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163章 柴房定计(下)

    顾华采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如今刘和远的一举一动,突然笑的意味深长道:“也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会儿有点头疼,连带着原来要说的话都给忘记了,刘表哥不会……怪我吧?””
    眼下是刘和远有求于顾华采,顾华采自是不急。
    那刘和远本就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一听面色便不好了,道:“我院里一个姨娘便是从那儿出来的。”
    怪道他刚刚不耐烦了,原是她想岔了,这刘和远想来也是晓得有一个青楼出身的姨娘是面上无光之事,故而才会如此。
    这姨娘虽出身望月楼中,可大户人家,哪怕是个姨娘,也不是轻易可以出了府的。
    便就是小姐们想要出府,也要得了当家主母的同意。
    再不论说刘和远这姨娘去的可是青楼,即便是去了,又如何能轻而易举的便察觉出她在那儿?
    要知道顾华采一整夜里可是一直待在微澜小筑里的,也仅是在离开前出去了一小会儿,还是去的夜黑色稀的阁楼处。
    故而定是有人告诉的这姨娘,并指使姨娘将她的下落告知刘和远。
    姨娘既本是望月楼的人,也只能是受望月楼里人的指使了,或是那曼玉姑娘,亦或是……黑袍男子。
    虽然她还并不晓得黑袍男子同望月楼有什么关系。
    顾华采有些讨好的赔罪,“倒是我有些过于追根究底了,”
    刘和远摆摆手,“你且说该怎么做吧。”他是铁了心要给顾沅馨一个教训。
    顾华采缓了缓气,继续道:“表哥只需将三姐给找出来,并让所有人都晓得三姐并未失踪,且还是有你的姑母,便是我的二娘将三姐给藏了起来,便可。”
    顾沅馨既没有失踪,顾华采的罪名便可瓦解,且刘氏还会再有“栽赃原配嫡女”的罪名,这些刘和远也是可以想到的,只是……
    他不甚赞同,既而又有些轻蔑的笑道:“五表妹当真是打的好算盘,将你的罪名给摘除了,可本公子的气还没出呢!”
    “这……”煞是尖锐的嗓音,直将顾华采的耳膜给震破了,她忍不住抖了抖手臂,道:“接下来还要劳烦刘表哥做一件事情,便是将您之所以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给禀告给太后娘娘……”
    “怎么可能,本公子的颜面还要不要了!”刘和远当即反驳道。
    顾华采无由觉得周身热了许多,许是思绪纷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道:“刘表哥是受害人,真真该感到羞愧无法见人的,该是那些害得刘表哥成为如今……这样的人,而那些人胆敢陷害刘表哥,就该付出代价,可这代价刘表哥觉得怎样的程度比较好呢?”
    “当然是越重越好!”刘和远双目欲呲,似乎已经等不及想亲自动手了。
    顾华采放柔了声音,“太后娘娘当初既然能为了刘表哥将那男宠元文英给一杯毒酒了事,表妹我可是听说太后昔日可很是宠信那个男宠的,再推及到三姐的身上——三姐到底比不得刘表哥,可是刘家如今的独苗,那想怎样处置三姐,还不是刘表哥一句话的事儿?”
    刘和远呼吸愈加加重,不由问道:“你想怎样对顾沅馨呢?”他显然是心动了。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她眼睛一眯,不假思索道,令得刘和远都不禁抖了抖身体,忍不住问:
    “怎么个其人之道法?”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顾华采兴趣缺缺,又问道:“刘表哥以为这罪魁祸首是谁呢?”
    “自然是顾沅馨!”先前还一口一个“馨儿”,如今却直呼大名,可见确实是恨极了。
    “错了!”顾华采有些意料之中的笑了笑,“真正害了你的人可是我安平侯府的当家主母,刘表哥的嫡亲姑母,与我二娘相比,三姐不过是多动了个心眼而已,毕竟这局可是二娘她亲手替我布的,若没有二娘,刘表哥以为依着三姐的性子,能成事吗?”
    顾沅馨的性子是什么,抛去别的不说,单只这件事,那便是一个极记仇的,刘和远也应了这性子。
    纵然听顾华采这般说,刘和远却还是坚决反对的,“姑母向来待我极好,在那事上姑母也是不知情的,事后晓得时也是日夜睡不着的,连拜托姑父将秦神医给叫来,只为时已晚。”
    原来那秦世伯是顾侯爷受刘氏所托,为刘和远寻来的,只不晓得怎么让她的大哥哥给占了个便宜,寻着由头重新给站了起来。
    只刘和远虽然说是对刘氏尚还有几分姑侄之情,然实际上却也是忌惮于刘氏对西伯侯的影响了。
    毕竟如今的西伯侯还不是刘和远的父亲,而是他的祖父,刘家祖上向来子嗣稀薄,譬如这西伯侯,便得了两子一女。
    这一女就是刘氏了,对这唯一的女儿,也是娇宠的不得了。
    而两子一嫡一庶,刘和远的父亲便是这嫡子,也仅得了刘和远并刘西月一子一女。
    想着刘和远如今的情况,西伯侯定然对这嫡系一枝不大报希望了。
    剩下的便是这庶子了,不巧,刘和远的二叔膝下子孙颇多。
    这西伯侯的心,显而易见的便偏到了那庶出小儿子,也就是刘和远的二叔的头上了。
    再看刘和远如今这情况,可就相当于是被西伯侯遗弃了,如今也就因着宫里太后娘娘的宠爱能得几分面子。
    若是再因着这事得罪了刘氏,那刘氏再在西伯侯的面前说叨些什么,刘和远在西伯侯府里的地位才真正尴尬了起来。
    毕竟先前他可是刘府中唯一一个嫡孙了,到底是独一份的,如今不免有些不上不下的。
    刘和远心中是有怨气要出,但那也是建立在不会有他有任何影响的基础上——想那顾沅馨再怎么说也仅是个女儿身了,又加之她不对再先,介时真被人晓得了是他做的手脚,他也是不怕的。
    可刘氏不一样,辈分到底在那儿放着。
    顾华采看着刘和远若有所思的模样,晓得他心中的顾忌,却未曾改口,道:“刘表哥错了,我让你将前因后果如实禀告给太后,毕竟太后可是打心眼里为你着想的,身为太后的好侄孙的你,又如何能欺瞒太后呢?
    介时刘表哥只需要表示你并不怪罪刘氏,便能得一个胸怀开阔的称赞——这仅仅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你需要借此机会威胁刘氏,那样大的过错,刘表哥虽然大人大量不同姑母计较,可姑母又如何能不表示表示?
    刘氏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亲手将三姐给送出来让刘表哥你来出气,可不就是刘表哥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做的再过分,知道的人也会看在你不同姑母计较的份上,替你说句话。”
    说罢顾华采便坐了下去,自顾自的将桌上空着的茶杯蓄满,然后递到刘和远的面前,他一张阴暗的脸上青红交接,似在思索到底要不要按着顾华采所说的去做。
    又迟疑的看了看顾华采递过来的茶杯。
    顾华采扬了扬手中的茶杯,很是有些朝气蓬勃的模样,“如今这儿没酒,便以茶代酒,祝我们一切顺利咯。”
    说话间已经将茶杯递到了刘和远的手里,刘和远看着面前那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那个养在深闺,不识人事的顾华采,她面上的笑容真是太过耀眼,好似能冲刷尽他心头所有的阴霾一般。
    “如你所说,一切顺利!”刘和远一仰头,猛的将茶水给灌进去。
    顾华采笑嘻嘻的道:“喝那么着急做什么,这茶就该一口一口的品,事也该一步一步的做,然后再将你仇恨的那人一步一步逼上绝路,方不会如囫囵吞枣一般没有滋味,也不负当初所受的一切磨难了。”
    她似乎在同刘和远说话,然而却是看向了远方。
    刘和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而踏出了房门,他该去吩咐一些事情了。
    ……
    ……
    到了顾华采从京兆府中逃走被判以“畏罪潜逃”的第十日里,京中关于顾华采的一些流言愈加严重,从顾华采出生到因“病”被送走再到回来,在有心人的控制下,都有了连顾华采本人都未曾经历过的说法。
    到最后更是连顾华采的生母沈凝香都被牵连,更甚至于隐隐都将其祖宗十八代都被议论的趋势。
    这些是刘氏乐见其成的,并在心里盘算着,如今也只需要将顾华采给捉拿归案,然后顾华采这个人,便可以不存在了。
    想象是极其美好的,只刘氏不晓得,她在这儿想着怎样将顾华采给抓回来,而那厢,顾华采却在西伯侯府中被她的亲侄儿当做“座上宾”对待。
    而在刘氏无意识的情况下,更有另一种流言从西伯侯府伊始,然后悄无声息的散发到上京的每一处里。
    那便是由顾华采“谋害嫡姐”引申而来的关于顾沅馨的“悲惨遭遇”。
    被流传最广的是这一种“安平侯府的三小姐被嫡妹联同外人给掳走,那嫡妹被人揭发,送到牢狱里,后又与外人勾结,逃了出去,恼羞成怒之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那些人毁了三小姐的清白,又百般折磨,好人家如何会再要这样一个女儿,尤其是安平侯府这样的大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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