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70章 以权谋私

    “小姐,侯爷让你去风荷院一趟。”
    正是第二日的中午,顾华采刚用了午膳,便有顾侯爷的人来请顾华采过去。
    顾华采自然不敢耽搁,匆匆出去。
    正巧碰到顾承临,便问道:“四哥这是要做什么?”
    顾承临颇有些无奈的说:“还不是父亲,要我们去迎那空空老道。”
    顾华采点头以示了解,想是府里的所有人都给唤了过去吧。
    便道:“父亲如此重视,想那空空老道也是得道高人吧。”
    顾承临是读圣贤书的人,对这说法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想父亲也是病急乱投医,求个心安。”
    这倒是个明白人,晓得孰是孰非。
    “我们为人子女,也只能听之任之了。”顾华采是有些自嘲的。
    随后便一同到了风荷院里,据说这里是府中最是齐聚风水之气的地方,是以平常虽然没有人来住,但是顾侯爷却是有派人好生打理的。
    而今只为迎接空空道人,便用了风荷院,就不知这空空道人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了。
    不过刚进了风荷院,就起了一阵风,顾华采眼睛被风沙迷住,一时间竟看不真切。
    待走近了,才看见是一个穿着道袍,颇有些高人之相的须眉白发的人,观其年龄该是四十有余。
    “这便是父亲请的道长吗?”顾华采在下面小声问了一句,不料刘氏竟然回答了她,“正是空空道长,采姐儿,还不来见过道长。”
    这儿这么多人,刘氏却只单单叫她来见过,其中深意不可不防。
    顾华采上前一步,“见过道长。”
    却见那道长捋着胡子,一双眼睛中透着同得道高人不相衬的精光来,隐隐有些猥琐。
    “这就是府里的五小姐?”空空老道问。
    刘氏道:“正是了,虽然府里有许多女孩子,但也就数这一个最是秀外慧中了。”
    顾华采难得听到刘氏这样夸奖她,是有些意外的,却并不承情,“二娘谬赞了,二姐和三姐哪个不比我强上许多,真是羞煞我也。”
    她这番小女儿作态,隐隐显出些娇嗔来,只看得空空老道眼睛都直了。
    这么个年过半百的人从自己进来之后眼睛便没往别处看过,当她是眼瞎的?
    真是色胆包天,顾华采似是被看得越发羞涩,懵懂问道:“敢问道长是出自哪家道观?”
    那空空道人这会儿正被迷了心窍,便道:“正是弘德道观。”
    “这道观又在哪里?”
    空空老道只以为小女孩对自己感兴趣,便有些沾沾自喜道:“正是徐州地界。”
    顾华采被惊的退后了两步,“说那徐州离上京至少也得三天的路程,道长莫不是会法术,飞着来的吗?”
    众人闻言皆是笑了起来,空空老道不防竟被套进小女孩的话里面,有些羞恼,“我也是先前便算出侯府中有一劫难,遂提前动身,这才早到了些。”
    顾侯爷以示了解,“道长向来法术高明。”
    顾华采有些不以为然,分明就是刘氏先请了空空老道,这么显然易见的谎话,顾侯爷居然都能相信。
    是真的信这道长?
    刘氏见顾华采巧舌如簧,差点将空空老道给问住,若不是她准备妥当的话。
    忙开口道:“老夫人如今正在昏迷中,还请道长早早做法事为好,免地耽误时间。”
    顾侯爷也对这说法很是认同,便道:“今日不能好生招待道长,待到事情结束,定然好生款待。”
    空空老道说了声“侯爷客气”,便将道具给摆了出来,开始作法。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虽不知有用与否,空空道人却是很像样子的念了一串咒语,忽的指向了东南方,空空老道的眼睛刚一睁开,便面露凶光,“侯爷,府中东南方有恶灵作祟。”
    “东南方......”顾侯爷喃喃自语的看过去,“那是哪里?”
    刘氏道:“正是先前我怜悯王氏儿媳孤苦,方将她安置到那里。”
    顾侯爷自是不知道王氏儿媳是谁,刘氏便解释道:“说来王氏儿媳也是个命苦的人,丈夫因为做活的时候不慎被石头砸住,未曾医治好便去了,后便同王氏相依为命,前段时间王氏被人所害,便只剩下她一个人,想着为她婆婆讨个公道,只是......”
    “只是什么?”顾侯爷问道。
    剩下的话刘氏便不好说出来了。
    王氏儿媳就是这个时候跪了出来,爬到顾侯爷的脚下哭喊道:“侯爷可得给奴才做主啊......”遂将王氏之死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这事情早在祖母寿宴上就曾说过一次,只是经祖母明察秋毫,女儿确实冤枉,还请父亲明鉴。”顾华采道。
    王氏之死是如何确实不在顾侯爷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关心的只是侯府。
    便道:“敢问道长,我府上之事同这又有何关系。”
    “恶灵作祟,侯爷府上才不得安宁,若是这恶灵不除,府上怕是会一直不得安宁。”空空老道有些为难的说。
    顾侯爷阴沉沉的看了王氏儿媳一眼,“道长所说恶灵可是已死的王氏?”
    “正是。”
    “那将王氏赶出去不就一了百了?”
    “侯爷不可。”这样的话刘氏的目的便达不到,怎么可以。
    空空老道上前一步,“既是恶灵,便不是人力可以赶出去的,需得感化。”
    顾侯爷虚心请教,“如何感化?”
    “恶灵之所以会出现,便是因为她死的冤,将害她之人给焚毁掉便可以了。”
    这般有理有据,让人如何反驳?
    顾华采冷笑两声,“道长言外之意,便是将我给焚毁掉了?”
    这般不屈神色又让空空老道的眼睛给闪了一闪,道:“当是不敢,我只是说将害人之人给焚毁,五小姐又不是害人之人。”
    “可她说是!”
    顾华采指向王氏儿媳,王氏儿媳的心跳猛的漏了一拍,不住的磕头,似很是冤屈。
    “华采,你当真没有?”
    当顾侯爷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顾华采知道他已经动摇了。
    顾侯爷向来是以牺牲最少而得到最多的。
    “女儿没有!”
    顾侯爷放松了神色,“不过一个奴才的命,就算是因你而起也没什么,没必要硬抗的,尽管说出来吧。”
    “可......女儿就是没有!”
    “侯爷,奴婢有话禀明。”
    正是僵持之时,一声颤抖之音忽的插入,顾华采僵硬的转动身躯,很好,非常好。
    敢不顾她的命令而踏出了淑玉斋中。
    圆珠确实很好。
    顾侯爷这个时候显得很是和蔼,“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圆珠道:“奴婢是曾在五小姐身边伺候的婢女,五小姐熟睡之时常会说些梦话,恰巧奴婢觉得同今日的事情有些关联,便想问五小姐,可以说否?”
    都到这个地步了,顾华采还可以说什么?
    “你站出来的时候不就已经决定说了吗?恰巧我也想知道自己梦中会说出些什么话。”
    圆珠似被吓到了,“奴婢说出来了,五小姐可别一不高兴便惩罚了奴婢。”
    这是既想要背叛自己,又不想付出代价,可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我当不会以权谋私。”
    得了顾华采的保证,圆珠才缓缓道出,“说来五小姐真的很爱做梦,也不知是梦到了些什么,大概是很惊恐的事情。
    五小姐常说‘走开’‘该死’或是‘都是怪我’.......对了还有‘求你放过我’‘后悔’之类的,奴婢想五小姐做的梦一定很生动有趣。”
    “孽障!”顾侯爷似忍无可忍。
    “父亲,女儿没有。”她这回只是淡淡的反驳,似乎已经知道反驳没有用了,但还是不甘心。
    “跪下!”顾侯爷的怒火如此迅猛,顾华采只能听话。
    “你可知道父亲气什么?”
    “我不知。”气什么也同她没有干系。
    “本侯说过,不过是一个奴才的命而已,便是因你而死也没什么,本侯只是气你,敢做不敢当,我安平侯还不曾有过这样的女儿。”顾侯爷似恨铁不成钢极了,连带着顾华采是他的女儿都让他觉得难以忍受一般。
    “重要的是父亲不曾教过我。”这话中意思顾华采何尝听不出来,她只将讥诮在眼底藏起,连同轻蔑。
    终有一天她会让顾子晏知道,究竟是谁配不上,她的一声“父亲”,重若千斤呢!
    顾华采这话可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顾侯爷忍无可忍道:“如你这等不知父母恩情为何物的女儿,不要也罢,既一切事情因你而起,便即日起禁足吧,直至离开顾府为止。”
    院中顿时鸦雀无声,连刘氏都没有说话。
    这结果自然是刘氏喜闻乐见的,只是刘氏也没想到顾侯爷会如此痛快的就让顾华采离开。
    刘氏有些迟疑的问道:“侯爷难不成是想将采姐儿禁足到婚嫁之时?”
    顾侯爷略微迟疑,空空道长便说:“此等法子治本不治根。”
    “那便只能让采姐儿离开一阵子了。”
    三言两语便将她的去路给定了。
    一时之间顾华采似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冬日,她孤苦无依,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每个人都在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离开那个她视之为家的地方。
    而今日同样没有,她们都在看笑话。
    若是祖母醒着的话,不知境况会不会好些。
    怕刘氏也是知道祖母会发所以才让祖母晕倒的吧,一来让自己少了一个助力,二来也有个由头。
    “父亲一味听信道士谗言,而不给五妹辩解的机会,怕是不能服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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