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宇正在科研院的餐厅吃饭,云墨坐在他对面。
通讯器响的时候,他还以为凤烨又来投诉生活条件问题了。
“龙唯一失踪了,我们不能报警,怎么办?”
云墨看到楼宇的表情由嫌弃变为严肃,干脆从他手上抢过了通讯器。
“哦?”是什么人敢动他的表妹?
“你别激动……”楼宇先稳住云墨,“我现在安排人想办法带他们到那家工厂。”
云墨又“哦?”了一声。
“不管是什么工厂,我们都能以合作的名义跟他们扯上业务往来,到时候带他们两个混进去也不是不可能。”楼宇紧张的观察着云墨的表情。
反倒是云墨看起来十分冷静,甚至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
“你紧张什么?”
“云墨,华夏科研院不是我的私产,我既然说有办法不引起人注意的救她,就一定不会食言。”楼宇惋惜的低头看一眼盘子里的饭,把勺子搁下,“好了,我先去看看手环的定位,然后安排接洽人员,你最好跟凤烨联系一下,毕竟他那个表哥……”
提到景炎,云墨立刻变脸,变成一幅刻薄的嘴脸,“毕竟有的人就是靠跟脚吃饭的,没了跟脚却还是少不了色心,小时候猥*亵少女,长大了还盯着未成年不放……”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楼宇捂着额头简直想撞餐桌,“我是说,你看一下,毕竟他那个表哥本身就是体术高手,如果真的发生冲突,最能打的估计还是他。”
“呵呵。”云墨回他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楼宇起身离席,云墨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两人并排往办公楼去了。
龙唯一坐在椅子上倒是不累,只是阴冷的天和冰凉的厂房,并不是优质睡眠的组成条件,她连入睡都做不到。
两条手臂在身后绑了太久,她已经感觉不到那两条手臂的存在了。
至于手环还有没有新的提示,这个她也不清楚了。
以她的经验来看,手环要起作用是要有电作为媒介的,或者说是一些简单的电子程序,比如电路。
然而一个工厂的仓库,除了外面那道卷闸门,还有刚才已经被熄灭的灯,似乎手环也没辙了。
真好……龙唯一这么安慰自己,至少这次要是能安全渡劫,她还学到了躲避惩罚的办法。
也许是神经紧绷了太久,她现在陷入了奇怪的亢奋情绪。
她现在开始反省自己的一生,这一生她有太多遗憾,太多事情没做,太多事情后悔……
“聊天吗?”她问方滕州。
“好啊。”
方滕州的回答十分痛快。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
龙唯一问他:“你把手给我解开吧,或者换个角度,我担心我的手坏死了,那就完了,得截肢,到时候我这辈子就得当一个没有手的残疾人。”
“怕的话就告诉我,怎么联系楼院长,或是告诉我一件你跟他的秘密。要是你良心过不去,我来帮你联系他呀!”方滕州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
虽然龙唯一智商可能没有高到能追平景炎,但也不是傻子,更何况,方滕州要求的事情她是真!的!做!不!到!啊!
加一百个感叹号。
“你先解开。”
“你先说。”
龙唯一叹了口气,抱着某种生死看淡的心态,一脸沧桑的跟方滕州谈判,“你想想,要是一会儿我的手真的因为血液不流通而坏死了,我这辈子也就完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是吧?”方滕州笑眯眯的。
“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能威胁我的吗?”龙唯一翻了个白眼,至少在面对方滕州的时候,她的恶感还没有面对方悦时强烈。
方滕州想了想,“不是我有没有办法威胁你,而是方悦有没有办法威胁你,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告诉我你和楼院长的联系方式,我就放你走。”
龙唯一好歹跟景炎一起就床的问题斗智斗勇过不止一个月,在这个问题上,她很快就转过来圈了。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会眼看着方悦把我弄死吗?要是方悦动了我一根头发,我就绝对不会告诉你我跟姓楼的是什么关系!”这就成了一个死结。
方滕州掏出巧克力,低头用心掰掉一小块,“那我就等到你被方悦玩坏了的时候再帮你,你总会认输的。”
他的语气轻快,一如先前温和的跟龙唯一排解心事,说出的话却让龙唯一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人有病!
他不是友军……
龙唯一终于深切的认识到这一点,也许跟他打感情牌并没有什么用了。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拿不到那份人造人的试验资料,会有什么后果?”
方滕州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包装纸揉成团塞回口袋,俏皮的冲龙唯一做了个模糊的鬼脸,“会失去一个对你们来说,轻而易举就拥有的东西。”
“对了。”方滕州突然想起什么,“你的手机呢?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手机可不在身上。”
龙唯一防备的往后挪了挪,“你想干什么?”
方滕州托着下巴,“既然楼院长会让你家的人造人照顾你,那你家的人造人一定有办法联系上楼宇,总不能让他们把你失踪的消息告诉楼院长了。”
就算告诉了能怎样?难道那个神秘的楼院长还能带警察来吧这个傻子抓走吗?
“没带。在家。”
要是能让景炎来,说不定他一个人就能把这个傻子连带方悦的保镖一起打倒。
可惜这只是龙唯一的脑补,她一想到中午景炎说的话,心里还跟刀戳的一样。
“要是他们已经说了呢?”为什么事情可以复杂到这个地步?龙唯一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方滕州很随意的回答:“那就带你走咯,反正有你在手上,楼院长应该不会不顾你的安危吧。”
尽管方滕州这么说,事实上他也是个没有手机的人。
他把龙唯一留在仓库,门从外面锁上了,然后去找方悦。
方悦虽然没有龙唯一的手机号,但不代表她弄不到,随便找了个亲卫队的女生,走了几个人的关系就把龙唯一的手机号要到了。
此时龙唯一的手机并不在家,而是在景炎手上。
他正在跟凤烨找的“外援”碰面的车上。
龙唯一手机响的时候,他立刻从怀里掏出手机,凤烨也好奇的探过头来看。
“这是谁?”
打电话过来的是一个本市的陌生号码,没有备注姓名。
“嘘……”景炎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让凤烨噤声。
电话接通后,景炎等着对方开口。
那边的人也很沉得住气,双方都只能听到呼吸声。还是方滕州先投降,他只是要警告龙唯一身边的两个人造人不要报信,而不是要装神秘。
“这是龙唯一的手机吗?”他的话透露了大量信息。
景炎握住手机的手倏忽收紧,指节绷得发白。
“是,你是哪位?”他的声音十分镇定,如果不看他紧皱的眉宇,大概会以为他只是替人接了个电话,而不会想到电话的主人已经失踪了。
方滕州看一眼对面抱臂坐着的方悦,轻飘飘的回答:“你又是哪位?”
“龙唯一的表哥。”景炎面沉如水,眼睛望向车外倒退的风景。
七点已经过半了,这个时候路上车正多,这辆汽车卡在车流中,走走停停。
方滕州也不怕被方悦听见,大大方方地问:“是有血缘关系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龙唯一呢?”景炎马上听出对方是冲着人造人来的,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既然对方会打电话过来,就绝对不止来嘲讽一下这么简单。
“在我这儿。”此时方悦突然起身,他忍不住眼神往那边瞟了一下。
凤烨也紧张起来,“你要什么?只要你不对龙唯一下手,条件可以提!”
方悦离开了工厂的休息室,没多久却进来了一个年轻男人,那是方悦的一个保镖,“方先生,您的东西取回来了。”
那是他让人去酒店拿的跟朱铭联系的通讯器,不过他这么久没联系朱铭,那个小心眼的家伙一定气坏了。
“先放那儿吧,谢了。”方滕州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电话上。
“你们告诉楼院长了吗?龙唯一在我手上的事。”他撑着下巴,看似放松,身体却已做好站起来的准备。
凤烨摇头,景炎立刻回答:“你想要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方滕州重复自己的提问。
“没有!”凤烨抢答,“楼院长和我们是单线联系,只有他下达命令的份,我还没来得及向他汇报这件事。”
景炎挑眉。
还有个没听说过的……楼院长。
方滕州真正放松下来,这和他想的差不多,自然人总是自命不凡的,怎么可能给一个试验品主动联系自己的权利呢?
“我把地址给你,来接龙唯一吧。”他勾起嘴唇,不等那边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方滕州低头把地址发到龙唯一手机上,等那边发来“收到”两字,才把保镖从房间请出去,开始跟朱铭联系。
不出他的预料,朱铭快要气炸了,他的怒火差点通过通讯器传到这里来。
“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就擅自行动!”朱铭阴沉着脸,把人刚送过来的晚饭砸在地上。
金属的饭盒弹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声响落在地板上。
方滕州把通讯器从耳朵里拿出来,一副被吵到了的样子,脸上的嫌弃快要凝成实质。
“我已经抓到龙唯一了,马上那两个人造人也会过来。你让我接近的方悦会把两个人造人抓起来,你说,如果楼院长找他们的话,你不就可以顶替他们跟楼院长……”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朱铭不知道又摔了什么东西,“不要叫他楼院长!他是你什么人?”
“好……那个人,我刚才跟那两个人造人联系过,他们跟那个人是单线联系,所以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把龙唯一……”
朱铭听得更加来气,“放屁!你以为全世界就你聪明吗?刚才实验室拦截到的消息,他已经收到龙唯一身边一个人造人的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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