦神色淡然,苏连茹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嚣张跋扈,及时她厌恶凤时锦到了极致,也不再轻易失控,只是冷眼冷色。
她细细想来,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厌恶凤时锦。抛开别的不说,她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厌恶她。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大概她以为凤时昭是她最好的朋友,朋友所厌恶的她也就跟着厌恶了。可是到后来,她看清了凤时昭的真面目,那样的人怎能继续做朋友,但她也依然厌恶着凤时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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