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154章 劫后余生

    “也抵不住什么?”原只是本着拖延时间的想法,而今顾华采却是听进去了,甚至于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面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抵不住被人胁迫。”杜大人一顿道:“便是一国之后,贤惠大方,把持后宫之余,在前朝也多有影响,可当她有了把柄在旁人手中之时,也只能做那案板上的粘肉,任人宰割!”
    骤然狠戾问:“五小姐觉得这故事里的皇后究竟是被旁人抓到了什么把柄?”
    顾华采看看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沉默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杜大人似乎也并没想让她说个所以然,自顾自的说道:“当一国皇后失了贞洁,可不得随着旁人随意摆弄呢,可是她到死都不晓得,那所谓的把柄,其实是旁人精心设计的局,当朝重臣特地收买了那下作的人,夺了皇后的贞洁,然后再来威胁她,可不是得让人予取予求,五小姐你说是吗?”
    顾华采低低的笑了开来,女子本弱,这故事中的皇后能让昏君也听她几分,想来是有些手段,可再有手段,也逃不过她本身的弱点。
    这世事本身便对女子要求严苛,可惜了......
    而如今这杜大人是想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她?
    倒是个好法子,不过“构陷嫡姐”同“失贞”这两条罪名,样样都能致她于死地。
    杜大人想要效法先人,可先人对皇后却是留了退路的。
    故事中的皇后纵然被威胁,听了那重臣的,起码还维持着表面的荣光,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而她呢?她顾华采若真被威胁,听从了杜大人的话,认了“谋害嫡姐”的罪名,等待她的是世人的唾骂同牢狱之灾,反之好似也是呢。
    无论如何,留给她的路都是死路。
    既然如此,何不搏一搏呢?
    杜大人嘿然笑之,“五小姐考虑的如何?”
    顾华采往墙角的地方靠近了几分,道:“就没有另一种选择吗?”
    杜大人心下生厌,只使了个眼色,示意刚刚的两个人行动。
    顾华采攸的从墙角处循着刚刚没人的地方,是想趁着如今牢门打开往外面冲去。
    那两个满脸疤痕的人,虽其貌不扬,然身手却是好极了,顾华采不过刚出了她所出的牢房,那两个人跟着便上来,且左右夹击。
    她心道不好,就近便将锁链抽出,那左边一人身手一脚,正抽到她的主心骨上,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朝后倒去。
    杜大人再适时一问,“五小姐还没有考虑好吗?”
    “你、休、想!”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一般,也是愤恨到了极点,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明晃晃的威胁过了,还是这样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京兆府通判大人,而她却无能为力!
    有牙齿撕咬衣服的声音响起,如野兽寻觅到食物一般饥渴,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四只干枯而又瘦黄的手透过薄薄的料子向上游移,而他们口中发出令人无比渗人的声音。
    她再也忍受不住,握着链子的手不由发紧,看着那人离自己的距离,不由在心中数着数,心跳到了嗓子尖上。
    啊————
    反手便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的脖子上缠绕而去,然后勒紧,不断用力......
    反观那被她勒的吐不出气来的男子,眼睛猛地睁大,显然也是极痛苦的,嘴巴也睁大,然而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这是两个哑巴。
    她最后用力,那被她勒紧的人岔气,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她恍惚之间只觉得浑身力气全无,连带着手中的锁链也应声掉地。
    耳边响起杜大人如看好戏一般的声音,“怪道顾家夫人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小心对付五小姐,原还真是有些本事的,可归根到底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她皱了皱眉头,却是心累。
    然而,这并未结束。
    依稀里还有另一个人,她顾不上那许多了。
    外面的清风透过窗栏吹过,再顺着她破烂的衣衫渗进她的皮肤里,顾华采觉得这个冬天真是冷的要人命。
    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她无需去看,只凭借感官,那肮脏至极的人如爬行一般甬动着他的身体,胃里一阵翻涌,窒息般的感觉笼罩全身。
    依稀三年前的深冬,也似如今这样的感觉。
    无边的黑暗,不知是谁将她从黑暗中救了出来。
    如今呢?
    怕是没有人会救她了。
    熟悉的锁链声又复响起,不久,杜大人惊慌失措道:“你想做什么?”
    顾华采想抬眼去看,却没有力气。
    然后有人道:“放了她!”
    她零激一动,是同她相邻的那个犯人。
    说话的人正是程机,他不知是怎样将自己手上的锁链给解了开,又是怎样从他所处的牢房里走出来,然后挟持了杜大人。
    这三个字一出,杜大人脸色发白,怒斥道:“沈......”
    不过刚出了一个字,程机便将杜大人的嘴给捂住了,道:“若想活命,便让你的人退出这里十里。”说着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尖刀。
    杜大人最是怕死,嘴里聂诺道:“快,快,退后!”
    他带来的人本就不多,一听杜大人如此发话,都不由得退了出去。
    “还有他!”却是顾华采所说,她冷眼看着自己身上那个如同木偶一般的人。
    程机看向了杜大人。
    杜大人喝道:“难不成是死人不会动吗?还要本官去扶你!”却很是气急败坏。
    然后那人缓慢的从顾华采的身躯之上再不断的爬起来,顾华采眉间一蹙,然后她手伸到旁边,捡起方才掉落在地的锁链,从地上跳起来,复缠绕在他的脖颈之上,纵然气力不济,却也铮铮言道:“这便是你冒犯我的代价!”
    然后一晃眼很是尖锐的瞧向杜大人,直让杜大人恨不得昏死过去。
    “你把刀拿来,我们交换。”这话却是对着程机说的,且还说的很是不客气。
    程机挟持着杜大人走到顾华采的身旁,然后接过她手中的链子,将尖刀交到顾华采的手中,顾华采端详着道:“可是由上等的玄铁铸成,算是上等的好刀了,你一个杀人犯......”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程机,然后再将刀举起,朝向方才那人的心口而去,再一寸一寸的给拔出来,血色喷涌足以到杜大人的脸上,顾华采轻飘飘的说道:“我们走吧。”
    她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走着,也不顾后面的程机,好似笃定了程机会跟上一般。
    直到到了一个小树林里,顾华采主动停下,纵然身躯仿佛随时随刻会倾倒,可她的神色却莫名的冷的厉害,像极了此刻的天气,足以去忽视她此刻摇摇欲坠的身躯。
    顾华采对程机道:“算来也该不会有危险了,可以放杜大人回去了。”
    程机松手,杜大人落荒而逃。
    她磨砂着方才从程机手中拿来的尖刀,冷不防一笑,“都说患难见真情,今儿个我还多亏了恩人相救,不晓得恩人是个什么情况呢。”
    “我也不过是早就准备逃走,恰巧而已。”程机说着蹩脚的谎话,神色中闪过一抹不自然。
    顾华采朝着程机的脖子上比划着,道:“恩人是受谁所托,亦或是沈相让你救我究竟是为什么,既帮着杜大人将我给抓住,却又救了我,莫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她嘴上半点不留情,直让程机面色忽红忽白。
    方才杜大人只来得及说得出一个“沈”字,顾华采当时眼睛闭住,听力却是敏感的极了,当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程机道:“我并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本朝对待没什么家世的杀人犯,向来是一杯斟酒了事,恩人你却还要等到秋后处斩,莫不是比同于那些皇亲贵族?”
    她不可置信的口吻中透着淡淡的嗤之以鼻,面前这人可真是从刚进牢的时候变露了破绽,便是关死刑犯的牢房里,如何能仅有两人?
    他却是一点都不感觉奇怪。
    再便是如今这疑点了。
    顾华采原先只是疑惑,然后杜大人刚刚说出那个“沈”字她才明了,这人是沈元堂安排来监视她的,却不晓得为何刚刚会突然出手,是沈元堂的命令还是他自己的意愿?
    程机晓得自己从一开始便暴露了,而今更被顾华采明晃晃的指出来,想着自己主人的吩咐,左手不由得动了动。
    沈元堂同程机曾说,若是行动败露,顾华采死,亦或是程机自杀。
    前者是怕顾华采循着蛛丝马迹会探查出沈元堂的一些秘密,后者是将这蛛丝马迹给切断。
    时间悄悄流逝,程机左袖中有刀光露出,他将刀柄握住,正欲抬手。
    与此同时,顾华采也出右手,将同样的尖刀抵在程机的脖子前。
    “恩人刚刚救了我,便又想杀我?”
    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又时时戒备着程机,自是比程机快一步。
    程机的左手不经意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顾华采笑了笑,分明是胜利的笑容,却在下一瞬朝着前面倒去。
    原先握在手中的利器也掉落在地,刚刚还似精明十足的少女顿时手无缚鸡之力,程机再度将左手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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