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171章 安春宫刑罚（下）

    门被“咚”的一声推开，刚刚出言的宫女立马噤了声，连带着剩下的几个也忙低下了头，异口同声道：“给荣公公请安。”
    荣鸿发环顾了一圈，将目光放到了刚刚说话的宫女身上，“如画，你真是胆子大了，当着咱家的面都敢出言不逊了。”他面上笑意洋洋，然却让熟悉他的如画心里生寒。
    谁不知道，太后身边最倚重的荣公公对太后宫里的人，惯常是没个笑脸的，除非他不安好心的时候。
    如画忙哆哆嗦嗦的解释道：“回公公的话，奴婢不敢，奴婢刚刚不知道公公在外面。”
    如画刚刚仅是看着顾华采一口一个“姑姑”叫着如玉，见不得如玉得意，才讽刺了顾华采，没成想会被荣公公碰到，还给指了出去。
    “咱家不过问一问，你紧张什么。”荣公公一晒道：“带如画到隔壁屋里吧，剩下的人也都退下去，咱家奉太后的命令，要亲自招呼这位姑娘。”
    荣公公饶有深意的瞥向了顾华采。
    只听得一声“喏”，屋里的人已走了出去，那荣公公道：“淑莲郡主，别来无恙。”
    “许久不见，荣公公还是这般……红光满面。”顾华采复杂的看向荣鸿发，先前太后要她抬起头来，是他出言，才让太后消了打算。
    若说刚才还不晓得荣公公是有意还是无意，如今便知道，荣公公是打一早就认出了她来，只不晓得刚刚为何要帮她。
    说是帮她，却也不全然是，因为她如今的处境，可是全拜眼前的荣鸿发所致。
    又直截了当道：“公公想要什么，是我可以效劳的。”
    他想要什么，才会在太后面前替她说些话。
    又想要什么，才将她困在了这儿。
    “咱家想要什么？这个问题真是有趣。”荣鸿发觑着顾华采通红的小脸，意味深长道：“若咱家说想要淑莲郡主你呢？郡主是大家闺秀，咱家从来还没尝过郡主这一味的人呢～”
    荣公公色眯眯的眼神放肆的在顾华采的身上打转，顾华采攸的一下子就笑了，“你敢吗？”
    从最初第一次在安平侯府见面的时候，荣鸿发就是这样一副样子，她并不奇怪，只是一个小小的内侍太监，只因得了太后的青眼，未免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罢？
    荣公公也不气恼，道：“淑莲郡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郡主，时候到了，让奴才伺候你更衣吧。”
    顾华采道：“不劳烦公公了，奴婢自己来。”
    荣鸿发即时停住，且似笑非笑的端看着顾华采，并不相信顾华采敢在他面前宽衣，他以前还是小太监的时候，也伺候过刚进宫的秀女，哪一个不是如顾华采这般年纪？
    而能被选进宫里伺候皇上的，也都是千金小姐，头一次沐浴的时候，看着旁边的小太监，哪个不都是迟迟不肯宽衣的，眼前的淑莲郡主也该不外如是。
    他到底想的是对的，毕竟是头一次，虽然对方是个太监，可就听着刚刚的话，也该是个对她有“欲望”的人。
    这种“欲望”同平常的欲望不同但起码也是想征服的。
    听闻宫中的太监虽然都没了根，但也因着如此，在伺候女人方面，花样就多了许多，同理，折磨也亦如是。
    更听闻，荣鸿发之所以能在太后面前有几分脸，也是因为手上功夫呢。
    轻解罗裳，她面上一片云淡风轻，心中却冷哼了声，他若敢对她有丝毫冒犯，她不介意让他付出些代价。
    繁重的衣裳落地，露出白皙的肌肤，顾华采踏进浴桶里，沉入水底，突然望向荣鸿发，“太后难道不是要公公亲自招待我的吗？”她迷惑不解道，整个身子仅是露出一星半点，又在水雾中更显得神秘，少女红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邀请。
    荣公公谓叹一声，“奴才这就来伺候郡主。”
    他逐渐走近，竟有些不敢看去，微睁了眼睛，待看到顾华采光洁的背后，一指甲盖般大小的蝴蝶后，顿时神色沉重了些。
    “水温还合适吧。”荣公公问道。
    “还行，不，有些凉了呢。”顾华采恍若天真道，“公公试一下不就晓得了。”
    说着竟然抓着荣公公的手往浴桶里去，身子靠近荣公公道：“公公，我想出去，出宫去。”
    她还要回去，回顾府去，而且是马上。
    少女微弱的心跳声响在荣鸿发的耳侧，荣鸿发阴险的笑了笑，“咱家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奴才而已，郡主觉得奴才有这个能力帮到郡主吗？”
    “你能，太后信任你，依赖你，公公可不仅仅是个奴才。”端看荣鸿发能数次改变嘉易太后的主意就可晓得。
    “可咱家又为何要帮郡主。”他顺着将一簇水扬起，又道：“没有好处的事情，咱家从来不做。”
    荣公公顺着在顾华采的肩头一捏，她顿时吃痛，偏生忍耐下去，“不就是大家闺秀，公公觉得我三姐如何？”
    “三小姐名节尽毁，咱家实在不敢恭维。”荣鸿发不甚满意的说道。
    顾华采仰后去，“如你所愿。”她眼睛闭住，也是不明白，荣鸿发缘何会对她这般感兴趣，不过是个口头上的应承，只暗暗想道，如他这般好色的太监，该是受一受好色的苦楚才好。
    至于是什么苦楚呢，她得好好想想才是。
    荣鸿发痛快的应承了，“淑莲郡主还请早些将衣裳穿好，咱家安排郡主出宫。”
    话刚落，“啊”的一声响起，女子痛苦的尖叫出声，直听得人耳膜阵痛。
    是隔壁屋里。
    顾华采穿好了内裳，荣鸿发握住她的秀发，用木梳往下梳去，到底是平日伺候太后的人，这梳发的手艺也是极好的，她觉得很舒服。
    耳边响起荣公公颇有些阴森森的声音，“郡主晓得这是谁在叫吗？”
    “是如画。”刚刚那个妙龄女子，虽然对她出言不逊，可顾华采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郡主猜对了，她在接受惩罚，接受本该在你身上施加的惩罚。”
    “我身上的惩罚？想必很是惨不忍睹吧。”她竟轻快的笑了起来。
    荣公公随着她笑起来，“咱家第一次见到淑莲郡主的时候，就知道郡主是个心狠手辣的，你看，可不是，听到这话还能笑出来。
    本来太后让咱家惩罚郡主，只是咱家怜香惜玉，不舍得动了郡主，可太后那里，总要交代，于是便有了刚刚咱家进来时的那一幕，如画会代替郡主受罚，会代替郡主……死。”
    荣鸿发的脸皮忽然一皱，很是有些辛辣的意味，看着顾华采的眼睛一动不动，仿佛死鱼珠子一般。
    顾华采的心神一震，原来是这样，嘉易太后既然从刘和远那儿将自己给要了来，那么显然是要她近身伺候的，她要想出去，就只能“消失”了。
    “什么手段，安春宫中又有什么惩罚人的手段？”她冷不防问道。
    荣鸿发道：“说起来也不是很有新意，不过沿用了前朝对一些身犯重罪的人的法子，让自己将衣服褪去，然后用烙红的烙铁往身上刻字罢了，不过这地方有些特殊，是女子私密的地方。”
    顾华采的指尖忍不住泛白，原来她便是要受这样的惩罚的，想出这法子的人心中是何等残忍，而用这法子的人心里又是何等扭曲。
    隔壁的房里不断的传出女子惨烈的叫声，从最开始的激烈到后来的沙哑，“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问道。
    “没了，除非淑莲郡主不想出宫了。”荣公公有些可惜道。
    顾华采此时已将衣裳完全穿好，道：“既如此，那公公不如带我现在离开？”
    她并不是心善之人，仅有的一丝不忍也是因为那人是代替她而受的，既然知道无法可改，便该当机立断。
    荣鸿发的眼里也有赞叹，道：“出宫得一会儿申时末的时候，那时御膳房会运送不用的膳食到宫外，你跟在后面便行了。”
    “公公想的真是周到。”顾华采道，“不过这会儿若我继续在这里待着，万一被人发现了……”
    荣鸿发想了想后，先是吩咐外面的小太监将顾华采刚刚换下来的刘府侍婢的衣裳放到隔壁如画在的房里，才对顾华采道：“郡主跟着咱家来吧。”
    便出了安春宫里，循着御膳房而去，中途经过昭阳宫里，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刚刚才在太后宫里见到的十二皇子，他似乎正在练拳，只是年纪尚小，大多都是无力的。
    “这样冷的天气，十二皇子还在练功，也是太勤劳了些罢。”她忍不住替这么点的孩子抱屈，心中也是奇怪，她什么时候这般喜好管闲事了呢？
    荣公公在前面听到了，道：“云妃娘娘待小皇子一向严厉。”
    话毕，十二皇子灼灼不善良的目光看过来，透过大开的宫门，“你们两个刚刚在议论本皇子。”
    是毋庸置疑的语气，又道：“本皇子认得你，刚刚在皇祖母的宫里，你站在靠边的一侧，还特意打量本皇子。”
    顾华采蓦然回头，那个时候她确实将目光放在十二皇子的身上久了些，可也是有掩饰的，更何况安春宫里那么多人，十二皇子竟然还能注意到她，这未免也太敏锐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