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202章 湖心逸事(上)

    眼看着裴修凯落荒而逃,顾华采顿觉脚心抽疼抽疼的,稍微一动便忍不住叫出声来,她揉着脚心,目光逐渐变得悠远。
    “顾姐姐,皇上同云妃都走远了,你为何还不起来,可是因为我哥哥的缘故?”裴欣然满满愧疚的说道。
    顾华采这才收回目光,原周围人都起来了,顿时有些僵硬的笑道:“刚刚跪地的时间太长,又不晓得是不是扭动了筋骨,这会儿还有点痛呢,才没有注意到。”
    又在裴欣然的搀扶下起来,“刚刚你哥哥也是因为担心你,这一片爱妹之心,即便看在欣然你的面子上,我也是可以忘记的。”
    裴欣然见她果真不像放在心上的样子,这才稍微放松,只也忍不住埋怨着同顾华采说道:“哪里就是爱妹之心了,想来在我哥哥眼中,沈清悠比我这个亲妹妹重要得多多呢!”
    见裴欣然面上的恼怒不似作假,顾华采也诧异道:“不会吧,你可是裴公子的亲妹妹,虽然早便听说清悠郡主同裴公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然按理也越不过欣然你的。”
    又寻思说:“况我还听闻说清悠郡主同太傅家的公子小姐关系都是不错的,如今看来欣然你却是不像特别喜欢清悠郡主的样子,难不成是传言有误?”
    “你也说是传言了,当不得真的。”裴欣然向来欢快的脸上多了几抹复杂,“要说以前我同沈清悠关系确实还算得上不错,不过现在嘛……”
    她摇了摇头,将原先要说的话给止住,转而说:“说来沈清悠同这满上京的闺秀关系都该是不错的,她也确实有些手腕,在父母双亡,仅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的情况下还能在贵女中占得一席之地,可这样的沈清悠,却让我敬而远之了……”
    裴欣然说话断断续续的,显然对沈清悠感觉也是颇为复杂的,容梓然见状忙越过这话,转而问向顾华采说:“你也只回京不过小半年而已,怎么看样子同清悠郡主结怨颇深的样子?那清悠郡主向来是个八面玲珑的,却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同人结仇过。”
    “这事说来话长,不也归根到底也是误会,是我初初回来那日,有人买凶要抓我,却阴差阳错将郡主给抓了,到后来沈大人又将我去换清悠郡主……仇怨约摸就是那个时候结下的吧。”
    顾华采将事情大致经过说了一下,只将最后沈清悠带人去救裴修凯,却对她落井下石的细节掩去,然仅仅如此却也让容梓然同裴欣然唏嘘感叹不语了。
    “真没想到顾姐姐你竟然还有如此经历……”裴欣然以前也听裴修凯大致提过那件事情,却没成想初初开始的缘由会是因为顾华采。
    容梓然却是深有同感道:“我以前也同沈清悠打过一些交道,这人骨子里是个记仇的,只让我纳闷的却是裴公子,这般斤斤计较,也太小肚鸡肠了点罢……”
    这话说得裴欣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只涨红了脸道:“我哥哥当真是太过分了!我这便要去找他说个理去!”
    说罢也不等顾华采同容梓然反应,就叫嚣着往刚刚裴修凯离开的方向去了。
    顾华采只哑然失笑道:“不想裴家妹妹竟是这样的风风火火。”
    “她性子便是这样的直,往后你就知道了。”容梓然将顾华采给拉过来说,“刚刚妹妹的话虽并无漏洞,可裴公子那人,虽然这些年的风评一直都不大好,却也不是无缘无故便主动找旁人茬的人,而妹妹方才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些……”
    顾华采道:“愿闻其详。”
    容梓然叹了一口气说:“妹妹刚刚可是替裴公子同欣然解释了?可据我所知,你可从来都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容姐姐竟看得这般仔细。”她默了半晌方道,恍惚间想起就在刚刚不久前她还亲口同裴修凯说道,定让他尝一尝众叛亲离的下场。
    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如何就那样同裴欣然说了。
    容梓然继续道:“你别嫌我多事就好,我也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才这般同你直言的,那沈清悠不是好相与的人,而裴公子么,又向来是随着沈清悠而走的,我是怕你以后会中了这位的招……倒不防趁着这会儿功夫,你仔细同我说说,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且看容梓然一片关切之色,让顾华采也不禁有几分动容,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由道:“其实我和清悠郡主真正有交集也就是刚刚说的那事,再说其他也仅仅只有因为我二姐了。”
    顾沅芷同沈元堂的婚约众人皆知,她这般说了,容梓然便想当然的以为是顾沅芷在沈清悠面前说了什么。
    面上带了三分讥讽,“你那二姐风评也向来很好,难怪能同沈清悠谈得来了。”
    顾华采只消一听便晓得容梓然是误会了,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毕竟顾家姐妹同她关系不好也是事实。
    不过听容梓然的口气,倒像是对沈清悠颇为不满的样子。
    她缓了缓气又说:“至于裴公子,早在我回京那日,无意间碰到了他同楚湘王,当时那两人约摸有口角争执,而我又误打误撞充了靶子,再到后来裴公子怕只有越来越厌恶我分。”
    “至于容姐姐疑惑我刚刚为何要替裴公子在欣然面前说话的过,也仅仅是因为我是真心喜欢欣然了,不想她因为我的原因,同裴公子之间生了间隙。”
    又借着容梓然最后一句话说:“容姐姐担忧清悠郡主会对我不利,这倒是不必,毕竟想我同清悠郡主接触的时日也不多罢……”
    “这倒未必,那沈清悠真要想对付你来,即便你同她隔了十万八千里,想必她那张嘴皮子也能给你招惹上许多祸端来。”容梓然睨了顾华采一眼,又道:“总归今儿个我是给你提了一个醒,你放在心上便是。”
    两人说罢又携手走到了最前面,正值明桢帝同云妃从鸿法殿中出来,明桢帝提前免了诸人的礼,携着云妃往西走了去。
    容梓然见顾华采一脸好奇的样子,便主动解释道:“云妃娘娘素来不喜见生人,就是如我这般平日里但凡宫中有个什么事都会来的人,都还从未见过云妃娘娘的真面容,是以这会儿皇上应是带着云妃回宫殿歇息了吧。”
    听容梓然这一说,顾华采才恍然大悟,她来过宫里的次数实事不多,不过昭阳殿中她是去过的,好像就是从这儿往西走就能到了的。
    此时已过子时,宴中最大的人物也纷纷离开,就是太后娘娘也早借乏了的缘由回去,徒留下景珍皇贵妃撑场子,剩下的裴贵妃完全是看不得皇贵妃在这儿大放光彩,硬留了下来。
    故而也有好些贵妇借口离开,诸如郑国公夫人姬氏,这样一来,容梓然自是该随着她的继母一同离去。
    容梓然刚刚走,顾华采便寻着顾沅芷同顾华茵的踪迹,想要过去找她们,只刚刚迈了五步,却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她。
    是个面生的小太监,通红着脸走到顾华采的面前道:“淑莲郡主还请留步,奴才的义父奉了皇上的命令,特要嘱咐郡主几句话,郡主还请同奴才一同过去吧。”
    顾华采略微沉吟道:“敢问你义父是?”
    “都是奴才没有眼色,来请郡主都忘了自报名讳。”小太监笑着陪罪说:“奴才的义父,便是顺义公公,也是顺义公公让奴才带郡主过去的。”
    她听罢脑海中一晃而过顺义公公的脸来,又遥望了四周,这时候人已经不是很多了,若是有人假借顺义公公的名义来请了她过去,反而是为了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顺义公公的名头,也不是谁都敢借的。
    转而就近向一个宫人借了个暖手的,递到那小太监的手上,道:“劳烦公公了,还请带路吧。”
    小太监到底有些受宠若惊,忙推拒说:“奴才都冻习惯了,这暖宝还是郡主用吧。”
    顾华采一笑道:“给你你就拿着吧。”她方才自不是看这小太监冷而大发善心,仅是借着这机会,同那宫人嘱托了句,让她将她的行踪同顾沅芷和顾华茵说了,让顾沅芷等她一等,也是怕万一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有个退路。
    依着顾沅芷的性子,可能会等自己一会儿,然今时不比往日,刘氏母女如今地位已然式微,更有……人言相威胁。
    不久前顾氏姐妹在长公主府宴上便发生了意外,若再有一次难免不会被旁人多加揣测。
    顾华采随着小太监往西面的丛林里走去,直至走到尽头,前面是个很大的湖,湖面无波无澜,因着冬天寒冷,实际上早已结了冰,这里空无一人,更因着荒无人烟而寒冷异常。
    顾华采自恃身体不是很弱,然而也难免被冻得打个哆嗦,那小太监还在走着,她却停了步伐,眼看着前面人的背影,目光越来越冷。
    小太监察觉到身后没有了脚步声,停下来回头看她,讶异道:“郡主怎地不走了,再有一段路程便到了。”
    “可我却觉得这里风光正好,正适合聆听顺义公公的教诲。”她背过身去,小太监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冷,似寒冬腊月里的北风呼啸。
    “更遑论初始既是顺义公公先找的我,那又为何不自己来,反而要让本郡主走这么远的路,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重重一顿,又凌厉的看向旁边的小太监,“亦或是要见我的人根本就不是顺义公公,而是你这奴才传了假话?”
    “且主动说来,究竟是谁让你找的我,又装神弄鬼的是要做什么?!”
    顾华采横眉一扫,小太监的身体只重重的一抖,便就势跪了下去。
    她以为他是要说实话了,到底有些志得意满的想道:她不过一吓,这小太监便要将背后的人给招了,想来此行该不会太危险。
    顿觉肩膀上一痛,重力便拖着她往后走,身体仿若不是自己的一般,她被背后的人紧紧控制住,想抬头都不能,只听到耳边呼啸而来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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