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苏连茹啐了一口道:“真是不知廉耻的女人!明知道自己姐姐和四皇子恩恩爱爱,非得要去勾引自己的姐夫!你不知‘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是吗?”
凤时锦眼珠一转,不咸不淡道:“方才老王同学不是说了么,在上京姐妹共侍一夫实属正常,这勾引二字就不知从何说起了,你亲眼见过?再怎么勾引也总比有的人好,明知道此次考试一过就要去北戎和亲了,却偏偏还要去……”
苏连茹脸色一变,大声打断道:“凤时锦你给我住嘴!”
凤时锦后知后觉地捂了嘴,道:“啊差点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对不住七公主,我就是管不住我的这张嘴。”说着她便佯装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自我教训着自言自语道:“上次血淋淋的教训还没让你长记性么,你好心好意去救人却被人在河里砸了额头推下了水,跌落山谷险些丧命,就是因为你知道得太多!”
她越是这样不经意间地一说,越是让周遭的人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老王同学悄悄地说道:“难不成上回是七公主害你落下山谷去的,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她莫非想要对你杀人灭口吗?”
不等凤时锦回答,苏连茹在那头已经气得跳脚,道:“凤时锦,你再胡言乱语当心本公主撕烂你的嘴!”
若不是这里是考场,她不得从自己的位置出来,可能已经暴跳如雷地冲过来动手了。
凤时锦睨隔壁男同学一眼,道:“知道得太多,当心七公主也来撕烂你的嘴。”
男同学缩了缩脖子,及时打住了自己的好奇八卦之心。所有人心里都更好奇,面上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而凤时锦全然不理会苏连茹的叫嚣,吃饱以后困意上涌,直接趴在桌上睡了一个午觉。待醒来的时候,考试已经将近结束了。
傍晚的时候考试一结束,考场内的学生们蜂拥而出。凤时锦亦混在了人群之中,苏连茹在后一直死死盯着凤时锦的身影,不断地试图靠近再靠近她一些。待出了考场以后,人群散了,苏连茹上前就想去抓住凤时锦,怎想将将碰到了凤时锦的袍裙衣角,忽然前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时锦。”
凤时锦抬头一看,心中由衷一喜。君千纪竟在考场外等着来接她,不仅君千纪在那里,苏顾言亦站在不远处,两人的视线均是朝这边射过来。
苏连茹感受到了君千纪余光的寒慑之息,顿时缩了缩手又收了回去。那两人似乎对她即将准备干什么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样。
苏连茹咬咬牙在凤时锦身后低低道:“凤时锦,你别得意。”
凤时锦权当没有听见,疾步走到君千纪身边,问:“师父怎么来了?”
君千纪淡淡回答:“为师刚好得空,路过这里便来看看。”他虽是在对凤时锦说话,但视线却一直看着苏连茹,变幻莫测:“考得怎样?”
凤时锦露出微微憧憬向往的表情,看了看蓝天白云,天高云淡道:“我觉得我兴许能考个状元。”
苏顾言似笑了一下,道:“有些可惜,大晋却是没有女状元出身的,你顶多能顺利从国子学结课。”
“时锦,回家吧。”君千纪临走前,再看了苏连茹一眼,没理会苏顾言,径直带着凤时锦离开了。
事后,苏连茹竟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当着君千纪的面去找凤时锦的麻烦。她看着君千纪和凤时锦逐渐远去的背影,本想让凤时昭阻止她来参加考试,却没想到她不仅安然无恙地来了,还在考场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险些让自己受辱,苏连茹气愤地跺了两脚,自言自语道:“真是没用的东西!”
苏顾言适时淡淡道:“连茹,考试完了,需要我送你回宫吗?”
苏连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道:“不必!”
话说这头凤时昭回家以后惊魂未定,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凤家的主母、她的娘亲。凤家主母将凤时锦连番咒骂了数遍,那言语之间的神情和恨意恨不能要了凤时锦的命。
也不知是凤时锦喂给凤时昭的药发挥效用了还是凤时昭的心理作用,她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恶心反胃,腹中还隐隐作痛。到了晚间的时候更是吃什么吐什么,吓得脸色都青了。
凤时昭也终于晓得了这药效的厉害,抓着主母的手带着哭腔惨兮兮地说:“母亲,凤时锦那个贱人,居然给女儿喂这么狠毒的药!她说……她说我们凤家没有一个好,她不仅要我死得凄惨,还要母亲和父亲也一并……”说着便流下了眼泪。
凤家主母怒不可遏,道:“当年就不该留下那小贱种的一条贱命!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便晓得要回来寻仇了!我还没找上她索我恒儿的命,她居然还敢找上门来,简直岂有此理!”
“母亲,女儿纵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只是……我不想肚子里的肠子打结而死,怎么办,女儿觉得好痛苦……那贱人说要想要解药,必须去求她,女儿是宁死也不会去求她的!”
主母亦跟着落泪,抚着凤时昭的面道:“昭儿放心,恒儿已经不在了,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儿相依为命了,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等一会儿你父亲回来了,有你父亲做主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半分的,定要去国师府找那小贱种,需得给我昭儿一个交代!”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门外的丫鬟匆匆来禀说:“夫人,大小姐,侯爷回来了!”
主母与凤时昭泪眼相对,仿佛看到了希望。
回去的路上,走在无人的小巷里,凤时锦牵着君千纪的手,一路上都没有话说。
君千纪抬眼看着前方的路,夕阳的斜晖从墙头撇过,墙头上的嫩芽小草被淬成金黄色,在微风中轻轻颤抖着。那余晖洒进君千纪的双眼里,照得眼瞳成清透浅映的琥珀色,轮廓如被阳光裁剪,没有瑕疵。肩后的长发束得有些松散,额前几缕发丝被风一吹便有两分凌乱,发梢飘滑过侧脸飘到另一边。
他问:“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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