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245章 父子嫌隙

    直到连翘说了三遍以上时,顾华采才从床上坐起,道:“算时间四哥如今应该才回到府上,再说我和他也没什么交情,他来看我做什么。”
    磨磨蹭蹭的从床上起来,顾华采一副“你在跟我开玩笑”的模样,弄的连翘百口莫辩。
    她浑浑噩噩的穿上衣裳便往外走,乍然见椅子上坐的人,还有些呆愣道:“连翘,你便是想捉弄我,也不必专门找个酷似四哥的人吧,这也太麻烦了。”
    那刘氏刚刚千方百计的阻挠她见到顾承临,难不成如今转性了,不怕她将一切都告诉顾承临?
    顾承临听罢脸都绿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顾华采慢慢悠悠的坐到他对面,笑嘻嘻道:“早啊,四哥。”
    “如今天都快黑了,还早?”顾承临有些气闷。
    她反而不以为意道:“刚刚醒来便是早嘛。”
    “我顾家向来最是重规矩,守礼仪,四哥知道你从乡野间回来,许是不太注重这些,可既身为顾家的一份子,便该不损害顾家的名誉。”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顾华采的笑意淡了下来,“四哥此言差矣,既你说顾家最是重规矩守礼仪,为何还有大哥那样视规矩为无物之人,祖母说了大哥多少遍,却也不见大哥有改过。”
    “再说三姐,明明有婚约在身,却在外面同旁人厮混,引得裕和太子亲向皇上求亲,这又置三姐的原配夫婿五皇子为何地?又置明姝公主为何地?可四哥却不曾说过三姐。”
    “故而华采认为,这应该是对的,四哥觉得如何?”
    她又似嘲似笑道:“更别说父亲大人还将舞姬引入府中,作为挚爱,凌驾于正室之上,这又是哪里来的规矩?”
    “这便是顾家所重的规矩?真真让人啼笑皆非!”
    “你胡说八道!”顾承临脸色苍白道。
    顾华采仿若老夫子般摇头晃脑道:“我虽在乡野长大,可亦知道明辨是非黑白,四哥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不可取。”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她们做那不守妇道之事,你便要有样学样吗?已经有了馨儿的前车之鉴了,难不成你要步你三姐后尘吗?!”顾承临痛心疾首的说。
    一是顾华采这个样子着实让他心痛,二是顾华采说的又全是事实,他不能反驳。
    顾华采一听、一愣,原来顾承临来这里就是劝诫她?
    可是他不知道呢,这一切都是他的亲生母亲所造成的。
    四哥是很好,可谁让他有那样一个母亲呢,他们好似注定是敌人,可是他还不知道。
    “四哥说的没错,华采决定以后修身养性,听从四哥的建议,做一个有妇德的人,四哥看这样可好?”
    话是顺耳的,可顾承临看着眼前这个人一前一后竟转变的这样快,不由觉得她在说假话。
    可他向来不是擅于揣摩别人的人,故而道:“你能这样想就是好的,四哥以前见你时,你起码也是温顺的,可别同人学坏了。”
    顾华采颔首以对,心中却颇有些啼笑皆非,她本该是温顺的,如果温顺能够很好的活下去的话,可惜……
    “四哥的殷殷教训,我都记下了,不过四哥别只顾着教训我,而冷落了二娘,毕竟二娘这些日子在府中颇为难过。”
    “这如何说?”顾承临纳闷道,“明明刚刚母亲还很是热心的嘱托了我许多话,一点都不像是难过的样子。”
    她闻言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感情是府里的风言风语那么多,他只听到了关于她的吗——顾华采并不晓得顾承临是在宫中时就听到关于她的传言的。
    故而好心道:“二娘挂心于你,自是不想让你知道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只我如今同你说了,你可别到二娘跟前去说,做母亲的都是想让自己的儿女无忧无虑的,若是二娘晓得是我才让四哥知道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凭添烦扰的话,怕是会怪我——
    二哥比我年长,应是知道府里原有一个名叫‘顾轻艳’的乐妓,很得父亲的宠爱,这顾轻艳在消失了十多年以后又重新回来了,不晓得使了什么法子,竟让父亲对她言听计从,甚至于数次因为她而斥责二娘,你说二娘她能高兴吗?”
    “你是说顾轻艳?她又回来了……”顾承临的反应着实有些诡异,她先是惊讶,尔后又有些失神般的自言自语,却唯独没有不可置信。
    这个在传言中应是死了的人,他竟是没有觉得反常。
    顾承临豁的起身,“她如今在哪儿?”
    “就是在柳姨娘原来居住的那里,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可千万别冲动,不然二娘可是会怪罪我的,再说顾轻艳又正得宠,你去找她的麻烦,被父亲见着了,会因着你的身份而不责怪你,却是会责怪二娘教子无方的……”
    她轻声细语的一番话,换来的却是顾承临的空耳未闻,只见得他直直的往外冲了去,看得顾华采目瞪口呆。
    那人……那人还是她向来清风朗月般的四哥哥吗?怎么这般奇怪呢?
    顾华采也跟了出去,顾承临走得很快,她赶不上去,不过料想他是因为她提到了“顾轻艳”才这样的,便立马吩咐连翘去通知刘氏,若是顾承临没有发生什么,在刘氏那里她总是有那么一份心的,想必刘氏心里也该清楚。
    若顾承临做了什么冲动的事情,而她及时告诉刘氏,刘氏更该在心里记住她这个人情。
    顾华采没有刻意的去跟,只循着往日的步速往顾轻艳那里去,刚进了里院便看到三五下人站在外面交头接耳,不晓得在议论些什么。
    看到她过来纷纷住了口,顾华采问道:“你们不在屋里伺候轻艳姑娘,为何都在外边。”
    那其中的一人目光鄙夷的看着她,“呦,奴婢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每日靠巴结着夫人才能过活的五小姐。”
    “什么五小姐,怕是如今连我们做丫鬟的都比不上吧!”又有一人跟着说道,剩下的人则一通哄笑。
    顾华采闻言也笑了,“可不是么,不过我觉得还是有不同的,同样是做的讨好人的活计,你们伺候的只能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甚至于跟二叔还不清不楚的没有什么前途的轻艳姑娘,我跟着的却好歹也生下一子二女,做过正室夫人的二娘,这性质能一样吗?”
    那些人闻言噤声了,不过还是有人不以为意说:“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轻艳姑娘可正得宠着,又正年轻,谁料会不会诞下侯爷的孩子,到时候谁更有前途还不会一定呢。”
    顾华采看着说话的那人,笑而不语,那人不自觉的气焰便熄灭了点。
    顾华采也没想要从她们嘴里问出些什么,索性转头走到了不远处。
    顾侯爷听说顾承临冲到了顾轻艳的房里,也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将顾承临给骂了一通,道是“顾轻艳好歹也算是他的长辈,他这样不经长辈的同意便将人的丫鬟侍女给赶了出去,真是半点都不懂规矩,也不晓得这些年在宫里都学了些什么。”
    又连忙问顾轻艳:“他可有对你出言不逊?”
    顾轻艳看着倒还是很正常的,只是胸口有些起伏,顾侯爷便以为她是被顾承临给气着了。
    顾轻艳道:“四少爷就是问了奴家一些事情,倒是没……没说什么。”
    顾侯爷却道:“我知道你向来不肯议论是非,只他我还是了解的!”
    便让顾承临一会儿到他的书房一番。
    顾承临也没有为自己争辩的意思,只有些颓废道:“儿子知道了。”
    顾侯爷安抚了了一会儿顾轻艳,便去见了顾承临,顾承临一向算是听话,对上孝顺,对下谦和有礼。
    顾侯爷虽然对他不像对顾承安那样看重,可到底还是满意他的。
    只这个父子二人不晓得说了些什么,顾侯爷竟下令让顾承临跪到外面,还说是“一天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便在那儿跪一天,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再去找他吧。”
    然而那顾承临这次却是同顾侯爷犟上了,他也道:“儿子没有错,便是跪到地老天荒也没有错!”
    这可把刘氏给心疼坏了,连忙去求顾侯爷,顾侯爷说:“他若认了错,我自不会再罚他!”
    刘氏又央着人去给顾承临说好话,就想哄着自家儿子能早点认错,免受责罚。
    然顾承临无论如何就是不说话。
    眼见着自家儿子这里行不通了,刘氏气极,连带着近日的伏低做小也忍不下去了,道:“你可真是色迷心窍,因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却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罚,传出去别人不得笑话死你!”
    “你也不问问你儿子刚刚说了什么话……”顾侯爷闻言说,又一脸讥讽道,“说不成就是你平日在他跟前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话,让他竟胆子大到敢来指责我!”
    两人不欢而散,刘氏气极发狂,又恰巧听闻了当日顾轻艳门前丫鬟的一番说辞,本着出气的想法,便将那最后将顾轻艳捧到天边的丫鬟给调去做粗活,顾侯爷则继续去寻美人欢心。
    直到第二天夜里,顾承临昏倒,却道第三天白日才被人发现,据府医诊断说是患了风寒,顾侯爷方才松口让他安心养病。
    顾华采想着当日顾承临刚回来头一个便找她说教,如今人家病了,她作为还礼总是要去看一看的。
    便让澄庆备了一份礼,去了顾承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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