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199章 假山夜谈

    刘氏同柳姨娘如今斗的正欢，顾华采身为刘氏亲女，自然是站在自己亲娘这边的。
    不管那顾承安是个什么想法，然身为顾府唯一的两位公子，势同水火已成必然。
    安平侯府其他人站在哪一方，顾沅芷倒不是太关心，只经过前一阵子，她倒是对顾华采多有刮目相看。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当今皇上封了顾华采为郡主，还是这大周如今仅有三位郡主的份上，再说皇上对她还多为宽待。
    顾沅芷从前就想和这五妹妹搞好关系，然一来两人从前就有纠葛，二来刘氏初初便是容不下顾华采的，后来更是百般陷害过她，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如何还能更进一步。
    只这个时候刘安然的话却给了她启发，若是顾华采成了西伯侯府媳妇，而西伯侯府又是刘氏母女的外家，到时候不愁顾华采不帮她！
    顾沅芷这般想着，到底没同刘安然说起，就模模糊糊道：“这事情我回去同母亲说一说，看她怎么说，你也注意点别说出去，不然我五妹妹听了若是不相中表哥，怕是会自己寻法子躲过去，不然舅母的主意就白打了。”
    看她说得这般郑重，刘安然忙点头，“我也是看是表姐你才这样说的。”
    顾沅芷又说：“你要想了解五妹的品性，问我就是了，我实是不放心你。”
    刘安然本也就是奉苏氏的命令才这般做的，要说多想绞尽脑汁的去调查顾华采，也是没多大兴趣的，就问起了顾沅芷来。
    这边女儿家或欢声笑语，或你追我赶，或谈诗论画，或窃窃私语，而另一边的假山笼罩下，一暗红色的身影立在其侧。
    偶有笑闹声透过假山口传过来，暗红身影突然动了动。
    是有人进来了，太后身边向来形影不离的荣鸿发公公堆着满脸笑，同对面的暗红色影子作了一辑道：“咱家今日真是莫大的荣幸，竟引得首领大人召唤过来。”
    对面的人正是刚从明姝公主宫里过来的离允商，她闻言嘴角只一撇，并未做什么表示。
    似乎是有些冷了，将手拱在了袖子中。
    “哪里，荣公公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往日不找公公自是觉得公公高不可攀，而今日嘛……”
    “今日难不成离统领就不觉得咱家高不可攀了？啊哈哈……”荣公公不觉笑了起，“咱家在离统领面前却也只有仰望的份，离统领刚刚的话可真是让奴才受不起。”
    “不过说来你我又都是奴才，离统领伺候的是皇上，而咱家伺候的是太后，而在咱家心里，能同昔日太子同在这宫里为奴，真真是莫有荣焉。”说罢笑得更为张狂。
    离允伤只收了嘴角，黑白交错的面容又突然现出更大的、讥讽的笑来，只拍了拍荣公公的肩膀道：“你说的真是对极了，咱们都是这宫里贵人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只狗就该有狗的自觉，却爬了主子的床，这个主子对你满意了，然天下之主心中如何想，荣公公又知道吗？”
    荣公公被拍的肩膀上顿时一阵酥麻之感，离允商这才缓慢的、满含深意的从荣鸿发的肩膀上抬起，又放下。
    荣鸿发想动，然那刚刚被拍过的肩膀，却是丝毫都动弹不的。
    荣公公僵硬的看向离允商，“你竟然敢……敢……”
    “敢如何？”离允商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方才可是什么都没做的。”
    她眉眼之中尽是冷然，就凭太后身边一以色侍人的宦官都敢讽刺于她，是她平日不现于人前，让这些人都以为她离允商是什么善、类？
    离允商重新将手覆于袖子之下，方缓缓道：“一般的事情我自然不会麻烦荣公公，而能麻烦荣公公的事情自然是不一般的了。”
    荣公公只僵着身子，却也不敢再同离允商去犟嘴，问道：“什么事。”
    “好事情。”离允商道，“晓得公公最是喜欢一般未出阁的少女，如今又瞧上了新封郡主的那位，那位我也见过，可真真是生的……冰砌玉骨，难为荣公公会惦记上，甚至在太后的面前都说了假话，为淑莲郡主开脱，可是？”
    荣鸿发顿时震惊，“你怎么会知道？”
    “好奇？”离允商头仰上去，“这宫里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荣公公以为能瞒得了我的眼线？”
    又靠近他道：“安春宫里亦如是。”
    蓦的，荣鸿发突然觉得周身很冷，仅仅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传言里以太子之身而为内侍，经过百般折辱，又成为明祯帝身边最最信任的内侍的人。
    荣公公道：“离统领还请继续说罢。”
    “也没什么，就是看公公觊觎淑莲郡主而不得，想帮一帮你罢了。”
    “如何帮？”荣鸿发顿时生起激动之心，“难不成今晚？”
    “荣公公想到哪里去了，今日除夕宴是我负责，但凡出了一点点意外可都是由我负责。”离允商见荣鸿发那急色的样子，不由得脱口而出，“难不成太监也会对女子有欲望？”
    荣鸿发顿时笑了，虽然左肩膀还痛着，却是顾不得痛了，道“难不成离统领不是吗？又怎么会不知道？”
    离允商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觉得太监和太监之间也不同吧？”
    荣鸿发顿时觉得自己强了对面人许多，道：“离统领到底年岁还小，虽说咱们进了宫的人，少了那物件，但能让女人欲生欲死的手段，却多了去了……”
    随后当真是口无禁忌，只说得尚不尽兴，却被离允商给止住了。
    “今日皇上在场，淑莲郡主又正是得皇上意的时候，若你在这样的场合下下手，怕是还没事发，脑袋便不要要了。”她淡淡解释道，对荣鸿发也不似方才那样冷。
    又说：“你若真想得到淑莲郡主，便要在皇上不知道的时候，将事情给办了，且还没法更改，到时候就算皇上知道了此事，怕也会看在淑莲郡主的面子上给你好处多多，只你有没有福气消受就不知道了……”
    随后同荣鸿发一番耳语，方道：“皇上那儿还需要我，我便先走了，荣公公若有什么难为的事情，尽管可以找我。”
    “离统领的一个承诺，可谓是重若千金。”荣鸿发并不推辞，只靠近离允商道：
    “离统领是同淑莲郡主有什么仇什么怨吗？竟想这样作践人家女儿家。”
    离允商抿起唇来，“你又同淑莲郡主有仇吗，也想祸害人家好端端的女孩儿。”
    荣鸿发摇摇头。
    离允商道：“这便对了，我同她没有仇，可她同我却有……深仇大恨。”
    “我更想看看，没了皇上这一靠山的顾华采，真正凭借自己，又有几分能力。”
    “离允商最最想的，却是真正毁了这女孩儿，不管她到底是安平侯府的五小姐，或是沈家未死的大小姐，亦或是其他什么，凡是能对她哥哥产生影响的人，都要死！”
    “呵……这女孩儿运气着实不好！”
    离允商渐渐走远，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荣鸿发，暗自思索着她刚刚的那番话，好似……顾华采就在他跟前似的。
    ……
    ……
    容梓然同顾华采打闹了有一番的时光，都有些累了，就坐到一旁吃吃葡萄，看看歌舞。
    刚将一颗葡萄皮剥好，要到嘴里的时候，却被人突的抢了去。
    顾华采看着眼前很是得意的少女，裴欣然毫无愧疚之意的嚼着她刚刚剥好的葡萄，边朝她挤出一个挑衅的笑来，顾华采真是被气笑了。
    只得拉来容梓然道：“容姐姐你来评评理，明明是我剥的葡萄，她却心安理得的吃了！”
    又睨了裴欣然一眼，“亏我以前还以为她是个乖乖女，没成想今日却这般作弄我！”
    容梓然忍住笑道：“欣然惯常就最是鬼灵精怪了，偏你眼不尖，没看出来，这能怨谁？”
    “能怪谁？”裴欣然也作了个鬼脸道。
    只这般说过后，又满面愁容道：“容姐姐，你平日里最是主意多了，且同公主说说，该怎样才能逃得了这场和亲呢。”
    “这皇家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能说的，更不用说这旨意还是皇上下的，我们私底下说说，已是背了皇上的意，若在同公主出主意，到时候事发，皇上可不会怪罪公主，只会怪罪我们。”
    容梓然到底同明姝公主不熟悉，虽多有唏嘘，却还没到了为明姝公主甘愿背上“挑唆公主”的罪名，更不论说那还是关乎到两国相交的……大周同西夏连年战争，直到近三年才没了战争，相交也是近一年的事情。
    又嘱咐裴欣然道：“我晓得你同公主关系好，只这事情你也就看看罢了，真要为公主好，就多多开导开导她。”
    “西夏又不是苦寒之地，也就是咱们这些闺阁女子不晓得，听旁人说的，便以为西夏极其落后，其实不然。”顾华采接口，颇有些润物细无声般道。
    “那西夏同我大周不过一条河相隔，只那边不像我们这儿有春夏秋冬，那里四季都如冬季般寒冷，当地人连年累月都已经习惯了，公主去了可能会有些水土不服，不过多了便也好了。”
    “更何况公主身份高贵，即便到了西夏，那西夏的皇后怕也要客客气气的待公主，用的东西定然是最最好的，这样一来，水土不服的问题也能解决。”
    “若公主还不满意，过了个把年，想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大周同高阳国的战事已完，两国格局已稳，公主便借口想家回来，多住些时日也是使得的，就是想长久居住故国，也有同裕和太子和离的出路，毕竟那又不是普通女子，是咱们大周国最最尊贵的公主……”
    顾华采最后看了裴欣然一眼，“公主和亲已是不能更改，公主再想弄出点什么事也是枉然，我只见过公主三面，不太晓得公主性情，但听闻面首无数，也不是个追求真爱的吧……”
    裴欣然闻言苦笑道：“以前不是这样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