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211章 昔年旧事（下）

    “你胡说，我母亲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顾华茵不待顾芯儿继续说道，便立马出口反驳。
    顾芯儿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可能？那顾轻艳虽仅仅是一介妓子，可她进了安平侯府，又入了父亲的眼，于先夫人和刘氏而言，便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怎样的手段都不算过分的，还是八妹以为先夫人就一直都是不染纤尘的？”
    似乎觉得顾华茵太过幼稚，她转过头来问顾华采，“五姐姐如何认为？”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顾华采迟疑出口。
    顾芯儿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华茵同顾华采，好似从来不曾认识过她们一样，随即道:“我怎么忘记了，先夫人是你们的母亲，你们在心里定然是觉得先夫人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的，只是……”
    “并非如此。”顾华采望向方才刘氏离去的方向，“而是即便当初顾轻艳再如何得宠，可她于侯府而言，甚至于父亲而言，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的玩意罢了，对我母亲的威胁又如何能同刘氏这有着当今太后作靠山的人相比？”
    “换句话说，母亲她既出身百年沈府，又能如何不会些手段，只这些手段又为何朝着顾轻艳这个毫无威胁的人使去？却不对刘氏为分毫？难不成你不觉得奇怪吗？柳姨娘不觉得奇怪吗？”
    这一番话只说得顾芯儿也恍然道:“姨娘只当是先夫人爱惨了父亲，受不得父亲宠爱她人去，可五姐姐这样一说，倒真真是疑点颇多了。”
    又说:“虽然五姐姐提出的疑点真有道理，只当年的事情，先夫人确实有出过手，若不是先夫人，仅凭刘氏，怕是不能对顾轻艳怎样？据姨娘所说，那顾轻艳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当年正是刘氏拖着父亲脱不开身，再由先夫人带人去了顾轻艳的房里，一杯毒酒了事的！”
    “而当时府里诸人，包括老夫人都是晓得的，只碍着先夫人的面子，也因着对顾轻艳的不喜，竟未有一人站出来制止过。”
    沈凝香又是何等直接，竟是不遮不掩的便当着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顾侯爷最宠爱的小妾给毒死。
    顾华采记得上一次见到母亲时，她已是满头华发，然长久以来的威仪在上，纵然没有华服衬托，贵夫人的底子也是在的。
    母亲待她自然是很柔情的，可对上顾侯爷，却是冷淡的分明，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恨意。
    这恨意也很好理解，毕竟顾侯爷始乱终弃，又半点不念少年夫妻的情分，使得母亲半生幽禁佛堂。
    这样的母亲，当真是会因为太过爱顾侯爷而对另一个女人下狠手的人吗？顾华采不得而知，只顾华茵却像是较起了劲儿一般，听了顾芯儿的一番话后连说不相信，最后竟是直接跑了了事。
    到底还是女孩儿，顾华采同顾芯儿相视一笑，又品尝了些顾芯儿新做得糕点，最后说起了顾承安。
    顾侯爷一直对长子寄于厚望，再加上这些日子顾承安又时常在顾侯爷面前刷存在感，顾华采原以为他该是要努力挽回在老夫人心中的印象的，毕竟老夫人的话，在阖府中也是很重要的。
    只顾华采问起时，顾芯儿却显得并不是很关心，直言道:“大哥一直以来都很有主见，他这样做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吧。”
    顾华采见此遂没有继续问下去，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才告辞。
    时日便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已到了正月十三。
    皇宫里正是最最忙碌的时候，因为要忙着明姝公主同裕和太子的大婚，还要抽出时间来关照顾沅馨。
    也就是一大早的时候，内务府着人送来了顾沅馨后日大婚要穿的衣袍，本意是让她试一试，因为不能抢了公主的风头，故而颜色偏暗红。
    只皇宫里的人离开后，顾沅馨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干了，想她也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又是从小被捧在手心中的，自对自己的未来有很好的预想，却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做小，还是一个她从未曾见过的别的国家的人。
    她只将那衣裙给仍倒地上，又将屋里能扔的不能扔的给扔了一地，伺候她的丫鬟们也被她赶到屋子外面，不甘的吼叫声隔着屋里很久都能听到。
    顾沅馨一个人发作了半天，见没有阻拦她，顿觉无趣，又猛的将门给打开，道:“你们是死人吗？不晓得叫母亲过去？”
    顾沅馨以往泼辣的形象深入人心，那些人听了，只连忙去禀报了刘氏。
    只去的不巧，当时顾侯爷正在，刘氏忙着拉拢丈夫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心，自是不耐烦去搭理顾沅馨，只当她是小脾气作祟，便打发了人过去。
    那丫鬟过去将刘氏的话同顾沅馨说了，顾沅馨披头散发的仿若一个疯子般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母亲怎么会不管我？定是你这下人没将我的情况给传达到吧！”
    说罢竟准备亲自动手，要去打那传话的丫鬟。
    那丫鬟躲了一下，顾沅馨顿时气焰又涨了几分，“你竟然还敢躲？莫不是以为我就是离开这里，管不得你们了？”
    说着便要去扭丫鬟的耳朵，那丫鬟不晓得从哪里借的胆子，竟是豁的从地下起来说:“三小姐不日便要离开，何必做得这样不得人心，不见就连夫人都不爱见三小姐了吗？”
    又对周围人说道:“以往我们顶着随时会被三小姐打骂的危险在这里做事，不过是畏惧着夫人，而今连夫人也不将三小姐放在眼里了，我们又何必受这份气？”
    这话说得让剩下的几个人也是颇为心动，毕竟顾沅馨这个主子对下人真的不好。
    方才说话的丫鬟又再接再厉道:“不仅夫人不愿意理会三小姐，就连侯爷，哦，忘了同你们说了，刚刚我去知会夫人的时候，侯爷也正在呢，你们猜侯爷听了我说得话是什么反应？”
    有人闻声问道:“什么反应？”
    “侯爷说三小姐要再闹便由她自生自灭去，他便当从来都没有过三小姐这个女儿，也好过被三小姐拖累的好！”
    这后面的话自是那丫鬟胡诹的，却耐不住被旁人当了真，尤其是长久被顾沅馨奴役的下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