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77章 漏洞百出

    这一见其人便有些印象了,原就是曾晃花了自己眼的花柳,她并非迂腐之人,容不得长相艳丽的丫鬟,只是花柳看着太不安分了点。
    这话原是反语,只是花柳好像没听懂似的,愣像是被表扬了一般,“为五小姐做事,本就是奴婢的本分。”
    “别,我可承不起,你究竟为谁做事自己心里清楚,怕也是你教唆着连翘来给我送饭吧。”
    同花柳的过分殷勤恰巧相反,顾华采表现的冷淡至极,且是一点面子都没留。
    花柳似还是不懂,“我只是看连翘姐姐为了小姐茶饭不思,好心提了点意见而已。”
    “然后再不小心回禀了夫人,是这样吗?”
    这人显然是自命不凡,就这一声“我”便知规矩是不太好的,怕是还想着当主子呢。
    又在她面前表现的这般殷勤,若是别人还可想是好好变现一番,以被重用,可花柳并不是呢。
    顾华采如此直接,就是不想浪费时间,可花柳并不是一个有眼色的人。
    “奴婢可不敢,奴婢刚才在外面叫的那样大声就是想着提醒五小姐和连翘姐姐呢,奴婢万没有陷害连翘姐姐。”她诚惶诚恐的低伏下身体,然而眼中却有一丝不屑。
    顾华采看着花柳没有说话,时间越久,花柳就越发的有些心虚。
    原本的不屑尽数退去,甚至于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
    “是大少爷还是四少爷?”
    “什么?”
    花柳不自觉的抬头去看顾华采,她虽脸色惨白,然而通身却不经意间散发出一丝怒意。
    只是一丝而已,顾华采自是不会在这样受人指使的小丫鬟身上耗费太多精力。
    然而这一丝却被花柳捕捉到了,恐慌感袭来,以至于说话都是磕磕巴巴的,“五小姐是什么意思?”
    “我说,是谁指使的你,大少爷还是四少爷。”
    顾华采状似不经意的抚摸上花柳的衣袖,“这等料子,可不是你一个做丫鬟的能拥有的起的,我记得祖母寿宴的时候,专门赏了大哥哥和四哥哥的,你却能拥有,想来很是得宠,指使你的那人许给了你什么?还要我说的再明白点吗?”
    花柳被逼得蹲坐在地上,五小姐仅凭衣服料子便如此笃定的责问于她,便也罢了,重要的是五小姐竟然还说到了点子上。
    “你终究还是我淑玉斋的丫鬟,我想怎样处置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点为好。”
    顾华采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近些日子我只和大哥哥有些仇怨呢。”
    “五小姐怎会知道?”花柳还是有些惊讶的,又见顾华采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顿时醒悟过来,“不,是奴婢口误,不关大少爷的事......”
    却听得顾华采望向外面,“天快亮了。”
    贰日一早,顾华采刚解了禁足,也没回淑玉斋去,径直去了顾承安处。
    顾承安见到顾华采颇感意外,“五妹竟会来我这儿,真是稀客。”
    顾华采体力不支,还未曾说话呢,只是笑了笑,便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
    顾承安很是愕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五妹是从哪里逃荒过来的。”
    “大哥体谅些,我在祠堂跪了整整三日,又不像三姐有二娘那样一个当家的母亲,可以不顾礼仪规矩偷些懒,更遑论还有许多别有用心之人等着我出错,当是一丝不苟的跪在那儿,可不就是现在这个模样。”
    这话虽有些挤兑顾承安的意味,然他却是笑了,许是觉得顾华采此刻的落魄正和他的胃口。
    唤了人上了点点心放到顾华采旁边,“且先凑合凑合吧。”
    顾华采没有客气,放到嘴边细嚼慢咽了起来,似是非常用心的品尝美味,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
    让顾承安都有些许错觉,也许这个妹子过来仅仅是讨些吃的。
    又有人上了茶来,顾华采喝罢才道:“大哥可算是兄妹之间最年长的,如今却还没个媳妇呢。”她似很是纳闷。
    又满是好奇道:“大哥可有看中的人家,也好......”
    “我看中的人家可多了。”顾承安不待她说完便道,“不知五妹想给我做哪家的媒?”
    这般直白的将顾华采的言外之意给说了出来,纵然早就见识到这位大哥的离谱,顾华采也不禁乍然。
    想着刘氏身为当家祖母,因着进门晚了些,长子究竟不是她所生,自然不会在顾承安的婚事上多用点心,更甚者怕是希望顾承安越迟点娶妻更好,甚至于娶的更差点也为好。
    尤其是顾承安的名声并不太好,好人家的姑娘是不想嫁给他的。
    而今看这大哥的样子倒像是故意做出来的,常流连于勾栏场所的官宦人家也不少,哪个不是悄悄的去,悄悄的来,可顾承安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是不想刘氏控制于他的婚事?还是压根就不想娶个会扰了他兴致的妻子?
    便道:“我哪里敢做大哥的媒,只是就这么提一嘴,大哥若是对我身边哪个丫鬟感兴趣也不妨直说,妹妹我也不是那抠门的人,哥哥你说是不?”
    话里话外的意思顾承安如何会听不懂,只寒光微现,就道:“我好心招待于五妹,你却想着败坏我的名声,我就是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觊觎自己妹妹身边的丫鬟。”
    瞧这义正言辞的样子,若不是知道顾承安的为人,又加上有花柳的证词在,顾华采怕都是要当真了。
    “大哥当然不是那样饥不择食的人,您是胸有丘壑的人呢,以至于连妹妹身边都有了您的眼线。”
    这般阴阳怪调,可不是平常顾华采能够做出的。
    她是真的动了些许气,虽与这大哥初见时并不是那么痛快,可后来他们怎么也算是互有帮助,前些日子她说话气盛了些,如今没过许久,这大哥就给了她这样一个惊喜呢!
    顾承安不受影响,“五妹说话可得讲究证据,父亲最忌讳有人在各院安插人手,五妹真这样怀疑我不如去告诉父亲?”
    顾华采冷笑一声,顾承安这是仗着他深受父亲宠爱,又加之父亲对自己可是刚罚了禁足,正是讨厌自己的时候有恃无恐了?
    “大哥何必将话说的那样难听,我今儿既然先来找的大哥便代表着我是信任大哥的,只是有人从中作梗,咱总是要将事情理清楚不是?”
    便让澄庆将花柳带了进来,花柳刚看见顾承安便心虚的低下了头。
    而顾承安也在看到花柳的时候抽了一口气,这个蠢货,竟将他送给她的布料这么快便穿在了身上,当真是尽想着显摆了!他当初怎么就将这样一个蠢货放在了顾华采身边?
    “花柳,你将你先前同我说的那些话都告诉大哥。”细柔的声线似是生怕吓着了花柳,那般呵护的都以为是对着好姐妹了。
    连顾承安都怀疑,花柳莫不是被顾华采被买通了?
    只听得花柳道:“是奴婢见不得五小姐好过,故意引了连翘去给五小姐送吃食,然后再偷偷告知夫人,一切都属奴婢的过。”
    顾华采似乎并不意外,“不知大哥怎么看?”
    顾承安眼中是明晃晃的厌恶。“如这等背主的恶奴当然该一杯酒下去了事。”
    花柳不可置信般的抖了抖身体。
    “大哥真是狠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承安并不是好相与之人,更何况顾华采今日摆明了就是找茬,“先是到我这儿说以一大堆莫名所以的话,然后又问我这些。”
    “咱明人不说暗话,更何况大哥又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顾华采往前靠了靠身体,“我同大哥并没什么仇怨,又无利益争执,五妹想不通,大哥为何要陷害于我。
    从我同大哥发生口角那天起,顾芯儿逐渐显露出接近我的最终目的,而后我知道原委,理所当然的去求了父亲,又理所当然的被禁足,然后又险些被大哥将了一军,大哥,若是我将这些告诉了二娘,你猜她会怎样对你?
    都是在后母手下讨生活的人,不如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咱们进水不犯河水的好?”
    说罢她终是往后靠去,才觉得有片刻的舒心,尔后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顾承安,她也很期待着她的大哥,会给她一个怎样的解释。
    顾承安似是兴致方起,推着轮椅往前走了走,正如顾华采所说,他也不是做事不敢当的人。
    很是欣赏道:“我有想到你会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却没有想到你会知道的这样早,五妹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顾华采淡淡挑眉,“这本来就是一场漏洞百出的精心设计,不过在祠堂里偷吃而已,算不上什么大罪,幕后之人想必要的不过是给我一个惩戒。”
    顾承安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振奋来表达,他抑制不住的鼓起了掌以示嘉赏与佩服。
    “对,大哥就是要告诉你,想要在顾府里讨生活,要么依附于我,要么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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